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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能大概听得懂汉语,用英语答道:“你们中国人也要讲求实际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叛徒,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给了司机一个暗示,司机会意。
“如果能够回头你会怎么做?”秦重问道。
姚卫东却道:“我已经没法回头了不是吗?小伙子谢谢你这几天的保护,请把这些东西交还给国家,如果你有机会回到中国的话。”他将身上所有能代表他农业专家的证件全都递给了秦重。
“从今往后中国没有我这个人了,我将在美国重新开始生活。”姚卫东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车转过一个路口进入一段密林区,两边的树很高,中间仅仅够一个车行走,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冲了进去,开到了中间却嘎然而止。
秦重问道:“怎么回事?”却已擎枪在手。
司机跟史密斯没有答话,瞬间就弃车而逃眨眼就冲进了密林。
秦重想跳出车,一梭子子弹却朝车门外撒了过来。
“小子你快走,你是阿德的人我还不想杀你。今天我们的目标只是姚而已!”密林中传出史密斯那高分贝的英语。
“混蛋!”姚卫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睁开后看着正在验枪的秦重道:“小伙子,你走吧,我今天是走不了了,就让他们打死我吧。我早该想到跟史密斯这种人做生意是不会好过的。”
“不行,我必须将你安全的带回去!”秦重猛地将姚卫东压到身下,同时一排子弹洞穿了车门。秦重一头撞开车门,对着密林某个地方连射三枪,三个枪手几乎同时停止了射击,伴随着一声闷哼彻底哑了。
后面突然传来了密集的火力声,秦重暗道一声坏了,两面都是敌人,他进退两难。
“走!”秦重一把从窗口将姚卫东拉了出来就冲向了对面的山林,姚卫东一声不吭怎么都跑不快,秦重一下子将他背起,健步如飞,子弹如蝗射向隐藏的枪手。
“放下我。”听到背上传来虚弱的叫声,秦重找了一棵大树作掩护将姚卫东放了下来。
“你受伤了?”秦重发现姚卫东的脸色苍白,后心处已经湿滑一片。
“姚老先生,你醒醒。”秦重摇了摇他的肩膀,姚卫东悠悠醒转苦笑了一下。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就是派来狙杀我的人吧?”姚卫东喉结动了动,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此刻一脸的风霜。
“我已经叛国了,确实不该活,你实话说就是了。”
“你没有叛国,你有苦衷。”秦重道。
“你不必宽我的心,走错一步就永远回不了头了,现在这种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了。”
秦重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道:“你坚持住,我一定将你带回去。”他说着就要抱起姚卫东,姚卫东挣扎了一下。
“放下我吧,我不想跑了。你将这个带回去,带回祖国去!”姚卫东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口袋里取出一个手掌大的密封完好的光盘。
“这里面已经将电脑里所有的机密都存放了下来,电脑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我早就防备着史密斯这一招的。”
秦重郑重的
将光盘收好,姚卫东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目光渐渐涣散开来。
“我没想到,到了……到了我这个、这个年纪会落的……晚节不保……”他剧烈的喘息着。
“姚老,你别说话了。”
“你……你让我说完。我……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祖国……只是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会的,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姚卫东笑了笑,脸色涌起一阵红晕,秦重知道那是回光返照的情形,只是他的手抓的越来越紧。
“呼——我差点……差点忘了,在林家,我的、我的房间里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存放有我最、最新的研究成果,你把带回去吧,我已经很对不起国家了……”
秦重感到自己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这样一个科学家,在死亡的边缘想到的仍是国家利益,这样的人会叛变吗?即使他到了美国恐怕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不是迫于无奈他会走上这样的路吗?
“我、我走了,原谅我……”他的手臂颓然落下,眼神空洞的凝望着天际,秦重抬头,一只苍鹰飞过,点点浮云散开。
枪声越来越近了,秦重将姚卫东的身子扶正靠在树干上,换了一个弹夹,不退反进,所向披靡,史密斯带来的人悉数被他击中,见到这种状况史密斯大失所望,没有恋战他带着三个人发动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汽车仓皇而逃,秦重对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倾泻完子弹后返身回去,轻轻的抱起姚老的干枯的躯体步履沉重的回到了林府。
守卫看到了秦重抱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回来了赶忙报告了阿德,阿德急匆匆的奔了出来。
“怎么回事?!”
