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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还讲了关于村子的事,村里人都是死亡灾难中的幸存者,可说他们不幸更贴切,因为他们全都和白瑞一样,白天是人,夜里是妖。
时间、疾病、死亡彻底将他们遗忘,他们成了不老不死的妖物,心中只有痛苦和绝望。
他们同时失去的,还有繁衍的能力,所以白瑞只能娶人类的女子,他也曾逃避过,也真心爱上过一个人类的女孩儿,但无论怎样,结果都是失望。
失望渐渐变成绝望,他开始拒绝老村长的安排,不肯和任何人接触,变得自闭孤僻,直到前几天我的出现,让他们又看到了希望。
我不知该说自己幸运还是倒霉,喝下他的血活着是幸,可让我变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做梦!
回村之后院子里已经聚满了人,老村长笑呵呵的坐在正屋里,一个小泥猴从人群里挤出来,我认得这孩子,他叫张大兴。
在路上白瑞已经和我大致讲述过他们遭遇的事,原来这孩子根本不是孩子,他也不是我以为的六岁,而是六百岁。
他是最后一个无故死亡的青丘国人,死后没有诈尸伤人,而是变成和其他一样的半妖,从他死后复活已经过去六百年,这灵村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陵村。
青丘国剧变的原因老村长没跟白瑞透露过,他是青丘皇亲中的一支,世代做王族的侍卫,也是女王的情人,白瑞的父亲。
女王早逝,后继无人,向来重血统的青丘人走上分崩离析的不归路。
老村长带着女王死后产下的王子,隐居在王陵附近做了守陵人,因为陵中有圣物,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去巡查,他挖出条暗道方便进出。
在今天没进陵墓前,这些事白瑞并不知情,他以为自己和其他村民一样,是受到血统诅咒才变妖物的。
这一切内情都是女王残存的魂魄在他进墓后告诉他的,也是她把他从狐狸大殿带走,所以他才会无故失踪。
魂魄本身就是一种能量,随着时间增长这种能量就会像电池一样消耗殆尽,她本就所剩无己的能量在我们入墓后更是几乎使用一空,恐怕在扰乱我心神的那一刻,她已经用尽最后的能量。
我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他们之前充满热切和期盼的眼神如今终于找到根源,一群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都等着奇迹的出现。
老村长站起身迎出来几步,道:“回来就好,丫头没伤着吧?”
他热络的态度比之从前更显亲近,一副自家长辈的模样,我没答话,白瑞却把他遇到女王魂魄的事告诉了他。
老村长听完点点头,叹气道:“你知道了也好,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一直要你娶妻,不是为老头子我,而是为我们青丘王族,国可亡,族不可灭!”
白瑞点头,想拉我的手,被我快一步躲开,他没再强求,只是表情有些失落。
“唉,你们还年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来,乡亲们都等着哪,老太婆,你领丫头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就让他们拜堂。”
我一声不吭地跟着村长媳妇去洗澡换衣服,看到她拿出一套大红喜服我就想起那八个干尸新娘。
心里立刻产生抵触,便说:“就是个形式,我能不穿这个吗?”
一直给我留下朴实寡言印象的村长媳妇却劝道:“姑娘啊,人这一辈子就这一回,穿上吧,图个吉利!我和老头子论起来还是你和殿下的仆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只要能顺利生下子嗣,你不想住在这山沟里,我们可以给你们小两口在大城市里买房子,别看这里破,值钱的东西都攒着哪!”
我听到‘小两口’三个字胸口就阵阵发堵,被人威胁我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简直是奇耻大辱!
眼看月上枝头,我身上的武器全被他们搜了去,想在袖子里藏把刀和姓白的同归于尽都不行。
算算时间,三九他俩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苏醒,指望他们是没戏了,我暗自郁闷着被人带到正屋,看到桌上摆放的青丘女王白汐的灵位,牙根恨得直痒痒。
老村长也换上一身新衣裳,满面喜色地说:“咱青丘国人没那么多讲究,这天黑是小瑞显出真身的时候,你们在这时拜堂,才算你真正嫁进王室,委屈是委屈了些,可只要你们有了孩子,这祖上留下的宝贝也不少,将来什么都缺不了!”
我阴沉着脸,白瑞尴尬地笑了下,村长媳妇给我塞了个厚实的红包,我也没客气直接收进兜里。
他们拜堂的方式和古人一样,我被按着勉强拜了天地,可到要拜高堂时,对着女王白汐的灵位,我怎么也不愿意,毫不夸张地说,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爆发的抗拒和愤怒!
就在身边的人用力按住我的后脑勺想逼迫我弯腰时,从村口的方向传来一声炸响,有人立刻跑出去查看,院子里的村民也都怔在原地。
这时,屋顶突然破开一个洞,我只感觉腰间一紧,一条黑色金属链缠住我的腰便把我提上屋顶,白瑞的反应终究慢了些,想抓住我,但没成功。
“快走,他们要妖化了!”
三九把我拎上屋顶背起来便跑,我看到追上来的村民脸上手上都开始长出白毛,脸型变尖,眼睛赤红一片。
这形象根本就是狐狸的放大版,原来村民到晚上会变成这副模样,那白瑞的情况和他们相比要好得太多了。
“小心!”
在村口查看巨响的村民拦住我们的去路,他们也变身成了白毛尖嘴的怪物。
三九和我被前后追兵夹在中间,只听那村民中的一个说:“把王后放下,给你留个全尸!”
三九没理他,把我放到地上,说:“一直跑,三胖在路边,走!”
我知道自己留下会成为他的拖累,于是按着他说的,脚一落地就撒丫子猛跑。
边跑边减轻负重,什么头饰,项链,最后累赘的长裙提在手里都想脱掉,可是想想里面没有安全裤,还是算了!
跑出一千米,我才敢回头看向后方,谁知一只白毛怪就在我身后极近处,我速度一降,他立刻扑上来,抓住我的胳膊。
“放手!”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斯文了,伸手揪住他胳膊上一撮白毛狠狠扯下。
他疼得惨叫一声,果然松开手,我趁机继续向村外的方向跑,暗骂这金三胖到底在哪个路边,还不快来救驾!
当白毛怪再次追上因跑累而减速的我,这次他是准备敲晕我再带走,我和他正撕扯着,突然路边草丛里探出一颗大圆脑袋。
金三胖头上还戴着自制的树叶伪装,他悄悄爬出来,一手电筒敲在白毛怪后脑上,后者闷哼一声利落倒地。
“这些家伙把咱车的车胎扎漏了,幸好朕偷了两辆自行车!”
我和他推着两辆破旧的自行车继续跑,心说世上还有比这更寒酸的逃命工具么?
他看我瞪着他,问:“怎么啦?担心九哥啊?没事,他能追上咱们。”
我窘道:“不是,我不会骑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