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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林里少女白色的衣角被风卷起，露出裙下纤细的小腿，还处在青春期少女特有的青涩的美丽吸引着年轻的少年去拥抱她瘦弱的身躯。少女背对着陈允和江安，轻轻地啜泣着。
“她也是十大怪谈之一，据说死前是中文系系花。她比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还要长一点。”江安对陈允使了使眼神，示意他上前去和少女打个招呼。
“看上去像是贞子翻版。”陈允看着少女及腰的黑色秀发，小声地念了一句。
他对女人没感觉，嗯，对男人也没什么感觉。
尽管如此，陈允还是礼貌性地向少女微微俯身，说：“初次见面，我是音乐室的幽灵。”
“你似乎并不喜欢我。”少女还在抽泣，“难道现在男人喜欢的女孩子都不是我这种类型了吗？”
陈允客观地评价了一下，少女的背景看上去确实是美人一位，但在这种同性攻略游戏里这种美丽没有什么作用，这不是性格相貌出了问题，是从性别上就不对了。
“你看起来很漂亮。”陈允不想听女孩子哭，只好象征性地安慰道。
十大怪谈里的鬼真是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
少女听了他这句话才止住了哭泣，转过身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陈允，嫣然一笑。如果遮掉少女的下半张脸，陈允还觉得系花这个称号对少女来说名副其实，但少女整张脸转过来时，陈允觉得她的长相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可能这个说法有些不太礼貌。但能请你把舌头先收回嘴巴里吗？”陈允说。
他记起江安说的半夜的时候会有曾经在树林上吊的少女拖着舌头在校园里闲逛，有过差点把巡逻学生吓死的经历。
“但是把舌头收回去腮帮子会鼓起来，牙齿也可能划伤舌头。”少女说，一边示范着把舌头收回嘴里，“而且说话会出现口齿不清的状态。”
“她生前是电波系少女，你不用太在意她说的话。”江安把被少女的脸吓掉了的头重新放回脖子上，一面对陈允解释道，“每次看到她都要被吓一跳。”
#吓得我脑袋都掉了#
江安扶正了脑袋，对少女说：“晚饭时间，这次也拜托你了。”
“你欠我第九十三个鬼情。”少女又重新把舌头吐了出来，愤愤地瞪了江安一眼。
陈允怀疑江安要利用少女去威胁食堂阿姨换取食物。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提倡的手段，但他不会反对江安他们这么做。
毕竟待会他还要跟着一起吃，嗯。
事实上他想错了方向，江安是让少女作为诱饵来骗取食堂里别的鬼的关照，偶尔也能骗到刚上大一的学弟给他们买饭。陈允戳了戳盖在饭上的茄子，问江安：“这算是真的食物还是食物的灵魂。”
“当然是灵魂。我们吃食物的实体会消化不良的。”江安抬抬眉毛，说，“有钱的时候就用买的方式，没钱的话就直接拿走别人的食物，这是作为鬼的生存之道。”
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陈允嗤了一声，挖了一勺茄子塞到嘴里。
他很久没有来大学食堂吃过饭了。陈允对自己生前差一点就能拿到的大学毕业证书感到有些遗憾，他居然会死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
“每天都会有鬼来食堂蹭饭的，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江安说，顺手夹了坐在他旁边学生盘里的鸡腿放在陈允的碗里。
“不是说这样食物会变质吗？”
江安夹菜的动作停了一会，眉头轻轻地皱了皱，然后耸耸肩说：“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食堂的饭菜被学生称为是世界上最难吃饭菜的原因了。”
总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食堂阿姨。陈允才胸口画了个十字，为得到这份食物进行诚心的感谢。
“我每次都会把一叠冥币作为感谢放在食堂阿姨的宿舍门前。”江安继续说。
能活到现在没被吓死阿姨真是不容易。陈允能够想到阿姨每天推开门看见门前一堆随风飘扬的冥币的心情，但他不能对江安说什么，因为这是作为江安作为鬼的生存之道。
……其实什么生存之道只是在为脑缺找理由吧。
少女坐在对面肿着腮帮子盯着他们，她一开口舌头就会掉出来，为了不吓到请了她一份饭的学弟不得不一直紧闭着嘴保持沉默的状态。
看起来相当辛苦的样子。陈允觉得少女有点可怜。
“她乐在其中，你不用觉得她可怜。”江安把手按在陈允的头上，揉了揉陈允柔软的发丝，莫名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
他收回手，心想大概是自己死太久，身边的女鬼又一个个长得提神醒脑，他才会对属于同一性别的漂亮幽灵产生感觉。
“乐在其中？”陈允侧过头疑惑地问。
“因为她之前是系花，学长学弟都有很多追求她的。”江安扭过身子把身后走过的学生端着的橙汁拿了下来，推到了少女面前，“死后出去经常会把人吓跑，但只要把舌头收起来，还是会有不明真相的学弟凑上来的……大概就是喜欢被人追求的感觉。”
少女点点头，接过橙汁小心地抿了一口，露出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的笑容。
这样大概也算是生存之道吧。陈允嚼着茄子想，这样一对比他活着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把现在的存在当做游戏来对待，几乎没有投入真正的感情，不管见到什么人都以疏离的心态去面对的。也许他应该试着往游戏里投入适当的感情，说不定会更有活着的感觉。
作为亡灵的生存之道。
江安勾住正在走神的陈允的脖子，强硬地往他嘴里塞了几根沾了番茄酱的薯条。
熟悉又陌生的酸甜味道在陈允的口腔里扩散开，他微微一怔，抬头对江安笑了一下。
江安盯着他的笑容呆滞地看了一会，鼻子没有流血，但脑袋又从脖子上掉了下去。
陈允木然地扭过头，放弃了随时把情绪用表情表露出来的打算，他一时间居然忘了强加在他身上的微笑设定，看来他还要得继续当面瘫。
用笑来表达开心的情绪，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