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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四娘想明白了自己瑜郎对自己戒备堤防的缘由,顿时掩唇弯眸一笑,周身森然鬼气更是一丝也无,仿若一位再正常不过的闺阁女子。
眼见瑜郎对那妖物诸多费心,甚至愿意为了那妖物与自己这厉鬼对峙,心头酸酸之余,却也忧情郎之忧的十分体贴道:“瑜郎切莫担心这猫妖,她体内自有妖丹,只要花费些时日,并不会有甚么大碍。”
言罢垂眸冷冷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吸浅淡的妖物,总归觉得这猫妖碍眼至极,思及此,眸中红光一闪,却是很快消散了去:“瑜郎还是莫要管她了,妖物都是靠呼吸吐纳来吸收日精月华修炼的,今夜恰好月光大盛,你且将她放在窗边月光下即可。”
那小奶猫与小白毛想来也是在此之前就被大黑猫施了什么法术,这般闹腾一番也没有醒来的痕迹。苏宁瑜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大黑猫勉强睁开双眼,怂拉着眼皮点了点头,猫唇开开合合声音细微的说着什么。
苏宁瑜此时心中正是担心得很,一见,急忙单膝跪地俯下身凑近了耳朵去听猫大人的吩咐,却听大黑猫声音断断续续道:“她说的不错,我...还要...那块玉...玉石。”
顿时苏宁瑜一囧,却也乖乖点头应下了。
那块玉石本是存放在苏家大宅那与古籍一起的书楼中百宝阁架上的,据苏老爹说,那是苏宁瑜曾祖父的挚爱,生前总握于手中把玩。
大黑猫自从来这里第一天就盯上了那块玉石,苏宁瑜要拿其他玉石给她玩儿她偏不乐意。
虽然苏家家大业大,苏宁瑜也不至于败家到随便就把自己曾祖父把玩了半生的玉石就这么随便给了一只素不相识的猫啊。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想来大黑猫盯上那玉石,却是有一定道理的,救猫如救火,苏宁瑜也不犹豫,只得就这么舍弃了。
去书楼拿东西,自然是不可能让其他人去的,且现在还多了甘四娘这般的存在,苏宁瑜自然得亲自去拿玉石。
因此,苏宁瑜正为难自己走了就留下大黑猫以及俩崽子会不会被甘四娘给突然凶性大发给吞了,甘四娘却是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瑜郎。
于是苏宁瑜只能壮着胆子佯装淡定的身后跟着只千年厉鬼去了安静得吓人的书楼。
“怪不得那妖物要这个。”
甘四娘看见书楼百宝阁上的种种物件也不惊讶赞叹,却对那莹白羊脂玉轻轻一叹,心头吃味得紧。
这般的好物件瑜郎竟是说给就给了,那对象还是只母猫,那些妖物最是擅长惑人心智了......
苏宁瑜尚且不知,相处了一路,也算真淡定下来了,至少甘四娘一直都在竭力向他发出友善的气息,因此听了这话随口一问这玉石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玉石中竟是恰巧在成型之前凝进了棵灵药,岁月研磨之下已然化作一团灵气,对于温养灵体最是适宜。”
虽然甘四娘生前并不是玄门中人,死后也是阴差阳错凭借一腔怨气执念化作了厉鬼,直到三百年前被一老道镇压。
在此之前的几百年里也就多少知道了许多凡间人类所无法接触到的那个世外之事。
苏宁瑜颠了颠手心不过鹅蛋大小尚未雕琢过的圆润玉石,长睫掀动飞快的睃了甘四娘一眼,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里头凝了东西的不是琥珀么,啥时候玉石也能这样了?
