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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璟瑄问道:“皇兄可是担心帕吾在边境生事?”
皇上道:“正是。此次帕吾吃了这个大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朕担心他会在边境骚扰以泄愤。是以,想让你与镇远侯之子赵延平,一同护送一批军饷去边境,好让郭将军早做准备。”
古璟瑄一惊,反问道:“去边境?”
护送军饷去边境,须得一路小心谨慎。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现在沈碧瑶人在沈府,腿又伤着,他怎能安心离京?
皇上见他似有不愿,便好言解释道:“你虽然立有大功,可是那都是不为人道的,朕不能当着文武百官当面赏赐于你。如此一来,你便要有些明面上的功绩才行。镇远侯的世子如今也有二十了。是时候该有些表现,不然以后如何继承镇远侯的爵位?”
顿了顿,皇上又笑道:“此次护送军饷回来,朕会一并赏你。你有何想要的,尽管说,只要朕能做到,定会应允。”
古璟瑄听了这话,立刻回道:“皇兄此话当真?”
皇上道:“君无戏言,自然是当真的。怎么?你当真有想要的?朕倒是有些好奇了,你想要什么?”
古璟瑄笑道:“待臣弟押送军饷回来,皇兄自会知道。到时候,望皇兄不要忘记今日的金口玉言。”
皇上听后止不住笑道:“好,朕便等你回来,看看你要的到底是何稀奇之物?”
随后,古璟瑄便直言要去泰和宫,起身告退。
想到此次押送军饷回来后,便可向皇上请旨赐婚,心中便一阵愉悦。甚至连去泰和宫时,神色也比往常要柔和不少。
照例向太后请了安。才一坐下,太后便道:“璟瑄,你今年也十八了。你皇兄似你这般大小时,太子都能下地跑了。依哀家看,也是时候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了。”
一提到婚姻大事,古璟瑄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沈碧瑶。便道:“母后不必担心,儿臣自有打算。”
太后道:“哀家怎能不担心。别以为哀家身在后宫,就对外面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哀家可是清楚的很,外面那些大臣们,一个两个的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往你府里送。你皇兄为了堵那些大臣们的嘴,有意想为你先选一个侧妃,谁知道圣旨还没下,就出了那等事。你说哀家能不担心吗?”
古璟瑄不禁皱眉,问道:“侧妃?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后道:“你才回京,或许还没听说过。之前,总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言,说你府中无人,不能给皇家开枝散叶,要往你府里送人。前些日子,皇上就想先为你选一个侧妃,先让你娶过府去。一来,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二来,那些大臣们说的也没错,你确实不小了。可谁知,刚看好冯尚书家的小女儿,这旨意还没下,那冯小姐便被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给奸污了。次日清晨,便在自缢在自己的闺房里。”
古璟瑄一惊:“死了?”
太后叹了一声,道:“这个冯小姐,倒是有气节,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与你无缘。”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安平郡主听了这话,不开心了。
她酸溜溜地插过话来,道:“听说那冯小姐自小与表哥青梅竹马,她表哥苦恋她多年,此次听说要被封为瑄王侧妃,这才铤而走险,想生米煮成熟饭,冯小姐就能嫁她了。我看啊,八成是那个冯小姐想攀高枝,听说要当瑄王侧妃,所以才弃了她表哥,最好她表哥恼羞成怒,才对她做出那种事来的。哪里是什么有气节?分明就是水性杨花。”
太后怒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若是那冯小姐真与她表哥有情,又何必自杀。圣旨未下,她嫁与她表哥,又有何不可?”
古璟瑄此刻便问道:“那她为何不嫁与她表哥,而要自缢?”
安平抢着答道:“姑娘家的身子,自然是留给心中喜欢之人的。若是被不喜欢的人污了去,还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这话说得古璟瑄心中惊惧不已。一瞬间,好像脑海中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都想得通了。但是那个结果,却偏偏是他最不能承受的。
沈碧瑶如今这般怨恨他,莫非,真的是因为,他并非她心中喜欢的人,所以她才会那般生不如死?
