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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不回来,会派人回来告诉你,你不用等我。身子不好的话,就多养着,歇着总会罢。”
“最近太累,又着了凉,才犯了老毛病。其实我平时挺好的。”
他显然不同意,冷哼一声:“晚饭吃了吗?”暇玉如实说:“没胃口,不想吃。”锦麟道:“不吃饭,光吃药吗?”
暇玉心说你非得呛着我说话?!此时下腹一阵绞痛,疼的她抓住被子浑身直抖。锦麟叹了声,起身去外间让丫鬟打水洗漱完了,回来脱衣陪她躺下。暇玉这会疼的没心思理他,只知道他上了床。
可这时就听他在头顶非常郁闷的说:“你把被子缠身上,我盖什么?”
暇玉这才发现自己霸占着被子,赶紧掀开一角,放了阎罗王进来,嘴上说:“对不起,我没留意。”他哼了声,挨着她躺好,把手探进她亵衣向下摸到小腹:“这里凉?”也不管她怎么回答,就覆盖上去给她暖着。过了一会,只觉得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颇有些意趣,把她往身边揽了揽,嗅着她身上的淡香,不觉动情,便哑声在她耳边说:“怎么办,暇玉,我想要你。”
暇玉悄悄握紧拳头,心说装睡装睡。锦麟见她不答,试探着吻了下她的嘴角。她便微微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看他:“……你刚才说什么?我太疼了,没听到……”
纵然他脸皮厚似城墙拐角,这会对方正病痛,也再重复不出刚才的话,清了清嗓子说:“没说什么,睡吧。”于是暇玉暗自舒了一口气,心说总算可以安心了。
寿诞的前一天,子女孙儿们先给老爷子暖寿的日子。得知穆锦麟也要来后,吴家提前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把他喜气洋洋的迎进来,安安全全的送出去。
吴敬仁携家带口亲自在家门口迎接女儿和女婿,在等待车队的时候,紧张的不停的做着握紧再放松拳头的动作。自女儿出嫁,再未见过,也不知她在那里过的好不好,受没受虐待。只知道刚成婚不几日,穆锦麟就撇下她远行,穆府又爆发了疫症,还叫来了侄子岚玉去看,而岚玉那个不省心的,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还把孟翔给带上了。
一想到这,他越加觉得焦头烂额了。
“来了,来了!”小厮眼尖,踮起脚看向胡同口。吴敬仁忙举目去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队锦衣卫,吓的他一个激灵,而女儿和女婿的车辇则在后面。这时马车停下来,车夫搬了踏脚石,穆锦麟先下车,接着抬手扶下自己的夫人。
“爹,娘。”
吴敬仁和方氏见女儿的模样和出嫁之前相比,并无太大不同。人还是好端端的,都松了一口气,应了女儿的呼唤。穆锦麟站在一旁,很外道的对吴敬仁和方氏道了声:“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两人干笑着哎哎的应着,迎了两人入宅,往吴再林的院子走去,拜见老爷子。吴再林对穆锦麟此人没有半点好印象,但他现在已经娶了自己的孙女,成了自己的孙女婿,虽看不顺眼,但碍于他的权势和气焰而自己的长辈身份,不得不努力装出一个和善老者的模样。
穆锦麟也很给对方面子,聆听长辈的教诲,不管吴再林说什么,他都点头称是。但暇玉看得出来,他分明没在听,嘴上说的全是诸如‘您说的是’‘小辈谨记在心。’这样的客套话。
见完吴再林出来,又去上房和吴敬仁、方氏以及家里的亲戚们说话。但吴敬仁没有父亲那份从容淡定,不敢指点女婿和女儿什么,几度冷场。最后还是方氏说:“你们累了,先去休憩吧,一会饭好了,招呼你们。”算是把人暂时遣散了。
吴家新盖了间屋子安置女儿女婿,本是好意,但穆锦麟一进屋,就蹙眉道:“这么潮,怎么住人?”吴敬仁便赶紧让人把暇玉以前的闺房收拾出来,让两人住。
锦麟一进暇玉的闺房,便好奇的左顾右盼,拍了拍床铺:“你出嫁之前就睡这儿?”
