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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承里看到葛英真这般惊慌失措的眼神,心中便是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里一定是死了人,而且葛英真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
“到底有没有出过人命,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此刻估计世子殿下已经把尸体挖出来了。”洛承里看着那葛英真,声音略微低沉。
一听到‘尸体’这两个字,葛英真的眼睛里猛地闪现出惊色,脸上更是煞白,顾不得其它,葛英真顿时就冲了出去。
雨薇和绮云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继而只见雨薇转过头看向洛承里,面带惊色地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园子里有一具……尸体?”
洛承里看着雨薇,目光中带着凝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过去看看吧。”
翟辰离他们亦是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走过花枝低垂的长廊,他们来到刚刚路过的小花园,只见小花园的凉亭旁,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正站在那里,而在他们的脚下,有一个刚刚挖开的大坑,至于那坑里有什么,洛承里他们暂时还看不到。
不过,此时已经走到土坑旁站定的葛英真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了身一样,待洛承里他们走近,便是看清楚了葛英真面上惊恐的神色。
洛承里跟站在那里的司空詹白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地走上前来,在看到那土坑里埋着的东西时,眉头顿时一皱,接着转身对身后的雨薇他们沉声道:“你们先别过来。”
雨薇他们皆是不解其意,但见洛承里说得认真,于是便是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温塔锐却是开口问道:“是尸体吗?”
洛承里沉闷地应了一声,便兀自蹲下去,仔细查看那具尸体,其实准确来说,现在这具尸体,几乎就只剩下白骨了,但是那白骨上还有一些未腐败完全的血肉,所以看起来很是可怖,而且那些还未完全腐败的血肉上还有一些恶心的……虫子,他不认为雨薇她们这些女子能承受得眼前这具尸体给她们带来的冲击。
虽然洛承里没有说,但翟辰离看到司空詹白站在叶舒楠的面前,挡住她视线的行为,他心里已经很明白,这尸体的状况只怕是不那么乐观。
想到这里,翟辰离便是迈开了脚步往那土坑的方向而去,在看到那土坑里藏着的那具尸体时,翟辰离的面色亦是变了变,这尸体的状况实在是……惨不忍睹。
就在洛承里欲伸手把那尸骨取出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葛英真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大喊道:“谁都别碰!”
葛英真的这声大喊,立刻引来了宅子里的那些护卫,一看到眼前的状况,他们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护卫的到来让葛英真顿时信心倍增,他向来仗着人多势众惯了,此时看到自己身边聚集了那多自己的手下,一时间便是有恃无恐起来。
只见葛英真对自己的那些手下沉声道:“男的都杀了,一个活口都别留。”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已经瞟向叶舒楠,他那眼睛里的贪婪欲望,让站在叶舒楠旁边的司空詹白眸中越发冷凝。
而叶舒楠已经感受到了司空詹白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杀气,这个愚蠢的葛英真已经惹怒了司空詹白,却还不自知,叶舒楠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个葛英真的下场一定不是一般的惨。
只听得一旁的翟辰离淡淡一笑,开口道:“葛英真,你胆子可真够肥的,我们这里不仅有昊泽国的世子殿下,还有风御国的毓小王爷,你以为你杀了我们之后,你会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吗?刚刚在那酒楼的门前,可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他们要到你这宅子里来。如果我们都失踪了,你说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翟辰离的话果然让葛英真的神情有所松动,他知道翟辰离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他们这些人一起不见了,所有人都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尸体而已,他们也没有办法证明这尸体就是那个失踪的梅儿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能证明这具尸体就是那个梅儿,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样,有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在,他们能耐自己如何?
所以,自己也犯不着因为一个贱民的尸体跟他们这些人结下梁子,但是……葛英真的目光在看见被司空詹白挡在身后的叶舒楠时,眸中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那随着清风微微飘动的衣袖,就像是一根轻羽拂在他心上的感觉,痒痒的,让他无比渴望想要去抓住。
而且这里还不止叶舒楠一个女子,绮云、雨薇、房漆菱、雨竹和笑笑,她们容颜虽然各不相同,但都可算得上是美貌了,而且各有各的特色。一想到这里,那葛英真的色心便是剧烈地燃烧起来,心里的那股渴望怎么都遏制不了。
色心一起,葛英真便是恶从胆边声,就算他们这些人都死了又怎么样,就算别人都怀疑自己那又怎么样,他们没有证据,只有要自己的父亲在,他们就动不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些女子,是他的,他一定要得到!
