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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安其前一秒推了明漫的饭局,后一秒就约了程语霁。
要不怎么说是好姐妹,默契度满分,事先没约定好,来的却是同一家餐厅。
薄安其还没发现,身侧有四只眼睛,正在视奸她。
“这回总该告诉我了,你叫什么名字?”她和眼前这个女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薄安其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程语霁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这么着急了解我,想我做女朋友?”
明明是只狐狸精,举手投足间却颇有教养。
薄安其清了清嗓子,“问个名字而已,我又不是弯的。”
程语霁偏头,嘴角始终扬着,用眼神表示怀疑。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我先接个电话。”
程语霁拿起手机,又是一副大忙人的姿态。
事儿还真多,薄三儿翻着小白眼。
“小安,”程语霁表示歉意,“我有点急事,今天不能陪你了。”
小……小安?哪门子外号。
薄安其指着自己,“你叫我?”
“对啊,宝贝儿。”程语霁叫得更放肆。
“你……”薄安其一阵凌乱。
程语霁起身,走到薄安其身边,猫下腰,低语,“下次我请你吃饭,等我电话。”
“你叫什么名字?”薄安其抓住她的手,今天不问出来,心里有个疙瘩。
程语霁用手托住薄安其的脸,亲过嘴角以后,将红唇贴在对方同样的位置,轻吻着,几秒过后,程语霁才松开薄安其,悄悄告诉她,“程语霁,语笑阑珊,霁月清风。”
声音好性感。
程语霁走了,薄安其心跳超速了,她低头摸了摸自己温热的嘴唇。
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公共场合,和一个女人吻别,苏默言挺吃惊的。
“天呐!!!!!!!!”看到这一幕,明漫直接敲起桌子来。
薄安其正少女怀春时,对面突然坐下来两个人。
苏默言和明漫都抱着胳膊,盯着她看。
天降活人,薄安其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在这?”
“跟我们约没时间,和别人倒是有时间。”明漫靠在沙发上,一副大佬的姿态,“三儿,刚刚亲得舒服吗?”
“卧槽……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她就是睡了你两次的那个?”苏默言刚刚打量过,背影跟郁遥是有些像。
薄安其喝口水先冷静冷静,想过以后,才开口,“我有点喜欢她,想跟她试试……”
“你傻了吧?”明漫用小肉手摸摸薄安其的额头。
“去去去……”薄安其挡开明漫,她倒不是很介意对方是个女人,“两位姐姐,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我找个女朋友怎么了。”
苏默言和明漫也只是意外,说不上反对。
“感觉挺好的,”薄安其还在回味刚刚的吻别,双手捧着脸做花痴状,“其实跟女人谈恋爱,感觉还不错……”
苏默言想起郁遥来。大概是她只调戏过郁总这么一个女人,所以薄安其一说,苏默言脑海里自动浮现了郁遥的脸。
“少来转移话题,你居然敢放我鸽子!”明漫还在气这件事,薄安其不够义气,重色轻友。
苏默言笑着补充一句,“今晚罚三儿请客,只能看着我们吃。”
明漫双手双脚赞同。
吃完晚餐,她们去酒吧喝酒听歌。
明漫唱歌很好听,喝点小酒以后,傻乎乎的,还会像现在这样去跟驻唱抢麦。
洗手间,洗手台旁。
“这阵子去我那住吗?”薄安其和苏默言聊着。
“今晚我回那边。”回那边是指回苏家。说到这,苏默言这时想起件事情,“安其,你能帮我找个房子吗?我想租。”
“怎么突然要租房子?住我跟明胖那就行了呗。”
“小昂放暑假了,我想带他搬出来住。”
苏默言忘不了苏昂跟她说的那句话,“你在的时候,我才感觉这里像个家。”
她现在最亲的,也只剩下这个弟弟了。
苏昂上高中以后就是住校,苏默言不在,他更是不想回去。母亲去世,家庭重组以后,姐弟俩都变得有些阴郁寡言。
“包在我身上,我这两天就给你找好。”
苏默言找薄安其是因为她对宁市熟,认识的朋友也多,不像明漫,成天宅在家里,恨不得长在床上。
“你先走,我待会儿出来。”
“少抽点烟。”
苏默言点头,“知道了。”
懂自己的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即便不说出口,她也能接上这茬。
纤长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根香烟。
苏默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十七岁以后,她变了好多。她母亲要是知道她也学会了抽烟,肯定要气得不行,毕竟母亲抽烟时总是有意避开他们,虽然苏默言早就发现了。
六年,跟着母亲的旅行札记,苏默言她去了六十三座城市生活,她母亲生前打算出版这本札记,只是一切工作都没来得及进行。
苏默言薄唇抿着香烟,准备点火时。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女人走了进来,指间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香烟。
女人一双媚眼打量着苏默言,然后踩着高跟鞋高调地走到苏默言面前,朝她挑逗性地吐了一个烟圈。
苏默言别过头,准备走开。
“等等。”对方开口说话了。
苏默言被那人压在墙上,腰身被人一搂。
紧接着,对方朝她凑近,用自己燃着的烟头,吸了一口,帮她点燃了香烟。
这种事情,苏默言不是第一次遇上。
明漫说苏默言长得“太撩”,像个妖精,一出门简直是祸害人。
当然,苏默言没有兴趣去祸害谁,眼前这个女人她更没兴趣。苏默言蹙眉,她不喜欢跟人贴太近,尤其是身上还有一股刺鼻香水味的,就像是拿香水泡了澡。
苏默言将手里的香烟掐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冷冷地说了一句,“让开。”
不是朋友,苏小姐毫不懂得客气,更别提是现在这种情况。
“我注意你很久了,每天都在等你,”黑裙女人还是不放弃,竟伸手想去摸苏默言的脸蛋,“我好喜欢你。”
苏默言掐住那人的手腕,一点点发力,“再不让开,我动手了。”
“啊……”黑裙女人吃疼,她也没想到苏默言手劲会这么大,看看柔柔弱弱的一个人。
一个大男人都打不过她苏默言,别提这么一个女人了,摆脱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苏默言走出洗手间,明漫的“表演时间”已经结束了,还一直唠叨着苏默言错过了她的天籁之声。
晚上十点的时候,苏默言就要起身离开,太吵了,没什么心情。自从跟着郁遥习惯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待着,一到这种场合反倒觉得不适应。
十点三十分,苏家。
“老苏,默言回来了。”曾雅兰阴阳怪调地说着,闻到苏默言身上有股子若有若无的酒味,特意强调一遍,“呀,你这是去喝酒了吧?”
