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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庆十六年腊月二十六,正是东离朝中大朝会的日子。
所谓大朝会,就是百官齐集,朝见天子。因为正赶上年底,这一日的大朝会也有点年终总结外加表彰大会的意思。
天已五更,外面还是漆黑一团,罗铭穿戴整齐,坐轿去皇城。
这还是罗铭第一次参加朝会,朝服等物还是这个月新做出来的,黑色锦袍,袍底用金银线绣满色福纹,胸前盘踞一条四爪金龙,龙口处直冲肩头,有一飞冲天之势。
罗铭与蒋念白匆匆见了一面,彼此无话,分别上了轿,轿夫抬起轿杆,稳稳的抬着轿子往皇城的方向走。
此时天气尚早,黑蒙蒙的天空渐渐由暗转亮,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碰到的,也多是参加大朝会的朝中官员。
进了皇城,通往永泰殿的石阶上已经站了不少官员,罗铭下了轿,与众位大人彼此见过,寒暄已毕,只等着天庆帝罗平上朝。
又过了半个时辰,永泰殿里有小太监高声宣唱,百官陆续迈上石阶,进永泰殿见驾。
按品阶站定,众人山呼万岁。
三跪九拜后,各省、道大人启本上奏。
这是元旦前最后一次上朝,这次朝会后就进了新年,谁也不会在过年这几天给皇帝添不痛快,有什么恶心事也会压到年后再报。
所以今天的奏本都是报喜不报忧,哪里的粮食丰收了,哪里治理了水患,边关打了几场胜仗等等,总之都是好事。
罗铭身为靖王,在皇子中品阶最高,就站在罗平御座下一步的地方,他对面就是镇国将军柳子期,挨次往下文武官员按品阶分列两边。
这都是朝堂中数的上名号的,永泰殿外,还有许多三品以下的官员立在石阶上,没有宣诏,他们是没有资格进永泰殿的。
听了一会儿,天庆帝罗平就有些厌烦,这些个大人的奏本都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歌功颂德说得那叫一个花哨,可谁心里不知道,现在的东离国库空虚,今年几个省报了旱涝,户部竟连赈灾的银子都掏不出来,东挪西凑,最后还是罗平从内务府里支了十万两白银救的急。
皇帝也不是好干的,明明心里厌烦,表面上还要摆出四平八稳的皇家威仪,罗平端正的坐在龙椅上,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底下的人把一本奏折念得平仄押韵。
罗平坐着都不好受,何况是站着的人。
都快一个时辰了,念奏折的老大人还在那里之乎者也的念得热闹,一本奏折写的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文官们都习惯了,还能坚持听着,武将们全都听得不耐烦,左脚倒右脚换了几个个儿,老大人还捋着胡子念的高兴,真恨不得跑到老大人跟前,揪着他的胡子把他扔出永泰殿去。
这事想想也就算了,哪能真那么做。
朝堂上安静极了,众人都静默的听着老大人苍老的嘶哑声音,昏昏欲睡。
“咚,咚,咚……”
永泰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鼓响,众人都是一惊,能在这里听见鼓声,那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敲响了皇城正门前的登闻鼓!
登闻鼓为太/祖所立,就是为了百姓能上达天听,告御状所用。东离开国近二百年,敲登闻鼓告御状的只有区区两例。
至于说为何如此之少,那是因为要想敲登闻鼓,告状的人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除非是身蒙奇冤,否则谁也不会去冒这个险的。本来就是安抚民心的摆设,又要豁出性命才能达成目的,谁还敢轻易去敲登闻鼓呢。
鼓声响了三遍,殿前武士已经探听回来,快步跑上永泰殿,到天庆帝罗平的御座前单膝跪地,禀道:“启奏万岁,有人在朱雀门外喊冤!”
罗平慢声问道,“怎么不让他到有司衙门去告?”