“……嗯。”
他眯起眼睛,朝她坏笑着招手:“你过来。”暇玉站着不动,瞧他那德性就知道准没好事:“我去看看我娘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说着就要走,锦麟起身一把拽住她:“有你好几个婶母帮忙,你去凑什么热闹。”
这时就听门外绿影敲着门,低声禀告:“夫人,老爷叫您过去,说有事找您。”
暇玉便理直气壮的掰开他的手:“我爹有事找,我去看看。”
“记得早去早回,别让我去找你。”
摆脱了他,她出门往父亲的书房走去。她大概猜出父亲找自己何事,无碍乎是问一些当着穆锦麟的面,不方便问的问题。
书房门口的小厮见暇玉来了,把门推开:“老爷夫人在里面等您呢。”
她走进去,见父亲搓着手,在地中央走来走去,倒是母亲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
“暇玉来了,快过来,叫娘瞧瞧你。”方氏起身拽过女儿,让她挨着自己坐,细细打量她:“他有没有为难你?有人欺负你吗?我让你二婶打听,说他把两个小妾打的半死,赶出府了,可有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其实她嫁过去后,遇到的事情不少,但父母已是草木皆兵,自己如果照实说了,他们恐怕会更担心:“不关我的事,是她们两个自己惹恼了锦麟。受了惩罚。”
“和你没关就好。”方氏转念一想,觉得不对:“我听说两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这太吓人了。他那么对别人,总有一天万一那么对你……”
暇玉苦笑:“不会的,他对我挺好的。您没看,他都肯陪我回来贺寿么,若是对我不好,他又那么忙,肯定置之不理了。”不想再谈论这个,便岔开话题:“我大哥呢?过寿不能把他放出来吗?”
“你还不知道吗?早放出来了。本来他今天刚该在家等你们,可钱庄的刘掌柜病了,刘家死活要咱们家派个人去看看,你爹就派你哥去了,估计快回了。”方氏又把话话题扯回到穆锦麟头上:“暇玉啊,正好你回来一趟不容易,等寿宴完了,娘带你去清泉寺,据说那里的送子观音可灵了……”
这时就听门口传来闷闷的一声:“您想要妹妹的命吗?”
一直没得空说话的吴敬仁便开口训道:“澄玉,你娘说话,不许打岔!进来不知打声招呼,开口便胡说!”
澄玉还是老样子,双目无光,眼神永远没有焦点。看谁都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拱手朝父亲躬身道:“孩儿错了,父亲教训的是。”声音平直,一听就是在敷衍。
暇玉起身,亲切的唤了一声:“哥——”
澄玉盯着妹妹,半晌仰头长叹道:“都是我的错。”
“……哥,其实,其实锦麟对我挺好的,你不用这样。”她赶紧解释。澄玉则冷漠的说:“哪里好?我听浮香说,你前几天老毛病又犯了,疼的下不来床,如果他对你好,你怎么会受冻着凉?”
方氏在脑海里瞬间勾勒出种种可能,指不定是穆锦麟让女儿罚跪,让她挨冻受凉了。暇玉心里埋怨浮香多嘴,虚弱的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他没关系。”
“好了,我给你看看吧。你跟我来。”澄玉道:“爹,娘,我想带暇玉下去,给她把把脉。”
吴敬仁道:“在这儿不行吗?带你妹妹下去想嘀咕什么?”
