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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叶舒楠猛然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个尸体该不会现在还在自己的房中吧?
但是很快,她的脑子里就什么都想不了了,媚药的药性越发强烈起来。而覆在她身上的男子让本来打算咬牙忍过去的叶舒楠自制力全线崩溃。当两人终究拜托身上的束缚,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叶舒楠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感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自己好像很熟悉他的身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熟悉,是不是意味这着,之前自己跟他也……
当隐忍了很久的司空詹白碰上身中媚药的叶舒楠,干柴烈火可想而知,这个夜晚注定是热情如火的。
第二天,直到正午时分,叶舒楠才从床上缓缓转醒,抬头看到藏青色的床帐,叶舒楠那混沌的脑袋也开始慢慢清明起来,然后很快,昨晚的那一切又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叶舒楠面上一红,继而哀叹一声,瞬间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闷死自己算了!
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闷死自己,床帐就已经被人掀开,来人看到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的叶舒楠,面上露出一丝轻笑。继而伸手去拉叶舒楠盖在脸上的被子,叶舒楠却用自己的手死拽着被角不肯放手。
两人这样纠缠一番,那人终于松开了自己手。
“舒儿,我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我不熟悉的,你用不着这么害羞。”司空詹白面上笑意满满,端的是一副朗月清风、心满意足的模样。
床上的叶舒楠只是用手死死地拽着被子,并不吭声。
半晌之后,司空詹白终于无奈道:“舒儿,你真的打算把自己给闷死啊?”
……
被子下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就算你真的打算把自己给闷死,那在闷死之前,你最起码还要向那个给你下药的人报仇是不是?”司空詹白坐在床上,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看着躲在被子下的人。
果然,叶舒楠闻言,立刻掀开了盖在自己脸上的被子,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司空詹白问道:“下药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被小乌咬了,又被自己那样重伤,那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在被子下闷了这一会儿,叶舒楠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发丝亦是凌乱,看在司空詹白的眼中却是增添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慵懒柔媚,心中一动,司空詹白俯身在叶舒楠的眉心轻然落下一吻。
不等叶舒楠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司空詹白已经迅速起身,看着叶舒楠的眼睛意味深长道:“那个人还有同谋,而且,他的那个同谋说不定还是我们的老朋友。”
“嗯?”叶舒楠不解地看着司空詹白,老朋友?什么意思?
司空詹白却是微微一笑,伸手去拉叶舒楠,“你先起床,等你吃饭的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
叶舒楠却是猛地往被子里一缩,瞬间躲开司空詹白的手。那双眼睛亦是直直地看着司空詹白半晌,却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世子殿下不出去吗?我要穿衣服了。”
司空詹白面上的笑容越发柔和,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口中却道:“你自己还有力气可以穿好衣服吗?还是说……我让谭夫人来帮帮你。”
叶舒楠闻言狠狠瞪了站在自己床前的司空詹白一眼,这人故意的是不是?
看到叶舒楠眼睛里腾腾的杀意,司空詹白终于含着满足的笑意转身离开。
叶舒楠这边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得快要走到门口的司空詹白突然转过头来笑着道:“其实我来帮你穿衣服也是可以的。”
而回答他的则是叶舒楠从床帐中扔出的枕头。
叶舒楠确定自己听到关门声之后,这才拥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可是她刚一动,就感觉到浑身酸痛,叶舒楠倒吸了一口凉气,哀叹一声重新倒在床上。想了一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澹王和静芊他们一定都知道了,自己出去可怎么面对他们?真想时间就这样静止算了。
就这么磨磨蹭蹭、蹭蹭磨磨了半晌,叶舒楠依旧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不多时,她却是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叶舒楠以为又是司空詹白来催她,便没有搭理。
过了一会儿之后,敲门声仍旧没有停歇,叶舒楠正欲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的是女子的声音,原来是左静芊。
“舒楠,你还好吗?”
叶舒楠忙出声应道:“我没事。”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的左静芊轻声询问道。
叶舒楠心中哀叹一声,终是答道:“进来吧。”
耳边听得开门之声,叶舒楠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她也不想让左静芊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并且因此做出什么暧昧的联想。
看到左静芊走进来,叶舒楠面上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了?”