东离设有三司:刑部、大理寺、督察院。
百姓告状一般都是到当地的县衙,如果觉得县衙判决不公,还可以越衙上告,到州府衙门去告,还是觉得不公,才会进京城到刑部喊冤,再由刑部批复重审。一般三司会审的案子已经算是大案了,能惊动天子,那可是举朝轰动的事了。
武士环顾左右,目光在金大元和刑部尚书身上停留片刻,躬身回道:“回万岁,告状之人自称姓云,是当年京郊云家堡的后人,他要告的人正是吏部尚书金大元和刑部上下所有官员。他不敢去刑部,只能上金殿告御状,请皇上御审,说是如此才能洗清云家的冤屈。”
百官哗然,云家堡的事当年闹的沸沸扬扬,云家当家云振天因为私藏祥瑞、有谋逆之心而获罪,云振天被问斩后的当天,云家又遭大火,全家三百余口都葬身火海,可说是一件震惊天下的奇案。
人人都记忆犹新,此时一听见云家的后人,全都大为惊异,“云家的人不是都被火烧死了……”
“哼,准是冒名顶替,无故生事的刁民。竟然还想告朝中一品大员,这一告还告了刑部上下一百多位大人,好大的狗胆,真是活的腻歪了。”出声说话的正是刑部尚书丁文净,当年就是他和金大元一手办了云家的案子。
听到云家后人几个字时,丁文净心里就一哆嗦,十一年前,他受了金大元的贿赂,和他串通一气,买通了一伙悍匪,将云家三百余口杀了个干净,还放火烧了云家堡,毁尸灭迹。
万无一失的事情,过了十一年后突然冒出这么大的变故,饶是他久在官场沉浮,也不由得心里发虚,慌张中看了看吏部尚书金大元,见他也一脸茫然,呆愣愣的,显然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丁文净到底为官二十多年,心思电转,强压住心里的慌张,说了刚才一番话,想拦住外面的人,不让他进金殿。
百官听了丁文净的话,大多都表示赞同。当年的案子许多大人都是亲眼见的,觉得并无可疑之处,刑部又有云振天的亲笔口供,更是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何况云家的案子最后定的是谋逆,谋逆之事自古乃天家大忌,极容易受到牵连,因此更没人敢随便替云家的人说话。
蒋念白迈步向前,躬身施礼道:“万岁,来人既然敢告御状,想来是身负奇冤。不如叫他上金殿来问一问,事情自然可以清楚明白。”
“有什么可问的?当年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全,又有人犯的口供,铁证如山,还有什么问的?分明是有人故意生事,借着云家的案子排除异已。蒋大人,你这么热心,莫不是让我说中了心事?”
蒋念白淡淡一笑,“刘大人,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太/祖留有遗训,凡是敲登闻鼓告御状的,只要滚了钉板,赎去以民告官的大罪,就可以格外开恩,求万岁亲审。刘大人,你做官的时日也不短了,又是刑部要员,不会连东离律例都记不清吧!”
“你!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这个人来历不明,怎么能让他进金殿面圣,万一是个刺客,蒋大人担得起这个风险吗?”
蒋念白与人争论,立刻有大人插言,朝堂上分为两派,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罗平沉吟半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回头看了看刘俊,刘俊偷偷往罗铭的方向指了指。罗平会意,往罗铭的方向看去,只见罗铭微微冲他点了点头。
罗平有了主心骨,心里安稳许多,马上扬手叫道:“众位大人莫急。既然太/祖留有遗训,就叫上那击鼓人来,仔细问上一问。”
丁文净还要争辩,罗平已经沉了脸,面色不郁,一甩袍袖,喝斥一声:“住口!”
这一下吓住了丁文净。他再大胆也不敢在金殿上冒犯皇帝。当下不敢再言语,眼睛直瞟丞相刘裴和吏部尚书金大元,盼着丞相大人能帮他脱困。
刘裴面沉似水,一直一语不发。当年的事虽然因他而起,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沾过手,此时也不好突然站出来说话,偏帮丁文净等人,只好向身后的左都御史使眼色,让他见机行事。
金大元却是彻底吓呆了,云家的事都是他为了讨好刘裴,才干下这样没天理的缺德事,这十一年他过得一直都提心吊胆,年年到大悲院里做法事,超度云家的冤魂,就是怕死了以后到地狱里受苦。没想到还没等他死呢,讨债的冤魂就来了。
殿前武士飞快的跑下金殿,一盏茶的工夫,从金殿下带上一个人来。
来人正是浅欢。
浅欢穿了一身重孝,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宽大的白布袍裹着他瘦削的身体,腰中扎着麻绳,头上缠着寸宽的白布条,他苍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进了永泰殿。
浅欢来到罗平的御座前,跪倒磕头,“草民参见万岁!”
罗平看着下边的人,“平身!”
浅欢不敢起来,略略直起身子,低垂着头,目光一直看着脚下。
“是你敲响了登闻鼓?”
“是!”
“你可知罪?”
“草民无罪!”
浅欢猛一抬头,向上高声说道:“草民一家三百余口,被吏部尚书金大元所害。他买通云家的门子,让门子到刑部诬告我父私藏祥瑞,有谋逆之心。又串通刑部官员,对我父亲动了大刑,将他屈打成招。可怜我父年近半百,还要在牢中受此苦楚。最后被冤问斩。”
浅欢目光一转,犀利的目光直瞪着金大元,“就是他!”
抬手一指,浅欢厉声说道:“就是他串通了刑部尚书丁文净,买通了悍匪杀了我全家三百余口!”
“万岁!”
浅欢向上叩拜,哀哀泣道:“他们才是罪大恶极的凶徒!草民为父洗冤,为我云家三百余口讨个公道,又有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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