心中主意已定,葛英真面上露出喜色,很快,这几个女子就都是自己的了,自己想怎么样都可以。
“动手,把他们几个男的都杀了,不许伤了这几位姑娘。”葛英真笃定了自己人多势众,司空詹白他们根本就束手无策,所以心中甚是得意。
他手下的那些打手平日里也是仗势欺人惯了,尽管知道翟辰离就是他们太甫国的昭王殿下,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朝他们砍过来。
但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之际,司空詹白的那些暗卫们却是突然从暗处现身,个个都是带着凌厉的杀气。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一经出场,便是把葛英真的那些打手们吓得不轻,平日里都是他们一身恶气地去找别人的麻烦,哪里见过这等压迫气息十足的暗卫,一时间心中便是抖起来,没有人敢上前去动手。
葛英真也是被眼前的这状况给惊住了,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怎么进到自己宅子里的?难道自己宅子里的这些下人都没有一个人发觉吗?
但是在目前这状况下,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今天让他们这些人活着走出了自己的宅子,那自己只怕就会遭殃了,虽然自己之前没有见过这位昊泽国的澹王世子,但是有关于他的事情,自己还是听说过一些的。他可不认为,这位世子殿下活着出去的话,会放过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们,杀死一个人,我给百两黄金。”葛英真看着自己那些不敢动弹的手下,沉声道。
百两黄金!这对于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打手来说,实在是一个无法想象的诱惑,是他们几辈子也挣不来的钱财。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听了葛英真承诺的百两黄金吗,那些打手们眼睛里亦是发出贪婪的光芒,一个个都是紧紧地盯着司空詹白他们,感觉身体里有无限的力量。
在金钱的驱使下,葛英真的一个打手率先朝着看起来最是文弱的洛承里攻去,洛承里只是淡淡一笑,便是闪身躲开了那打手的攻势,他的武功在司空詹白、翟辰离还有温塔锐的面前算不上好,但是对付起这样的小喽喽也是绰绰有余了。
看到其中的一个同伴开始动手,其他的打手们也是按捺不住,他们可不想那百两黄金都被被人给拿走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便是接连动起手来。
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他们这些不入流的打手,自然不是司空詹白他们的对手,甚至不用司空詹白他们动手,那些暗卫们就已经能把这些打手给打得落花流水了。
看到形势不对,那葛英真脚下抹油,就要溜走,却是被翟辰离闪身拦住,“葛少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葛英真心中顿时没了主意,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昭王殿下,我刚刚只是一时心急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们会吧尸体的事情说出去……”
“我们当然会把尸体的事情说出去,还有你想要以下犯上,妄图杀人的事情,很快也会被全天下的人知道。”翟辰离俯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葛英真,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一次,你就别指望你的父亲能救你了,如果你没有对我们动手的话,你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但是经过刚刚那一幕……昊泽国的澹王世子,还有……风御国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你以为他们会让你舒舒服服地死去吗?葛英真,本王不得不说,你这颗脑袋真是白长了。”
翟辰离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是一脚把那葛英真给踢倒在了地上,这个人真让他觉得恶心。
司空詹白吩咐自己的一个暗卫把那葛英真给绑上,然后便是带着葛英真离开了他的宅子,而那些打手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被带走,他们在这些人的面前仿佛只是弱小不堪的蝼蚁一样,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
出了宅子之后,司空詹白便是和翟辰离还有毓小王爷一起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而叶舒楠他们则是回到了住的地方。
“雨竹,你吩咐人去把刚刚那个妇人找来,我担心葛家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对她不利。”叶舒楠对着雨竹沉声道。
“姑娘放心吧,我这就去。”雨竹说着便是飞身而去。
回到住的地方,雨薇犹自愣愣地在花厅里坐下,片刻之后看向洛承里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尸体?”
