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开导

水清若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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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和,你这一天天地闷在屋子里做什么?”

    郑缡风风火火地走进郑纷的着锦阁,一进屋,就瞧见郑纷半仰靠在屏风前的榻席上,手中握着一卷书,正低头看得认真,听到她的话,抬头起来,道了句,“五娘来了……”

    话未说完,手中的那卷书,就让郑缡夺了过去。

    郑纷手中一空,喊了声五娘,只瞧着郑缡哗啦翻了下书页,看了一眼,顺手就往后扔,后面跟上来的丫鬟,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忙地伸手接住,大抵郑缡常这样扔书,那丫鬟接起来动作格外熟练。

    “五娘,你这是做什么?”郑纷满是无奈,移了移身后的隐囊,稍稍坐直了身,说话间,她的大丫鬟绿衣,已从郑缡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那本书。

    “诗与赋,移人性情,是最要不得的,你都已陷入其间,整日里伤春悲秋,还敢看这种书。”郑缡指了指绿衣手中的那本诗集,“你都多少天没出门了,自三皇山回来后,你进了缀锦楼,就没再踏出过着锦阁,连望朔园也不曾回过。”

    “五娘,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郑纷微微摇头,她喜欢诗与赋,常言道:诗言志,她不过是诗与赋中寻找些寄托罢了。

    “我早和你说过没事的,偏你就喜欢多想,况且如今熙熙已经醒来好些天了,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十娘的腿的怎么样了,能下地走路了吗?”她虽足不出门,但对外面情况,还是了解一二。

    “暂时还不能。”郑缡想起这些天来,阿耶和阿娘的着急,也有些沮丧,不过随即便释然,“但也没有医者说以后不能走路,家里北堂口养了千余宾客,奇人异士无数,总会有人有法子治好熙熙的腿,不可能让熙熙一辈子躺在床榻上。”

    郑纷听了,不由呢喃了一句,“那就是说,现在十娘的腿还没法子治好。”

    郑缡没好气地指了指郑纷,“你瞧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又不需要你想法子,有阿耶阿叔和阿兄他们去想法子,再不济也轮不到我们。”

    说完,又道:“昨日五郎还说:真治不好熙熙的腿,他就养熙熙一辈子。”

    一听这话,郑纷微微有些失神,想起那日在山岗上,她惊魂犹未定之际,五郎郑纬冲到她面前,问起十娘,当卫氏说了十娘的去向后,郑纬神情大变,脸上一片惨白,临去时,望向她的目光,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五郎和十娘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那么大兄呢,自五郎离去后,直到她和五娘郑缡及家中姐妹一起下山登车,也不见大兄来见她们,唯有大兄跟前的侍从温胡过来送她们上车,并特意嘱咐她们:回府后,十娘出事的消息,暂时不外说,若二郎君问起,只说因和郭三娘子相善,去郭府住几日。

    她乳母林氏随口问了句:大郎去哪儿?

    温胡答道:大兄已先带随从骑马赶回府中了。

    她能明白,这是为了不让家中长辈担心,何况,阿耶一向疼十娘如命。

    回府后,一切都再平常不过,只是她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难安,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无法放下,更别提落地了,待在着锦阁中,一直祈祷着,十娘千万别出事,能被平安救回来。

    后来,果真十娘回来了,只是到底还是出事,其实,那样的情况下,能拣回来半条命,已不错,这还要归咎于十娘的身体强壮,与老天眷顾。

    起初的时候,她也想过去望正园看望十娘,有一回差点和郑缡走出门了,只是听说阿耶和五郎一直守在望正园,顿时便怯了,实在没有胆子过去。

    她没出着锦阁,好似所有人把她遗忘了一般,心里是即不安,又庆幸。

    家中兄弟六人,相比而言,她和大兄虽略亲近此,但到底还是隔母……

    忽然听到叩门声,郑纷从思绪中恍过神来,抬头见是林氏,喊了声阿姆,“怎么了?”

    “大娘子过来了,如今在正厅那儿和四娘子说话……”

    “阿嫂过来。”郑缡十分诧异,这些天,李氏只要有空,都是守在望正园,怎么会来缀锦楼,转头望向郑纷,郑纷同样疑惑,两人遂同时转向未说完话的林氏,希望她能把话说完。

    对上她们的满脸诧异,林氏笑了笑,“大娘子说,四娘曾和十娘提过老奴的桂花糕做得好吃,十娘昨晚说想吃老奴做的桂花糕,故而她特意过来一趟,想向四娘借老奴一用。”今日李氏来缀锦楼,她亦松了口气,四娘这些天一直惴惴不安,她如何开导都无用,如今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是了,我是说过。”郑纷点头,“你跟着阿嫂过去吧。”

    “走吧,阿嫂既然过来了,我们出去见见阿嫂,等会儿再一起去望正园。”郑缡腾地一下就起了身,“林妪做的桂花糕,我也好久没吃过了。”说着,便伸手来拉郑纷。

    郑纷却怎么也不愿意起身,郑缡见了,突然放开郑纷的手,遣退了屋子里所有服侍的丫鬟仆妇,脸上凝重地望向郑纷,“阿和,难不成,你还想阿嫂亲自来着锦阁请你?”

    “我没这意思。”郑纷转开头。

    “熙熙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昨晚提起,而她提了后,阿嫂就真过来了,难不成府里就差你乳娘这么一个会做糕点的厨子。”郑缡难得严肃一把,又语重深长,“阿和,你一向心思细致,难道我能想到,你就想不到。”

    郑纷撇开脸,没有接话。

    又道:“有关熙熙的事,家中无论阿叔,还是阿兄阿嫂,都不曾怪过你,哪怕阿耶阿娘,也只是随口说了我一句太不上心,若真论牵怒,郭家柳娘子对待卫氏,那才是真正的牵怒,你之所以躲在着锦阁中,只不过是你自己,禁锢在自己圈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