左静芊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她的目光扫过叶舒楠脖子上的吻痕时,脸上露出暧昧一笑,随即道:“我看你这么久没有出来,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
叶舒楠看着她脸上那暧昧十足的笑容,连忙道:“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左静芊闻言凑近了叶舒楠几分,小声道:“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反正你跟世子殿下很快会成亲的,有什么关系?”
叶舒楠轻叹一口气,以手扶额,果然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了吗?
“不过那个给你下媚药的人真是太可恨了,我听世子的属下说,那个人在你的房间对你吹了迷香,后来被你给杀了?舒楠,以前的你还什么武功都不会,现在你竟然都可以杀人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左静芊已经看过那个罪魁祸首的尸体了,身上像是给割了数刀,惨不忍睹。
叶舒楠闻言‘嗯’了一声当做回答,她实在不想跟左静芊讨论自己被人下媚药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这个房间里,在距离那张床不到五步距离的地方。
左静芊却是丝毫听不出叶舒楠语气里的拒绝,兀自继续道:“那伙儿人真卑鄙,不仅给你下药,还给世子下了药,要不是世子殿下武功高强,这个时候大概都已经死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恨。”
“你说什么?!”一直低头扶额的叶舒楠听了左静芊的这话瞬间抬起头来,用十分惊讶的眼神看着左静芊。
左静芊连忙疑惑道:“世子殿下中毒了你不知道吗?”
叶舒楠心中一震,自己的确是不知道,难怪昨天晚上出事之后,他过了一会儿才来到自己的房间,原来他也中了毒。只是他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没有多久,这又紧接着中了毒,他身体恢复的速度真有这么惊人吗?叶舒楠隐隐有些担心。
“司空詹白人呢?”叶舒楠想要当面问问司空詹白到底怎么样了,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他的面色也很正常啊,看不出丝毫有中毒的痕迹。
左静芊看到叶舒楠的面色突然紧张起来,连忙伸手指向门外,“世子他说要等你出去吃饭,他还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叶舒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左静芊道:“那我们走吧。”
刚刚司空詹白好像跟自己说,那个给自己下药的人似乎还有同伙,而且还是他们的老朋友,看来那又是自己失忆以前的事情了。
左静芊亦是站起身来,却摇了摇头,“我只是受世子殿下之命来看你好了没有,我可不想打扰你们两个的单独相处,否则,世子殿下会用眼神杀死我的。”左静芊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横了一下,做出一个杀人的姿势。
叶舒楠看到她这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没你说得这么恐怖吧?”
左静芊伸出自己的食指在叶舒楠的面前晃了晃,道:“那是他在你的面前从来不恐怖。”
叶舒楠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说吧,你说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叶舒楠一边在司空詹白的身边坐下,一边开口问道。
司空詹白却是不回答,兀自舀了一碗汤递到叶舒楠的面前,笑着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昨天那个给你下药的人,毕竟是他成全了我。”
叶舒楠却是暗瞪了他一眼,这人……真的是时不时都要不正经一下,“那你可能要去地下感谢他了,世子请便,慢走不送。”
“有你这么咒自己未来夫君的吗?小心将来守寡。”司空詹白笑着伸手在叶舒楠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喜欢这样跟舒儿之间的亲昵动作,而且舒儿现在似乎也越来越习惯了。
果然,叶舒楠对司空詹白的动作没什么反应,而是回应他的话道:“守寡?我可不会守寡,你若是死了正好,我再去找一个更出色的男人。”
司空詹白闻言,伸手捏向叶舒楠的耳朵,“你这个没良心的,好吧,我实话跟你说,正如你所期待的,我现在已经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了。等到我到了九泉之下,你就可以再找一个男人了,不过,他肯定没有我优秀,到时候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天天来找他。”
叶舒楠并不理会他后面的那些胡言乱语,而是眉头微蹙道:“你真的中毒了?”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啊,昨晚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你的房间看你,就是因为我中了毒,正在运功逼毒。”
叶舒楠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那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那个暗卫发现自己中了媚药,前去禀报他的时候,他正在运内功给自己逼毒……叶舒楠想到这里,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这样的表情,面上微微一笑,“你没猜错,暗卫来禀报我你中了媚药的时候,我正在运功逼毒。”
叶舒楠深深地怀疑,这人的确会读心术。
“舒儿,为了救你,我可是没有丝毫犹豫就中断了逼毒,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儿上,你就履行我们的婚约,嫁给我吧,啊?”
