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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厅大门“嗙”的一声被从外推开,就在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全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如同迎接一位王者一般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
寒子夜出现的前一刻,荆沙棘的脸上还维持着方才的怔鄂,满眼茫然地盯着梁辰,喃喃问他:“……什么四年前……”
紧接着,那个没眼色的男人就出现了!
除荆沙棘外,在地球人眼里,寒子夜先生的优雅与气质无论何时看来都是无与伦比的。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配以超凡脱俗的英俊容貌,使他俨然成为了一位年轻而英俊的王者,迈着沉稳的步子施施然走入会厅。
几名与会者见到寒子夜立即凑上去,刚要寒暄就被寒子夜身旁的侍者拦住。
一对漂亮的眼睛,如同搜寻猎物似的稳重而又快速地在会厅中巡视一圈,最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角落里那头裹纱布的女人身上。
眸光蓦地一沉,寒子夜转身便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荆沙棘发誓,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就此蒸发,也好过顶着那么多双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如同受到了临幸的妃子似的得到这个男人的“垂青”。
直到寒子夜走到她跟前她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眼中沉抑的愤怒。
“一副死鱼脸。真不知道‘谦谦君子’的名号是怎么被你骗到手的。“荆沙棘垂下眼皮无精打采地嘀咕一声。
“嘀咕什么呢?”男人脸上露出不耐来。
她立即别过头去,连眼神都在寒子夜出现的那一刻沉郁下去了。手臂突然被大力扯了过去,这个男人无比粗鲁地将她扯到跟前,撩开她方才包扎好的伤口查看。
荆沙棘觉得她伤口处的皮肉铁定被他粗鲁的动作拉扯掉了,都还没来得及反抗,她就听到那原本好听的声音冷冽地响起:“怎么弄的!”
他几乎是在吼她!可她得到的却依旧是周边人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摔了一跤。”她淡漠地回答了一声。
“先生,我们刚为荆小姐做了检查,还好只是擦伤,没有脑震荡。”一位医师非常自觉地过来向寒子夜汇报。脸上的阴霾因为医生的诊断结果而稍稍消散一些。
“为什么不摔死你!”他没好气地将她的手腕扬开,眼神瞬间清冷下去,直接让侍从取了顶帽子遮上她的头,高傲地转过身去看了看与会的嘉宾,冷冰冰地告知她:“跟我过来。”
那一晚,荆沙棘的脑子乱得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记得脸上始终挂着僵硬的笑容,寸步不离地跟着这个男人,做他身边的一个摆设。
其实那一天她的身体真的很痛,比起摔破的脑袋,从楼上栽下来之后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是疼的。
但在寒子夜面前,荆沙棘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不会皱眉!尤其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越是希望看到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她越要在他面前过好自己!
可……
荆沙棘以前从不穿高跟鞋,第一次踩高跷原本就是吃力,再加上从楼梯上跌下来时扭了一下脚踝,跟着寒子夜转了两圈之后感觉自己的脚腕都要断掉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想起灰姑娘那两个为了穿进水晶鞋而削掉了后脚跟的姐姐们?
是啊,她可不就是灰姑娘的姐姐?只不过,那些姐姐是自愿了削掉后脚跟去穿上这一双水晶鞋,而她,……她是被逼的!
但,又有什么区别呢?此时此刻脚下的这一双水晶鞋原本就不属于她!是这个男人的强行闯入,搅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如今的她,是突然掉入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
真疼啊!何止后脚跟,她猜她的整只脚一定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她的步子越来越沉,望着前面那个依旧施施然在名流中谈笑风生的男人,只感觉他和她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
荆沙棘只能一瘸一拐地拼命追他,直到前面那优雅的身形蓦地停住。
寒子夜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不耐问她:“从后面磨蹭什么!你瘸了吗——”
“你怎么知道。”荆沙棘心里窝着火,索性站住,缓缓靠在左手边的桌子旁,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她用眼角朝大厅中的宾客瞥过去,心说:“看吧看吧!让全世界都看一看这个道貌岸然的寒子夜先生!看看他事实上是怎样对待她的!”
都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众人口中那位优雅的寒子夜先生!当众骂她,还逼迫着扭伤脚的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跟他在宴会厅中无休无止地转悠!
荆沙棘总能因为一件小事而脑补出很多无比严重的灾难。就好像此时此刻,她已经开始想象面前这个衣冠禽兽被装在古代的囚车里游街示众的场面了。想着想着,她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而非常神奇的是,她竟发现对面这个男人原本从容的脸上竟真的现出了一丝的紧张。
寒子夜竟然也会紧张?!这个面瘫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
难道事态真的如她所愿一般地严重了?毕竟如今也是女权社会了,寒子夜这么不尊重女性是不是要遭唾弃了?那这个男人是不是真要因此而名誉扫地——
一股热流从头顶徐徐淌了下来。
荆沙棘脸上原本的得意渐渐化开,她茫然抬起手摸了摸额头,看着指尖上粘稠的血液,正在发愣,身体突然一顷,寒子夜便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闭嘴!”这个男人真是带着一百二十分的不耐烦,但那表情看起来真就好像在紧张她似的。
他抱着她快步走上楼,直接告诉身边人:“叫医生过来!”
如果视线能杀人,那么荆沙棘保证,此时此刻她早已死无全尸了!
“看寒子夜先生那一脸紧张,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失态呢!”
“这女人究竟是谁啊!使了什么**术,赖在寒子夜先生怀里不下来!真不要脸!”
好吧,她明白了。
从耳边吹来的阵阵阴风她就明白了,现在她荆沙棘又变成了一只**人的妖精,所以她们“可怜的寒子夜先生”已经完全被她不知廉耻地迷惑了是吗!
荆沙棘越过寒子夜的肩头,无比怨怼地朝那几个大着声音嚼舌根的女人瞪过去一眼,这样的教养也配说自己出身名门?
目光交错之下,她索性宣战似的用两条白臂懒洋洋地勾住了寒子夜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侧枕到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宽阔肩膀上,对着她们挑衅一笑。
离开时,她是那样的高傲,但荆沙棘完全不知道,在这个诺大的宴会厅中,在那个落寞角落里,有一对犀利的眼眸,目视她离开,眼眸旁边那颗精致的泪痣让他的端凝都带出哀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