“我在那里看到了一种铜绿色的虫子,通常那种虫子只会出现在尸体周围。”当时在花园看到那虫子的时候,洛承里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担心葛英真会使出什么花招来,阻止他们挖出尸体,所以他才会等到他们都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再跟叶舒楠说。
雨薇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在酒楼遇到的那个哭声凄惨的妇人,心中亦是微微一酸,“那个尸体会是……那个叫梅儿的女子吗?”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妇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她心里该有多么悲痛。
洛承里却是点了点头,“我已经仔细查看过那具尸体了,就算只剩一副骨架,也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如果京城没有其他年轻女子失踪的话,那个尸体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妇人的女儿。”
雨薇想起刚刚那个葛英真色眯眯的样子,心中就是涌起一阵怒火,“那个葛英真实在是太可恶了!公然强抢民女,最后还把人给杀了,这样的人如果不死的话,真是天理难容了。”
一旁的温塔锐闻言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开口道:“他做这样的事情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因为有他的父亲和姐姐帮他做掩盖,他的身后还有那么强大的家族撑腰,也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就是了。”
就算告到衙门又怎么样?衙门里的那些官员敢得罪葛家吗?状子到了他们那里,大概都会被压下来,就算他们太甫国的皇帝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果是一般普通的百姓做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但是葛英真不还是完好无损地肆意享乐?
洛承里闻言,轻声道:“不过,这一次可就不同了,他得罪的可不止一个人,就算太甫国的皇帝想要包庇他也是不可能了,澹王世子,再加上没事也要搅三分的毓小王爷,这一次,那葛英真是必死无疑了。”按照毓小王爷那个小魔王的性子,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那葛英真好好把地死,不好好折磨一番那个葛英真,哪里还对得起他混世小魔王的‘美名’。
没过多久的功夫,雨竹就把他们在酒楼遇到的那位妇人给带过来了,那妇人知道他们这些人身份不简单,于是一进来就是朝着他们下跪,声音中带着祈求,“各位贵人,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女儿吧,她的确是被葛家的那个少爷给带走了,我可怜的女儿,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我求求你们了,救救她吧。”
雨薇最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连忙上前扶起了那个妇人,“大娘,你别这样,先起来吧,我们坐下再说。”
坐下再说,说什么呢?在场的人都没有勇气开这个口,告诉他们面前坐着的这个妇人,她的女儿已经死了,尸体都腐烂了,几乎变成一具白骨了?他们谁能开口告诉这个妇人这样残忍的事实?
耳边听着这妇人不断地祈求他们,要他们帮忙救出自己的女儿,叶舒楠他们都是心有不忍,终于还是洛承里开了口,只见他走到那妇人的面前,把自己的一只手搁在那妇人的肩膀上。
那妇人顿时停住了哭泣,抬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洛承里,不知道他这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洛承里只是这样看着那妇人欲言又止,很快,那妇人看着洛承里这样的眼神,心中便是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心中顿时纠紧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洛承里终于开口道:“我们刚刚去了葛英真的宅子,在他的宅子里我们发现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你的女儿很可能已经……”
接下来的话,洛承里没有继续下去,但是那妇人已经听懂了,那也就意味着她的女儿很可能已经死了。虽然她很不愿意相信,但是心里也很清楚,那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女儿。
这妇人顿时落下泪来,很快就已经泣不成声,“我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要去看看她。”
雨薇心中酸涩,忙是上前安慰那个妇人道:“大娘你放心,昭王殿下他们已经抓了葛英真进宫面圣了,一定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的。”
“我可怜的女儿……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而此时的葛府已经被官府的士兵给包围起来了,那小花园里的尸体旁边亦是站着司空詹白的暗卫,他们是奉司空詹白的命令守在这里的,如今看到太甫国的士兵已经来了,便是飞身退了出去。
而太甫国的士兵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暗卫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在他们来之前,他们的大人就已经吩咐过他们了,那些人是昊泽国澹王世子的人,不必跟他们起冲突。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整个京城百姓的注意,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官兵把那位葛少爷的宅子给团团围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但是绝大多数的百姓心中都暗暗期望着,这葛英真最好是能被官兵抓走,判个斩刑什么的,这些年这位葛家的少爷可没少欺负人,京城的百姓们哪个见了他不是躲着?尤其是他最好色,稍微有一点姿色的女子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他给强抢了去。
虽然心中这样期盼着,但是这些百姓的心中却是不抱希望的,这个葛英真以前没少做坏事,但是不也一直毫发无损吗?在那样一个根深势大的家族在后面撑着,有谁敢动他,能动他呢?
但是很快他们就听到葛英真已经被关进了天牢的消息,这个消息一经传开,京城的百姓们在高兴的同时,不由有些纳闷,怎么这一次谁这么大胆,竟然真的动了葛家的少爷?!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葛少爷是得罪了九王爷昭王殿下,不止是昭王殿下,还有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风御国的毓小王爷。
这两个人的名头,太甫国京城的百姓们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心中便是暗高兴,得罪了他们,就算那位葛少爷的背后有他那强大的家族撑着,他也不能安然无恙了,就算皇上想要包庇他都包庇不成,难道皇上还真的会为了区区一个葛家少爷而同时得罪了昊泽和风御不成?