这个设想,让他感到无比惊慌,几乎坐立难安。
可是一想到沈碧瑶当初几次三番舍了命去救他,甚至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便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沈碧瑶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情义。
只要沈碧瑶心中还有他,他便不会放手。他欠她的,用一辈子来还便是。三年杳无音信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这一回,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再离开。
方一下定决心,便听到太后在唤他的名字。
“璟瑄,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怪只怪,冯家的小姐没那个命。”
古璟瑄心知太后会错了意,却也不去辩解,只点头应了一声。
太后又道:“既然有那么多人都想往你府里送人,哀家看来,你府里没个人是不行了。哀家这便下旨,命钦天司选一个良辰吉日,让你与安平,早日完婚。”
安平心中一喜,向古璟瑄瞧了一脸,又立刻一脸羞涩地低下头去,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样也止不住。
古璟瑄脸色一沉,立刻站起身来回绝道:“请母后收回成命,儿臣并不想娶安平郡主。”
太后万没想到,古璟瑄竟然敢当场忤逆他,便沉下脸来责问道:“不想娶安平你想娶谁?安平虽是哀家姐姐的亲生女儿,却是由哀家一手带大的。哀家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自己媳妇养。你的婚姻大事,哀家一早为你考虑到了,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古璟瑄道:“儿臣心中已有心仪之人,除她之外,不会再娶旁人。”
“混账!”太后拍案怒道:“你堂堂一个王爷,怎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除她之外不娶旁人,难道你就想守着她一人过吗?”
“是。”古璟瑄答得果断坚决,没有丝毫犹疑:“只她一人,足矣。”
“你,你这是要气死哀家。”太后被他气得脸色发白,抚着胸口直喘。
安平听得他这番话,已然泣不成声,她一脸不甘地站起来质问道:“那个女人是谁?她到底哪里比我好?我自小在宫里,顶着公主的名义长大,天底下还有谁能比我高贵,谁能比我更配得上你?”
古璟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在我眼里,你不及她半分。”
这天底下,谁也比不上沈碧瑶在他心里的分量,就连太后,皇上,甚至天下,在他心里,也抵不上沈碧瑶一人。
这个女人,能为他死,能为他生,能让他心乱如麻,能让他患得患失,能让他无时无刻都控制不住地去想她。
古璟瑄无法想像,若是他从未遇见过沈碧瑶,那他的生命将会是如何的黯淡无光,他的这颗心,将会是如何地沉寂。既不会像今日这般徒然欣喜,又忽然惊慌失措,就只会像一潭死水一般,让他觉得人生毫无生趣可言。
是她,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也只有她,才是他如今活着的理由。
太后顺了顺气,重新坐家,沉声道:“你老实告诉哀家,那人是谁?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哀家可以让你接进府里,给她一个名份。”
“母后,若是让她进了府,那我算什么?”安平不依不饶,无论如何也不肯。
太后没有理会她,反对古璟瑄道:“你若不说,那便是在哄骗哀家。哀家这便让钦天司先好日子,把你与安平成婚之事昭告天下。让世人都知道,安平便是瑄王妃,其他人,休要肖想。”
“母后,儿臣说过,除了她,不会再娶旁人。”
太后道:“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哀家让你娶安平,你便要娶安平,除非你不认哀家这个母亲。”
古璟瑄神色一凛,怒气横生,道:“既是如此,那这个瑄王,不当也罢。”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那飞龙白玉往桌上一放,转身便走。
太后又急又气,一口气上来,当场便昏死过去。
古璟瑄最终没能走出宫去,皇上便赶来了。
太后扎了几针,也转醒了,躺在榻上拉着皇上的手,正痛心疾首地哭诉。
“他这是要不认我这个亲娘啊。皇上,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娘也不顾了……”
见太后哭得这般伤心,皇上只得好言好语地悉心宽慰。
古璟瑄坐在外间,听着听面哭的哭,劝的劝,丝毫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阵,太后哭累了,皇上便从里间走了出来,拿起桌上的飞龙白玉佩,示意古璟瑄与他现同出去,待离得远了些,方才问道:“不当瑄王了,那你想当什么?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值得你这般对母后?”
古璟瑄淡淡回道:“瑄王这个位子,我本没有多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那个女人?”
古璟瑄没有说话,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