叶舒楠仔细观察着司空詹白面上的表情,虽然他说的话不像是假的,而且刚刚在自己房间里左静芊也说他慎重剧毒,但是看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又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跟我说实话,你体内的毒到底如何了?”
看到叶舒楠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司空詹白亦是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里也没有了玩笑的意味,“好了,我没事的,只是把残余的毒素聚集在体内的一个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等回到京城之后把毒解了就好了。”
“真的?”叶舒楠怀疑地看向司空詹白,他不会又跟自己说谎吧?
司空詹白笑道:“千真万确。还有,这一桌子的饭菜你要是再不吃就真的都凉了。”
就算司空詹白不说,叶舒楠也能猜得出来,当时司空詹白发现自己中毒之后就立刻开始运功,想要把毒素逼出自己的体外,可是暗卫却告诉他自己中了媚药,他才中途停了下来。
虽然心中仍是有些担心,但是看到司空詹白这么轻松的表情,他说有办法就应该是有办法的吧?叶舒楠心不在焉地喝着汤。
一旁的司空詹白却又是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就是关于我说的那个‘老朋友’的事情。”
叶舒楠嗯了一声,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去年初秋时分,我们去飞临山庄的时候……”司空詹白一边说着一边往叶舒楠的碗里夹菜。
叶舒楠这厢却听得津津有味,“你是说,那个对你用媚香的姑娘,就是跟昨晚那个男人联合起来给我下媚药的人?”哇,这是一个有关于复仇的故事啊。
司空詹白点点头,“虽然昨晚在那般混乱的情况下被她给跑掉了,但是暗卫们却认出了她来。怎么样?要不要去找她报仇?苍华派就在这附近,到那儿就能找到她。”
司空詹白这话里却是带着十足的怂恿的味道。
叶舒楠喝了一口汤,点点头道:“好啊,就去看看好了。”没道理她陷害了自己,自己还无动于衷的是不是?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叶舒楠抬眸看向司空詹白,“你身体的毒……真的没事吗?”
司空詹白抬手揉了揉叶舒楠的脑袋,“放心,我真的没事,我可舍不得让你守寡,更舍不得让你去找别的男人,所以,舒儿,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过一辈子吧。”
再看司空詹白那脸上的笑容,真可谓是格外地畅快啊。
叶舒楠心道:自己真是多余担心他了。
眼看着叶舒楠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司空詹白这才淡淡开口道:“既然叶姑娘你昨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我们来谈谈你该怎么对我负责吧。”
听闻这话,叶舒楠被自己口中的那最后一口汤给呛了一下,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司空詹白也不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着叶舒楠的后背给她顺气。
叶舒楠堪堪止住自己咳嗽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通红,自己对他负责?
“司空詹白,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当时跟你说了两遍我要忍过去,不让你碰我,是你硬要……又不是我强迫你的,我对你负什么责?”这人真是……见缝插针。
“叶舒楠,你过河拆桥。”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控诉道。
叶舒楠却捻起桌边的素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微微一笑道:“世子殿下,是你自己强词夺理吧?”
强词夺理的世子殿下微微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等叶舒楠吃过饭之后,司空詹白便决定要动身了,他们的方向自然是京城,但是在回京城之前,昨天晚上的这个仇是一定要先报了,一想到昨天晚上死在叶舒楠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司空詹白就满心的怒火。
那些人摆明了是要吸引暗卫们的注意,悄悄在舒儿的房间里下药,如果自己毒发,那个男人就可以趁机对舒儿行不轨之事,用心如此歹毒,司空詹白恨不得立时掐死那个主谋者。
等叶舒楠要上马车时她才注意到怎么澹王不见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澹王先他们一步离开,已经赶回京城了。
澹王离开的时候原话是这样说的,“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我可不想参与。我先回京,你跟舒儿慢慢走,等到你们回到京城时候,最好能给我带来我孙子的消息。”
在去苍华派的路上,左静芊又在马车上跟叶舒楠说了很多有关于之前在飞临山庄的事情,叶舒楠心中已经有了谱。也就是说,当初在飞临山庄的时候,那位苍华派的大小姐看上了司空詹白,但是司空詹白却没看上她,然后她就对司空詹白用了媚香,谁知道这位苍华派的大小姐竟自食恶果,最后搞得名声扫地。
但是叶舒楠心中却是有一个疑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在那间客栈里的呢?他们一路上都很低调的啊。
一旁的左静芊犹自道:“反正,这一年多来,这位苍华派的大小姐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我前段时间回飞临山庄的时候,还听我娘跟我说,这位苍华派的大小姐现在跟很多男人的关系很乱,大概是自暴自弃了,反正名声臭得很。”
等他们临近了苍华派,才发现这里似乎有不少的江湖宾客,叶舒楠心中不禁暗道:难道最近这苍华派有什么大事吗?