这整件事顿时成为太甫国京城百姓热议的谈资,更多的消息也被传了出来,整件事情的真相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昭王殿下他们在葛英真的宅子里发现了一个女子的尸体,那葛英真害怕他们把事情泄露出去想要杀人灭口,但是他的那些手下不敌昭王殿下他们,葛英真直接被昭王殿下他们抓去皇宫,面见了皇上。
同时,亦有不少当时在酒楼看到那一幕的百姓回想起了他们当时的对话,心中暗想原来那个被葛家少爷掳走的女子已经死了……
而此时的葛府亦是一片兵荒马乱,出了这样的事情,葛云芙和翟靖辉自然是要回去葛府一起商量的。
葛英真是葛云芙唯一的亲弟弟,她虽然恼恨自己这个弟弟的不成材,但是对他也是呵护有加,以往葛英真每次闯了祸,葛云芙都会替他善后。
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这个能力了,如果他只是弄死了一个女子倒还好,不会有什么麻烦,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葛英真竟然试图要杀司空詹白他们灭口,这一下子就把昊泽国和风御国牵扯进来了,葛云芙也是头疼得厉害。
不止是她,就连她那根深势大的父亲此时都没有办法了,从这件事开始到现在,皇上都没有召他进宫,说明皇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说明皇上不想听他替自己的儿子申辩什么,这对于葛英真来说,无疑是宣布死刑的前兆。
他们一家人商量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这件事根本就是没有办法。
最后只听得翟靖辉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英真杀了一个女子,若他只是杀了一个普通女子,这件事倒是好办了。现在的问题是他试图想要杀了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风御国的毓小王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司空詹白和那位风御国的毓小王爷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但这是不可能的。”
以司空詹白的性子,是不可能会放过想要杀了他的人了,还有那个毓小王爷,这个小魔王折磨人的招数可是比司空詹白还要多的,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葛英真的。
可是坐在主位上的葛太傅听了翟靖辉的话,眼睛里却是闪过一丝亮光,如果要那澹王世子和毓小王爷放弃追求英真的罪责,他有一个方法,但是这个方法却绝对不能让翟靖辉知道。
找借口支开翟靖辉之后,葛太傅把自己的女儿给叫到了书房。
“父亲……?”看到坐在那里的葛太傅一直没有说话,葛云芙疑惑地开口道。
她看得出来父亲是故意把翟靖辉支开,他是想要单独跟自己说些什么。
“云儿,我刚刚想到一个可以救你弟弟的方法。”葛太傅看着自己的女儿,沉声开口道。
葛云芙闻言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什么办法?”
“齐王殿下说得对,如果我们想要救英真,就必须让澹王世子和毓小王爷他们自己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这样皇上也不会说什么,英真就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葛云芙微微皱眉,“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啊,司空詹白那个人,父亲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想要杀了他的人呢?”