咳,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显得太亲昵了,苏宁瑜琢磨着对方既然是千年前,也就是北宋或南宋的人,恐怕这样的亲昵太过不适合了。
甘四娘心里眼里都是自己想了盼了几百年上千年的瑜郎,如何会没发现对方这点小动作,心中为对方如此生疏而略心酸,却也知道现在的瑜郎并不记得两人曾经的亲昵。
按捺下心中再次腾起的纠结急躁,甘四娘侧身掩面垂眸,一副柔弱悲戚的模样,似默默擦泪一般手指捻袖按压眼角。
曾经的甘四娘或许并不会这等鬼蜮伎俩,可做厉鬼浪荡在外的几百年,却叫甘四娘对于此等小动作熟稔至极,随手拈来且行为举止间毫无做作之态。
苏宁瑜见此,手上动作一顿。
自从之前对方口口声声唤自己瑜郎开始,时不时就会因自己一些下意识疏远而悲悲戚戚的,不用多想,一看对方如此欢喜于同自己相见,且还称呼自己“瑜郎”,苏宁瑜心里已经是有了猜想,也正因为此才格外注意保持距离。
此时见状,苏宁瑜也只能默默为对方可能经历过的故事叹息一声,一言一行却依旧秉持原则不故作丝毫逾越,免得给了对方希望,最后却注定要对方失望。
甘四娘见对方只是垂眸看玉石,心头酸涩,忍不住悲从中来,真情实意掩面哽咽道:“瑜郎可是有了心上人?罢罢罢,四娘早该想到,瑜郎已然转世轮回,怕是早已忘了你我曾经月下之盟了,却是可怜了你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却不知是否也安然轮回去了。”
这话说得,苏宁瑜惊得浑身一震,手上玉手都吓得险些掉了,莫不是这女鬼还是自己千年前的妻子?
甘四娘见对方总算给了自己正眼,也终于有心探知他与自己那些过往,压了压湿润的眼角,侧身正对着瑜郎,将曾经的花前月下一一道来:“瑜郎曾是本朝百年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那时跨马游街好不风光,便是那京城第一才子也不及瑜郎风采一二......瑜郎,千百年已过,却没想到我的瑜郎还是这般玉树兰芝,如今你我二人重逢,想必乃是天意,倒叫四娘好生欢喜。”
苏宁瑜垂眸沉思,却对甘四娘所叙述中占据大半篇幅的花前月下不置可否,只是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转身往主楼方向去了。
且不说甘四娘说的是不是真实的,只说那故事中“私相授受”“无媒苟和”“飞信传情”,若真如对方所言,千年前的自己品格性情与如今别无二致,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干得出来的啊!
诚然,在甘四娘眼中那种种都是郎情妾意恩爱两不移的举动,在苏宁瑜听来,怎么那故事中的自己就是个大写的渣男呢?
哪怕甘四娘言辞闪烁含糊没有说道结尾,可不用她说,结合如今甘四娘的处境——厉鬼!
死后化作厉鬼的条件是什么?只要略微一想,苏宁瑜就能把那故事给接上个结尾。
甘四娘说得自己一时哭一时笑,却见瑜郎并没有她预想中的丝毫反应,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一双黑沉沉的眼眸也红光闪烁变幻莫测。
‘蠢货,你看到了吧?!这个男人轮回了上千年也不会把你真的放在心上!杀了他吧,去吧,他死了就永远不会变心了!去吧,去掏出他的心脏看看是不是黑的,你忘了你死去的全族老少吗?你那未成形的孩儿在看着你为他报仇呢!去吧,去吧......’
‘不,不,不会的,那一定不是瑜郎做的,不会的,瑜郎,瑜郎是爱我的,我们月下幽会,我们花前盟誓,我们...对,瑜郎还未我写了那般可心的诗,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呵,蠢货,蠢货!’
甘四娘勉强压下灵魂中不甘咆哮的心魔,那是她成为厉鬼的根本,那是千年不化的怨气。抬眸看去,正好看见站在门口回头看自己的苏宁瑜,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何没有跟上去。
甘四娘飘了过去,小心翼翼观察对方,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若是瑜郎看见自己那副模样,定然又会用戒备敌视的态度对自己吧。
只是想想那般场景,甘四娘就心头绞痛,然而之前心魔那些话,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回荡耳际,叫甘四娘接下来再也没心思与自己的瑜郎好生亲近亲近了。
当初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当初遭逢突变,哥哥们只来得及将她送出京城,甘家一百八十七口人就被下了天牢,之后不过几日就斩首示众,她这个从小被爹娘哥哥们宠着的小姐竟是连为家人收敛尸首都无法,也不知爹娘哥哥们最后葬在了何处......