澄玉一默,直接说:“的确有好多事想跟妹妹讲。”
方氏瞪了眼丈夫,笑道:“知道你们兄妹有话说,快去吧。暇玉,你记得早点回去,你出来时间太久,他怕会起疑心。以为我们背着他和你叫什么秘密话。”
“是。”
静园原本是澄玉禁足的地方,可自打他住进了这里,发现这里比他原本住的地方舒坦多了,离祖父爹娘和宅子里的其他人远远的,分外清静。解除了禁闭后,把医书和起居用品搬到这里来,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这里。
兄妹两人到了静园里的卧室,澄玉拉开地板上一个吊环,露出几节石梯:“咱们下去说话。”
暇玉不知道静园里还有这等密室:“这是地窖改的?”
“我找人挖的。”澄玉扶着妹妹:“你注意点,别滑倒了。”她借着烛光下了石阶,发现里面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四壁整齐的罗着医书,中间的桌上摆着散落的纸张。
澄玉过去把零散的碎纸收拾好,吹掉桌上的药沫把灯烛挑亮:“这会好了,咱们可以随便说话了,不会被人听去了。”
“哥,你搞这么隐秘,在提防谁啊?”
“提防的人多了,有一个算一个。不过现在防的是穆锦麟的人。我敢保证,你刚才和爹娘谈话的内容,这会一个字不漏全汇报到他那去了,你信不信?”
对穆锦麟的为人没信心,暇玉哀叹一声,并不否认。
这时澄玉幽幽的说:“归根结底,这件事怪我。但至少我现在能帮你,暇玉,你把他变成废人吧,这样就免受其苦了。”
“嗯?”
澄玉耐心的解释:“让他不能折腾你,也不能沾别的女人。”
她听出来了,大哥的意思是要让穆锦麟不举:“这太危险了,被他发现了,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别人做,有可能被发现,但是有我帮你,你不用担心。”澄玉道:“齐御史之死,虽然结案了,但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提醒了暇玉:“那他是怎么死的?”
他轻声说:“半年前他来找我,说可以出五百两叫我给他配一副类似‘七日一新方’的药,且只能更好。我欣然同意,可是把方子给他后,他只给我了五十两,剩下的银子全不作数了。 ”
“太不守信用了!”
“哎——”澄玉摆摆手:“其实我也没守信用。只给了他其中一副催情方子,配合使用的祛毒散没给他。七日一新方,听名字就知道是烈药,用完了,得点一炷静心凝神的香,让没耗完的药物失去效用,免得不纵欲的时候也动情。可他不知道,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洗之复起,永远行了呢。三个月后,才发现蹊跷,就算加大药量也不起作用了。他不知哪个庸医告诉他,说他是气火不旺,需要大补。正好听说咱家有满春丸,非要逼我偷出来给他补身,否则就要咱们家好看。唉,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暇玉惊道:“所以,不是他想御女纵欲,而是他一直吃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澄玉郑重其事的点头:“是这个道理,就算不举了,他仍然没法控制自己和女人欢好的冲动。加之服了满春丸,最忌讳纵情纵欲,便一命呜呼了。”
暇玉后背凉飕飕的:“你打算这么对穆锦麟?”
“齐霄用量太猛,三个月就掏空了身子。咱们可以慢慢来,用三年。他女人那么多,就算到时候出了问题,只会以为自己纵欲过盛,导致虚弱不举。”澄玉眨了眨眼睛:“这三年,我给你想办法避孕,再让个不受宠的姬妾生下孩子,养在你膝下。他不行了,你守着孩子,就有好日子过了。有我帮你,如果你不愿意,穆家可以永远没婴儿的哭声。”
暇玉干笑道:“一般人家或许还行的通,穆锦麟是做锦衣卫的,跟他玩心眼,无异于玩火自焚。给他用药,一定会被发现。”
“不会。他带着锦衣卫去齐御史家搜了一通,不是也没发现a药么。因为我给齐霄配的药,不是涂抹或者口服的,而是泡的。只要他沐浴,你就有的是机会。想想吧,三年后,他既不会出去花天酒地了,你也不用担心难产或者无子被休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