“云儿,有一个办法,一定能让他们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的。”葛太傅的声音越发地深沉。
葛云芙陡然间就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却是脱口而出道:“不行,那个孩子得用来威胁翟辰离交出那两枚麒麟玉佩,我们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
葛太傅闻言亦是皱眉,“可是现在出事的是你的亲弟弟,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或者……”葛太傅亦是舍不得放弃那两枚玉佩,“或者我们可以用那个孩子要挟他们两件事,放过英真,还有让翟辰离交出玉佩。”
葛云芙却是摇了摇头,“司空詹白他们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我们想要利用那个孩子,必须得出其不意,才不至于让他们有所行动。如果我们现在用那个孩子威胁了司空詹白他们,以他们的能力想要在短时间能救出那个孩子应该不难,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能从翟辰离的手中拿到那两枚玉佩。而且,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他们,翟靖辉越来越重视自己的那个私生子了,如果我利用那孩子要挟司空詹白他们,翟靖辉一定会知道是我的,我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跟我们决裂。”
“云儿,有关于翟靖辉的事情你大可以不用担心,他最想要的就是那个皇位,为了皇位,他是绝对不可能跟我们决裂的。”
“不,父亲,你不知道,翟靖辉以后很有可能不会再有儿子了,所以这个孩子对于翟靖辉来说很重要。如果失去了这个孩子,就算他登上皇位,以后只怕也是后继无人,所以……父亲,我们还是不要冒险得好。”
用安儿威胁他们的招数只能用一次,在自己的弟弟和那两枚麒麟玉佩之间,葛云芙选择了那两枚麒麟玉佩,这是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希望,如今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父亲,这多年以来,我们为的不就是得到那两枚玉佩吗?用孩子威胁他们这一招只能用一次,父亲你想要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司空詹白的本事,我们是绝对不能给他们时间的,至于怎么选择,父亲你自己斟酌吧。”
葛云芙以为自己的父亲一定会选择那两枚玉佩,所以只是面色平静地微微低着头,等待着自己父亲口中最后的选择。
但是结局却是出乎葛云芙的预料之外,她听到自己父亲低沉的声音传来,“我选择救英真,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天我们就把那孩子绑起来找司空詹白他们交易。”
葛云芙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父亲,脱口而出道:“不,不行,那孩子是用来让翟辰离交出那两枚玉佩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中间出了任何的闪失,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现在自己想要得到玉佩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葛太傅听闻自己女儿的话,面上涌起了明显的怒气,“云儿,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那两枚玉佩还比不上你弟弟重要吗?”
葛云芙也是不甘示弱,道:“那在父亲你的心中,葛英真要比我重要得多是吗?当初是父亲你为了那两枚玉佩让我接近翟辰离的,也是父亲你让我嫁给翟靖辉的,这些我都答应你了,我在翟辰离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那两枚玉佩,现在终于可以拿到了,父亲你却要为了葛英真让我放弃?不行,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终究要得到了,无论是谁都不能阻碍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父亲,那也不行!
葛太傅看着面前一脸坚决的女儿,脸都气得涨红,“英真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真的就忍心看着他去死?司空詹白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弟弟的啊,你为什么不救你弟弟?”
葛太傅的语气已经相当严厉,他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的女儿说过话,葛云芙向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但是这一次,他却是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女儿。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是那种极有主见,而且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但凡是什么东西,她都一定要最好的,她认为只要她想要什么东西,她就一定能得到,就连皇后的位置也是这样,因为皇后代表着太甫国地位最高的女子,所以她想要得到。从以前到现在,葛太傅认为自己的女儿这样想没什么不好,他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这样他们葛家的荣耀上就又添上了一笔。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跟自己是很像的,但是此刻,他却开始醒悟,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是不是太硬了,她的心里只有她想要的东西,其他任何的事情都不重要,包括自己一母同胞亲弟弟的性命,或者还包括自己这个父亲……
葛太傅忍不住在想,如果今天落难的是自己,而不是英真,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也会放弃自己,选择那两枚玉佩,葛太傅甚至都不敢再往下去深想,只觉得心中一阵冰冷。难道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报应吗?它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冷血冷心的怪物。
葛云芙看着自己一脸气恼的父亲,神色却是越发地沉静,“为了得到那两枚玉佩我付出了很多,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的阻碍的,父亲,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救英真吧。我还有事,就先回齐王府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葛云芙利落地转身迈步走出书房,身后却是传来葛太傅带着悲哀的声音,“云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真的没有心的吗?”
葛云芙的脚步顿时停住,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愣在了当场,但这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葛云芙的面色很快就恢复如常,迈着优雅的步子,仪态万方地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自己有心吗?有的吧,否则自己在看到翟辰离对叶舒楠好的时候,心里怎么会那么难受呢?也许自己是爱上翟辰离了,但是自己却还是要得到他手里的那两枚玉佩,什么人都不能阻止自己。
看到葛云芙从自己岳父的书房里走出来,而且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翟靖辉不禁心生疑窦,这父女两个又说了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紧接着,葛太傅也从自己的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葛云芙的还要难看,翟靖辉心中暗道:难道这父女两个刚刚在书房里吵架了?能让这父女两个吵架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
“王爷,我们先回府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父亲来处理好了。”
翟靖辉闻言心中一怔,葛云芙这话里的意思是她不管葛英真的事情了?
却见葛太傅只是冷冷看了葛云芙一眼,也没有再说别的话,翟靖辉终究也没有吧多嘴,便是跟着葛云芙一起出府坐了马车,回齐王府去了。
马车上,翟靖辉看着面色平静如往昔的葛云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管你弟弟的事情了?”
