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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的“不欢而散”后,容夏与裴谨之两个正式进入到了所谓的冷战状态。一路上,容夏基本上除了必要外全部都呆在马车上,随着一日日的过去,她的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了些,而且经过这样长时间的反思容夏也察觉出自己身上也是存在错误的。
是她先喜欢裴谨之的,所以才给了他一个错误的信号。虽然十分愚蠢的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在别人眼中,大概就是一目了然的。
他们两个人离的实在太近了,容夏想自己那种就这样默默呆着他身边的想法大约也是非常的愚蠢。在这个讲究名正言顺的时代,既不想做妾室也不想要离开他太远这本来就是非常不合适的。实在怨不得别人误会。
所以现在两个人的关系需要重定位了。
容夏心里面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想要正式认裴谨之为义兄。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人误会他们了。而且说不定哪一天,她也会遇到一个十分合适的男子,他也许没有裴谨之这样好看,没有裴谨之这样才华横溢,可是他会是个很踏实,很疼爱自己的人,自己会与他组成一个家庭,生儿育女最终在这个时代彻底扎下根去。
这对于容夏来说,才是她应该走的路。
拿定了主意,容夏的心理负担终于稍微轻减了些。不知不觉的车队离开京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容夏觉得越走天气越炎热,而且身体上明显开始出现了一些水土不服的现象,她还算是好的,最严重的却另有其人。
容夏看着斜靠在马车上,皮肤暗黄,整个人昏昏沉沉再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显得奄奄一息的绯儿姑娘,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从两日前便这样了。一开始是上吐下泻,现在又发起了热烧,再不医治,怕是要不好的!”百枝也同样脸色苍白,忧心忡忡的说道。
容夏向她细细询问了绯儿的各种病症。越听越觉得,绯儿大约是得了痢疾之类的病症。
“她病的这样重,你禀告过少爷了吗?”
百枝点了点头,小声道:“禀告过了。可是少爷最近似是心绪不佳,只说了声知道了,便没有再……”便没再有什么表示了。
整个车队正在赶路中,已经连续三天驻扎在外了,附近连人烟都没有,哪里去寻大夫?
容夏沉默的皱了皱头。如此又过了两日,绯儿非但没有什么起色,反而看起来更加不好了。这一日,容夏趁着车队停下修整,自己带着恭喜发财两个下了马车。车队停在了一个山谷之类的地方,周围绿意丛丛,隐隐地还可以听见溪水的声音。
恭喜和发财兴高采烈的在容夏四周撒欢的奔跑着,容夏也不管它们,她望了下周围眼见哪处草木丰盛了,便向着那边而去。折了只树杈,容夏一边用其探路一边扒开半人高的草丛,她原也是农村的娃娃,虫蛇之类的是不怕的。
容夏寻寻摸摸地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处水洼旁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物。
大蓟叶清热解毒,对治疗痢疾之类的病症十分有效。
这是一种很易生存的药植。容夏虽只是抱着碰碰运气而来,不过很明显,上天还是非常眷顾她的。连根带叶的摘了一大把,容夏招呼了一声恭喜发财,脚步加快的开始往回走。刚走到半路,便碰见前来寻找她的护卫。容夏心里有些过也不去,接连道着歉。
“你没事就好了,少爷听说你不见了时,可是非常担忧呢!”何安在容夏旁边嘀嘀咕咕的说道。容夏抬起头,敲好撞见了裴谨之望过来的目光。容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突然生气了一股忐忑,情不自禁的就低下头去,不对!自己为什么这样心虚啊,又没有做错什么,容夏虚张声势的使劲儿望了过去,却发现,那个人早就进到了马车中。
容夏抿了抿嘴巴,神情黯然了两分。
大蓟叶用温水煎服,一日三次,连续用了三日,绯儿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据百枝说起码没有再继续便血了。大蓟叶再辅以带来的一些其他药材,绯儿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再车队即将正是进入荆州府的时候,已经完全好转了。
“都是容姑娘的功劳,你真该好好谢谢人家!”百枝如此说道。
“是本姑娘自己命大,老天保佑,关那贱、人什么事情!”绯儿不见感激,反而露出满满的轻视之色:“那贱、人不过是假好心罢了,把自己弄得跟什么白莲花似的,不就是想要博得少爷的欢心,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管她是不是装的,可毕竟是救了你啊!”百枝露出满脸不同意的神色,轻声劝道:“要我看那位姑娘是个柔善的性子,你不要再敌视她了。”
“你个轻骨头,难道你忘了走的时候,二奶奶是怎么嘱咐咱们的?”绯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提起乔素兰,百枝面色一变,低着头不言不语了。
见她蔫了,绯儿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知不知道,那贱人似是惹恼了二爷,已经被二爷嫌弃了?”提起这个,绯儿的声音里骤然充满了兴奋。
百枝沉默着,不言不语。
绯儿却越说越来劲儿,在她心里视容夏为平生大敌,对于她所谓的“救命之恩”更是完全不放在眼中,巴不得裴谨之彻底厌弃容夏,自家也好借机上位呢。而此时被绯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容夏正在篝火旁——烤鱼。
这附近有一条河叫做兰河,延绵百里是一条十分迅疾宽大的河流。这些鱼就是护卫们从河里捞上来了的。容夏随身带着各种调料,而且她对于野外烧烤最是擅长,此时就担当了主厨,几十条鲜美肥硕的大鱼被穿在铁钎上,身上裹着一层一层的香料,在火焰的吞吐下散发着让人流出口水的味道。
九香坐在她的身边一边帮她忙乎着,一边和她说着话。
“要我说你就是多事,忘记过去她是怎么整你的了吗?”九香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嘟囔道:“你看见她那个样子,鼻孔朝天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你救了她,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收过她一句好吧!”