苏应忠最不喜苏默言出去抽烟喝酒,偏偏苏默言两样占全,苏应忠听到这个,又是一股子气,“死性不改。”
曾雅兰假惺惺叹了口气,“默言,那种地方少去,容易学坏。”
苏默言日常无视她,只问了苏应忠一句,“小昂呢?”
“他去朋友家了,不回来。”
苏默言没再说话,往楼上走去。
身后传来曾雅兰的声音,“看看这姐弟俩,都一个德行,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从来不想事情。”
苏应忠:“你也少说两句。”
回到卧室,苏默言想起那晚的江景,突然有种想记录下来的冲动。
苏应忠敲了敲门,没等苏默言同意,就推门走了进去,不出所料,苏默言又在弄着单反。
“我听郁总说,你这几天表现不错。”苏应忠现在的语气还相对平和,“我苏应忠的女儿就该这样,别让我瞧不起。”
苏默言拿着单反起身,准备出去。
“我在跟你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又是弄这些!又是这些!”苏应忠抢过苏默言手里的单反,直接砸在了地上,“你妈已经死了!”
“苏应忠,你疯了?!”苏默言捡起地上的单反,镜头裂了,这是她母亲买给她的。这次回国,她感觉苏应忠是疯了,眼神恍惚,脸颊凹陷,头发花白,一个人怎么能老这么快。
“除了玩你还会什么?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苏应忠双眼猩红,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开始砸卧室里的照片,
哐哐当当,玻璃相框碎了一地。
“这些有么用,有什么用!”
苏默言蹲下身,一言不发,低头捡开地上的碎玻璃,将里面的老照片,一张一张拾起来,手指被划破了也不管,只是静静地捡着。
“言言,爸爸不是故意的……”苏应忠冷静过来时,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苏默言的“命根子”。
苏默言还是沉默,把照片都整理好,拉着行李箱,带上最重要的东西,这些老照片,母亲用过的相机,还有留下来的硬盘和手写的札记。
离开苏家。
十一点,苏默言坐在滨江大道的长凳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吧嗒吧嗒抽了半盒烟,烟蒂掉了一地。
掌心被割破,鲜血顺着她的手心往手腕处流,时间一长,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凝固成一条条的血线。
拿回房子就带着苏昂离开苏家,她是这样打算的。
郁遥一个人在江边站了很久,这里的景色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高楼林立,到处都是钢铁怪物。
夜景很美,但有些冷冰冰的。
十一点,郁遥沿着江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她看到一个女人在抽烟,烟头上的火星儿忽明忽灭,那个人,像苏默言。
她走得越来越近,正是苏默言。
地上的烟蒂又多了一个。
苏默言再点上一支。
“默言?”
苏默言呼出一口烟时,回头,竟看到了郁遥。她瞬间又埋下头,右手随意在脸上蹭了蹭,蹭掉泪痕。
她还带着行李箱,郁遥明白了几分。
苏默言没去明漫和安其那,因为她想一个人静静,偷偷哭一会儿也舒坦。
偏偏哭着哭着就遇到了郁遥,她跟郁总的缘分真是……一言难尽。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郁遥在她身边坐下,看着满地的烟头,郁遥没想到苏默言会抽烟,但看她熟练的动作,绝不是第一次。
“你不也没回去?不用管我。”苏默言抬起头,没看郁遥,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是肿的。
“有心事?”郁遥盯着她的侧脸,在夜里的轮廓很美,郁遥虽然不喜欢人抽烟,但看苏默言抽烟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用管我。”苏默言转过头看向郁遥,依旧是这四个字。
“咳咳……”郁遥轻咳了两声,她不喜欢烟味,有时候应酬,碰上爱吸烟的客户,她也要难受好一阵。
见她咳了起来,苏默言掐灭了手里剩下的那截烟,“你受不了啊?我不抽了。”
“好好的女孩子,抽什么烟。”郁遥干脆把她剩下的小半盒都没收了。
“哎……”苏默言瞧她这样,又不知道说什么,果然郁总天生能治她。
“对身体不好。”
“好了,我知道。”
她眼睛还是红肿的,哭过。
郁遥还以为像苏默言这样的人,是不会哭的。
“跟家里闹别扭了?”
“郁总,你要当知心大姐啊?”
郁遥不想跟她贫,见她手里攥着一张照片,顺手拿过来一看,是张在海边的合影,郁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
“这个小孩是你?”
十岁时的苏默言,留着短发。
“我十岁的时候,旁边的是我妈,漂亮吧?”苏默言用手指着照片上的短发女人。
郁遥越发肯定,苏默言就是当年的小孩。
因为在这张照片里,她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十四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屁孩都长这么大了,郁遥不可思议地望着苏默言,目不转睛。
苏默言被她盯得反而不自在起来,“怎么?”
“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