葛云芙冷冷道:“我倒是想管,可是怎么管啊?司空詹白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英真?我跟父亲说,他还跟我吵,他也不想想,我已经帮他儿子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他心里只有他那个儿子。反正这一次,我是管不着了,他想管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葛云芙这半真半假的话,倒是没有引起翟靖辉的怀疑,毕竟刚刚他看到葛太傅脸色那般难看,就已经猜到他们父女两个是吵了架了,如今听到葛云芙这样说,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对了,明天我想带安儿去寺里烧香去,正好也可以让寺里的大师给他卜一卦,看看他命数如何,毕竟他的命数也关系到我们的命数。”
翟靖辉闻言却是沉默了片刻,“这个……怕是不行。”
葛云芙却是淡淡一笑,“难不成你还害怕我会伤害安儿不成?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安儿进府这么长时间了,你可看见我动过他一个手指头?我哪一天没有去看他?再说了,进寺烧香,当天午后就可以回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了。”
翟靖辉沉声道:“明天我朝中有事,不能离开。”
葛云芙继续道:“我这不也是想跟安儿单独相处的机会吗?我虽然把他当做我唯一的儿子,可是他跟我却一点都不亲近,我想着带着他出去,我们两个的关系也能近一点。”
翟靖辉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葛云芙的提议,因为他知道葛云芙根本没有必要伤害安儿,正如她所说,她需要一个儿子,她只有想要跟安儿亲近,没有要伤害安儿的理由。他不知道的是,葛云芙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他。
葛英真的案子,太甫国的皇帝亲自指派了一个官员去查,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司空詹白他们,所以太甫国的皇帝已经下了命令,要如实查办,不能有所徇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司空詹白他们抓到把柄。
经过仵作的认真核实,确定在葛英真院子里挖出来的尸骨的确是那个妇人的女儿梅儿,这件案子不难查,但是难判,所以最终还是要交给皇帝来定罪。
但是,叶舒楠还未等来葛英真被定罪的消息,就已经收到了葛云芙的来信。
信上已经说得很明确,她要用小安儿的性命来换翟辰离手里的那两枚玉佩。
翟辰离看完信之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个葛云芙为了得到我手里的玉佩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说着,却是转而看向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怎么样?你们跟我一起去吗?”
司空詹白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就不去了,不过我的那些暗卫可以借给你。”
翟辰离却是轻笑着摇头,“这个就不用了,葛云芙以为自己劫持了小安儿,心中必然有十分的把握,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暗中布下那么多的杀手的,我一个人去也应付得了。”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瞥向站在叶舒楠身边的雨竹,“如果你实在想借我一个人的话,那就雨竹好了,我们上一次配合得可真是默契。”
司空詹白转过头看向雨竹,雨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司空詹白这才回头看向翟辰离,“你看到了,雨竹自己不愿意。”
翟辰离轻叹一声,“看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闯那龙潭虎穴了。”
没有多久的功夫,翟辰离就已经来到了葛云芙信上指定的地点,京城郊外的河上有一只不起眼的小船,葛云芙就在那船上。
翟辰离一身月白衣衫,踏水轻然飘去,远处一看,仿佛九天之上的谪仙。
站在船头的葛云芙一时也是看得呆住了,她知道翟辰离向来是有一股气韵在的,此时看着俊朗如玉的他慢慢朝向自己,葛云芙心中顿时一阵悸动。
翟辰离在船头落身,身姿轻然,船身竟然没有丝毫的摇晃。
清澈明净的湖水、小巧精致的船儿、长身玉立的璧人,不知道的人看过去,还以为这是哪家情投意合的公子和小姐在相会呢,看起来真是登对极了。
但是如果他们能看到这一对璧人脸上的表情的话,他们就一定不会认为这一对男女是情投意合的有情人了。
“你们还真是够狠的,竟然这么对付我弟弟,你是非要置他于死地才甘心吗?”葛云芙一开口并没有立刻就提及玉佩的事情,而是先说了葛英真的案子。
翟辰离却是冷冷一笑,目光放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你这次来是想跟我你说你弟弟的事情的吗?你是要玉佩吗?扯别的做什么?”
他现在是连看都不想看这个葛云芙了,她自己的亲弟弟马上就要死了,她还有心思威胁自己交出玉佩,看来相对于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玉佩,她弟弟的性命在她的心里实在是没什么重要的。
他真的不知道这个葛云芙究竟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