“史密斯干的。”
阿德恼怒的抓了抓头发咒骂道:“这个杂种!老子饶不了他!马上给我通知仰光机场的弟兄,他们一定要从那里坐飞机。”
“我看不用了,他们是有备而来,带走了姚老的东西要了他的命。”秦重将姚老放在草地上,手掌拂过他的脸庞,帮着他合上了双眼。
阿德质问道:“你是怎么保护他的?”
“他们一共有十几个人,把我们带入了陷进,我干掉了八九个,史密斯带着剩下的人跑了。”
阿德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罢了罢了,通知下去要厚葬姚老,父亲那里也派人去通知一下,他跟姚老是故交。”
手下的小弟们立马下去准备了。
“姚老临死的时候有一个愿望,想回到中国。”秦重道,一支香烟被他一口气吸了一半。
阿德蹲下将姚老的衣服整了整道:“我会满足他的,他的骨灰我会派人送回他的家乡的。”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告诉你。”
“嗯?”
秦重一五一十道:“姚老说他的最新研究成果就存在自己的电脑里,作为遗物想让我带回中国,交给中国zhengfu。”
“他的研究成果应该是农业科技吧,这个东西我想缅甸zhengfu也是很想要的。”
“所以我告诉你,全凭你定夺了。”
阿德这才认
真的看看秦重,秦重总是给人一种阴郁杀手的气质,稳重而低调,此刻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让阿德不得不重新看待他。他把这种机密的事情说出来也是在赌,通过这一段时间对阿德的观察他感觉阿德的心思根本不在农业上,所以他不会看重这些东西。
阿德考虑了半天没有说话,一个小弟跑过来报告道:“老爷说了,姚老明天火葬,落叶归根,让少爷派一个可靠的人将他的骨灰送还故里,他明天亲自过来主持葬礼。”
阿德再看一眼静静的躺在那里的姚老沉重的说道:“你是陪伴他到最后的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至于他的遗物,虽然我很想拿它换一点钱,但以我父亲的心性是定然不会答应的,你还是一并带回去吧。我知道你是个杀手,杀手干的是杀人的事情领的是带着鲜血的钱,这一次我出五十万,你办好这件事情我答应你安顿在林府。”
这样正遂了秦重的愿望,他还是考虑了一会儿以示自己是经过思想斗争才做出的决定。
“起初我做杀手是为了自由,是为了有钱花,现在我想安定了,谢谢阿德公子给我这个机会。”秦重诚恳的抱拳低身以示敬意,阿德道一声好扶起他,转身走进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林明贤司令一身戎装,在仆人的搀扶下亲自主持了姚卫东的葬礼,秦重见到了这个昔日的有“丛林林biao”之称的老人心里腾起一股敬意,身子不禁站的笔直,军人走到哪里都是军人,军人之间的崇敬之情是自然而然的。
林明贤没有说什么话,瞻仰了一下姚老的遗容之后仿佛劳累过度,在家人的搀扶下坐到了藤椅上,他把阿德叫了过去问话,秦重发现他看向了自己。
“阿重,你过来。”阿德叫到,秦重几步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秦重恭恭敬敬的问候道:“林司令好。”
林明贤眼中狠辣的神采突然就迸射而出,他满意的点头道:“这一次姚老是由你保护的?”,林明贤虽然苍老但是声音清朗。
“小的保护不力,请林司令责罚!”秦重道,丝毫不做作。
林明贤眼里又多了一份欣赏。
“我不会责罚你的,一是你还不是林家的人,二是因为谁也没想到史密斯有所图谋,三是因为阿德的大意,归根到底还是我老头子的错,老友来了我本该亲自接待,无奈身体不行了,起不了身,你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听说姚老去的时候你一直陪在身边?”
“是的。”
“阿德跟我说了想派你回中国完成姚老的遗愿你怎么说?”
“我愿意前往。”
“我听说你是那边的逃犯,这一次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秦重心里一惊,原来他们已经把一切都调查的很清楚了,他坦然道:“我既然能逃到金三角自然也能再次脱险,谢林司令关怀。”
“好,好,好,年轻人就要自信,那就拜托了!”林明贤双手合十,秦重赶忙还礼。一辆车将姚老的遗体运走了,秦重看着远去的车,心里早已经没了感伤。等他回来时已经是一把骨灰,一切的荣辱也都归于尘土,希望他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