“我又不缺她那一声好。”容夏觉得脑袋都要被九香念叨晕了,连忙说道:“不过是恰好找到了
大蓟叶而已,也算她命不该绝嘛!
“你啊就是个傻的。”九香叹了口气:“你知不知有一天晚上,绯儿主动去了少爷的房间啊!”
容夏听了这话,浑身一僵,十分不自在的扭了扭脑袋。
“虽然没有成事!还被少爷斥了出来,不过你还是要提高警惕啊。绯儿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与她是水火不容的。“
“什么水火不容,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和二爷并不是那种关系的!”
“你看你,又在说混话。二奶奶亲自发的话,二爷又在你房里呆了一夜,你现在居然说自己不是二爷的女人……阿夏啊,你不能仗着二爷宠溺你,就这么不知好歹啊,过度的恃宠而骄会让男人厌烦的!”九香用着你不要再闹了的口气,十分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两人早就争论了无数遍,容夏知道自己实在改变不了她的看法,所以这个时候立即很明智的开始装聋作哑,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开始翻动手里的铁钎子。九香却还在耳边叨叨咕咕:“还有那个百枝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她前日还给二爷送了只素芯玉儿的靠枕过去呢…………”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几十条烤鱼便弄好了,护卫们高高兴兴的过来挨着个的领鱼,容夏还弄了一盆辣酱出来,用着荷叶分着盛了递给他们。
何安也屁颠颠的过来领鱼。
容夏弄了条最大、最肥,烤的最好的一条递给他。
何安呵呵地对着她叽咕了下眼睛,容夏低下头,权当没有看到。
吃完了鱼,容夏又在篝火边做了一会儿,觉得天气有些寒冷了方才回到马车上。
今夜是十五,天空上的月亮格外的漂亮。
容夏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将睡未睡时,忽然就听见一阵阵清冷的笛音突然响起。那乐音非常非常清幽,隐隐地还带着股说不出的寂寞。
容夏慢吞吞的坐了起来,认真的侧耳倾听着。
笛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最终在一阵类似呜咽的声响中,渐渐消失了。
“真好听啊……”绯儿面目潮红,双眼之中露出迷醉之色喃喃自语着。
这一次,百枝没有出声反驳因为连她自己也沉醉在了那动听的笛音中。
“少爷为什么要送我笛子呢?阿夏完全不会吹的啊!”曾几何时,容夏十分头疼的这样对他抱怨着而那个时候,裴谨之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容夏竟然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悄然响起,容夏突然有了种偷偷溜下车,去告诉裴谨之咱们不要冷战了,和好吧,就像是以前那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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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漫长的旅途总归有抵达的时候,经过两个月的奔波,人疲马惫的一行人终于成功抵达了万安县,万安县是荆州府示十二座县城之一,论人口也有着两三万人左右,也算是荆州府比较比较大也比较繁华的县城了。
容夏他们是在戊时左右抵达城门的,远远地,便能看见许多人正望眼欲穿的等待着,容夏还未下得马车就被一阵阵鞭炮齐鸣的声音震了个心儿慌慌,推窗一看,便见外面又是舞龙又是舞狮的加上好奇围观的许多百姓,场面当真极是热闹。
与十分惊讶的容夏不同,裴谨之却是从从容容的从最前方的那辆马车上下来。
来迎接的县衙官差也好,还是当地的望族富绅的代表也好。见得裴谨之,当时心里俱都暗赞了一声,这等风姿仪态当真是人中龙凤,难怪人家能够成为国朝以来第一位大四喜的中得者呢,真是文曲下凡,不同凡响啊。
欢迎的场面,亲切而又充满了热闹,有一富绅当场就表示要在县城内最好的酒楼里设下宴席,请裴大人定要赏脸云云,裴谨之闻言也没有推辞,众人自是高兴,一顿迎奉拍马也是少不了的。裴谨之去赴宴了,容夏等人却直接往县衙而去。
万安县的县衙后身就是十几间的青瓦大房。
容夏和着九香两人一番忙碌,直到天色大黑,才总算完全安置了下来。可是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的,那边的绯儿就气势汹汹地来了,说自己有痛风之症受不得潮湿,不能住什么朝阴的厢房。后院十几间的房子,正朝阳的只有三间,一间肯定是要给裴谨之做书房的,另一间做主卧。绯儿打的就是最后一间的主意。面对她的“来势汹汹”容夏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答应下来,只说:等二爷回来,由他自己安排。
绯儿闹了一阵,然而容夏就是闭嘴不应。
她尖声尖语的骂了半晌,方才没趣儿的走了。
裴谨之是在半夜的时候被人醉熏熏的抬了回来,绯儿不知道什么又凑了过来,说是要给裴裴谨之守夜,容夏见她竟连被褥等物都拿了过来,不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种“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一些。
“都下去,阿夏留在这伺候就行!”裴谨之似是觉得周围太过吵闹,揉着眉心,露出一脸不悦之色。
绯儿闻言脸色一僵,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百枝拉了一把。
很快的,屋子里就剩下容夏一个,她也不是第一次伺候醉酒的他了,无论是更衣还是煎解酒药手把那都是相当的熟练。
“我要沐浴!”裴谨之坐在床上,十分淡定地提出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这大半夜的,哪有热水给他洗澡。
容夏不理他,蹲着身子给他把鞋脱了。
“我要沐浴!”醉了他像是个小孩儿,十分不依不饶的样子。
容夏实在弄不过他,只能去想办法给他弄热水去了,所幸何安守在外面还没有睡,两人合力一通忙乎,总算把浴桶装满了水,谁想裴谨之那又出幺蛾子,非要容夏伺候他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