“啊,我想起来了,我二哥好像跟我说过,苍华派新任的掌门要继位了,这么说,我二哥应该也在这里了?”左静芊这么一想,面上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新掌门继位,而他们却来找碴儿?叶舒楠心中暗自一笑,这时机选得还真是没话说。
当然,就算是新掌门继位,司空詹白也不可能回放弃报复的计划,被人这么暗算,而不去找回场子,实在不是司空詹白的作风。尤其这一次,他们要暗算的还是叶舒楠,司空詹白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但见司空詹白身骑一匹枣红骏马行在前面,后面是一辆宽大的马车,而在马车的四周,几个侍卫同样精神奕奕地身骑骏马。
这样一个组合迅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而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位不就是那在飞临山庄见过的澹王世子吗?
还未等司空詹白来到苍华派的大门前,就已经有人前来迎接,看着穿着打扮应该是苍华派里的一个弟子。
“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我家掌门特意嘱咐在下前来迎接贵客。”那人抱拳躬身,十分恭敬道。
可是还未等司空詹白应话,就从马车里伸出一只头来,扬声问道:“飞临山庄的人可已经到了。”
此人看到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的人是左静芊,面上有片刻的愣怔,然后才道:“原来是左小姐,左二公子已经到了,此时就在院中。”
“噢。”左静芊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缩回到马车里。
那男子冲着坐在马上的司空詹白笑了笑,“请世子殿下跟在下来。”说完之后,便在前面引路带着司空詹白他们进了苍华派的大门。
而来到这里的宾客有不少的人都听说过,甚至是亲眼见过司空詹白和苍华派大小姐韦冰雁的感情纠葛,这一番司空詹白突然前来,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都很好奇,这世子殿下突然来到苍华派,难道是……跟韦大小姐有关?
在所有人都对此事怀着十分的好奇心的时候,韦冰雁却是紧张极了,澹王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呢?他一定是来找自己报复的,那夜要不是自己跑得快,只怕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别人的刀下鬼了。
本以为自己侥幸逃脱没有被他们发现,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自己。司空詹白心肠之狠毒,她上一次在飞临山庄已经领教过了,这一次自己给那个女人下了媚药,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韦冰雁已经预感到,这一次他对自己下手一定会极其残忍。
韦冰雁一边这么想着,脚下亦是一刻不停地在踱步,手心里满是冷汗,片刻之后,她终于下了决定,在他找到自己之前,自己要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自己。
心中主意已定,韦冰雁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打算悄悄逃出去,却没想到房门却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韦冰雁心中一凉,父亲竟然这样对自己!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个女子轻细的声音,“师姐,师父说今天对苍华派来说是个大日子,师姐你就不要在今天胡闹了。师父让我们来看着你,在那些宾客离去之前,师姐你还是好好地在房间里呆着吧。”
很显然,在自己房门外守着自己的不止一个人,韦冰雁心中又急又怒,父亲竟然这样对待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还派人严密看守自己,是怕自己出去被宾客们看到了给他丢人是吗?还是听说世子殿下到来的消息,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韦冰雁柳眉一竖,抬手就欲往门上劈去,恰在这时,门外的声音适时响起,“师姐,你是闯不出去的,师父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人只要看到师姐出现,就要把师姐送回房间,所以就算师姐冲出了自己的房门,也闯不出苍华派的大门,师姐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声音里明显带着嘲讽的意味,听得韦冰雁心中如同扎了一根刺。
这些人如今竟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韦冰雁此时恨不得立时上去扇她一巴掌,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父亲只会责罚自己,他绝不允许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候,自己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可是,澹王世子却已经上门了。难道他只是偶然路过?或者只是来庆贺新任掌门继位的吗?韦冰雁绝对不相信。