想到自己死前隐约听见楼子里那些粉头儿交谈间的闲言碎语,瑜郎竟是在父亲死后一路高升......
甘四娘一把收紧交握腹部的双手,指尖颤抖,睫毛抖动,不,不会的,瑜郎不是那样的人.....
回房将大黑猫在窗前安顿好,又应了大黑猫的要求将小奶猫团成一团塞在她肚皮下,虽然附赠的小白毛不怎么得猫大人的青睐,到底还是喷了喷鼻子将小白毛一同圈在了自己身边,一大两小这就在窗边小窝里安静了下来。
如此情况自然是不可能接着继续睡觉,苏宁瑜就这么安静的同甘四娘隔着两步的距离就在卧房外相连的小客厅坐到了天亮。
早晨金乌破晓之时伴着一缕紫气,甘四娘不敢呆在外面,寻了之前封印她的女式短弓,指尖好似抚琴一般打入几道浓郁鬼气,这就简单的将之改成了一个可以暂时栖身之地。
虽说乖乖躲了进去避开了破晓黎明时分,因着外面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竟是连白日里的灼烈阳气都不管不顾了,过了破晓时分,又一转身出来直直的坐在苏宁瑜对面,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白的盯着苏宁瑜看,像是要将千年时光不回来。
倒是看得苏宁瑜十分不自在,手上拿这一本书佯装看书,却是半天也翻不过一页。
正当苏宁瑜为难不知该起身下楼还是该如何,这厉鬼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了楼下的下人们,若是让对方留在楼上,自己又不放心正沉睡疗伤的大黑猫一家三口。
于是当宁仲钰带着某种不可告人迷之心思内心澎湃不已的来到苏家大宅,上楼推开亲亲表弟起居室一眼就瞧见了小客厅沙发上莫名其妙端坐着一位古典俏佳人,顿时心情剧变,那简直是晴转暴雨晴天霹雳啊!
而那位俏佳人看见推门而入的宁仲钰时,更是恍若白日见鬼,原本娇羞也红润不了的惨白小脸瞬间白中带青青中带绿绿中还带着黑。
看见站在门口的宁仲钰,甘四娘对对方的第一感觉是来自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忌惮,第二眼才将对方奇装异服一头短发的模样与曾经身披银甲手握□□满身煞气的护国大将军玉罗刹相重合。
“宁将军?!”
甘四娘惊呼一声,竟是一时忘记了自己千年厉鬼的身份,恍若自己还是那娇弱的宰相千金,抬袖半掩玉容旋身快步躲至旁边一直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苏宁瑜身后,惶惶然侧眸眼角余光偷瞧着宁仲钰这煞神。
这遇见情敌刚激发出来的战意就被甘四娘这明显示弱的表现给打断了,宁仲钰心中小剧场顿时从“表弟家又来了个不明生物且还是个危险性颇高的古典美女”到“咦似乎情敌不战而退啊”进行了完美过度,于是本来黑了一半的俊脸顿时阴转晴起来,那竖了一半的刺也瞬间收了回去,整个人变得从容不迫人模狗样起来。
迈开一双包裹在修身西裤中的大长腿霸气威武的就这么迈了过去,宁仲钰动作自然的一屁股坐到了苏宁瑜所在的单人沙发扶手上,抬臂置于沙发靠背上,跟把坐在沙发上的苏宁瑜揽在怀里似的。
宁仲钰随后俯身无限接近亲亲表弟,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表弟摊在腿上的书,姿态亲昵自然,丝毫不在意身后被他又吓得像受惊小白兔一般跳远的甘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