苍华派新任掌门继位,江湖各门各派多少也都给了面子,派人前来观礼恭贺。本来只是一个十分乏味的聚会,却是因着司空詹白他们的到来而令人多了几分期待。
司空詹白他们刚到苍华派的大门,就被苍华派掌门——韦冰雁的父亲亲自迎接,当然,他很快就是前掌门了。
在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韦冰雁的弟弟,也就是即将要继任的苍华派新任掌门。
“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快请进吧。”
司空詹白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看着那掌门道:“有劳韦掌门了。”说完这句话,却是转身径直走向马车,只见一双纤白的素手递到司空詹白的手中,众人心道:难道是那位传闻中的叶姑娘?听说最近她活着回到了京城,却不知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司空詹白一手握着叶舒楠的柔荑,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间,把她拦腰抱了下来。那如水波的裙裾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叶舒楠的脚已然落在了地上。
众人心中一叹,果然是那位叶姑娘。
而此时韦掌门的心中却不怎么好受,当初要不是这两个人,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连整个苍华派也牵连着被人暗地里耻笑。心中虽然不快,但是韦掌门的脸上却依旧做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毕竟今天这个日子很重要,他不希望在这么多武林同道面前丢了什么面子。
而此时左静芊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正在一旁看好戏的左二公子看到自己的妹妹从马车上跳下来,面上顿时一愣,随即满脸笑意地迎上前去。
“你怎在这里?”左二公子在自家妹妹耳边小声问道。
左静芊亦是轻声回道:“一言难尽,反正我就是跟舒楠他们一起去玲珑谷办件事,在回来的路上却遭人暗算了。”
左二公子亦是个聪明人,在得到司空詹白到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有蹊跷,如今听到自己的妹妹这样说,左二公子的脑袋迅速开动起来。
“暗算你们的人是苍华派的人?”左二公子好奇地问道。
左静芊朝着自己的二哥眨了眨眼睛,却是神神秘秘地道:“等会儿二哥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而那边韦掌门已经把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迎了进去,而他聪明地并没有把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二人迎到前堂,而是带到了后院的花厅里。
司空詹白心中暗想:这韦庄主只怕是已经猜到自己来者不善了,所以才不敢把自己往前堂带,而是来到了相对安静的花厅。
在花厅里坐下,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待到侍女上了茶,然后又都退下之后,那韦掌门这才看着司空詹白开口道:“却不知世子殿下此次驾临我苍华派所谓何事?”
司空詹白闻言却并不去看那韦掌门,而是自顾自地执着翠色的茶杯盖拂去茶水中的浮沫,如此片刻之后,才淡淡开口,“贵派今日应该少了几个弟子吧?”
韦掌门闻言一愣,心中不解,司空詹白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很奇怪,今天的确有几个弟子不见了,本来想派他们做点事情的,却怎么都找不到人。难道这件事跟世子殿下有关?
“世子殿下是如何得知?”韦掌门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那几个人被我杀了。”只听清脆一声响,司空詹白手中的翠色杯盖已经落在了杯子上,而司空詹白又是把那茶杯随意地放置在自己手边的木桌上,从始至终却没碰过那杯子里的哪怕一口茶水。
那清脆一声响似乎是敲在了韦掌门的心上,半晌之后方道:“为什么?世子殿下为何要杀我那几个弟子?”
司空詹白看着那韦掌门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为什么?因为他们对我和舒儿下药。”
韦掌门闻言,心中又是一震,下药?他们为什么要对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下药?对了,韦掌门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女儿的那张脸,一定是雁儿唆使的,只有雁儿才有这个动机。
看到韦掌门这副表情,司空詹白眸色微凝,然后从手中取出一枚墨色的木质腰牌,看着韦掌门道:“这个腰牌你应该认识吧?”
韦掌门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苍华派弟子的腰牌,他心怀忐忑地伸手接过,翻过背面一看,那里赫然写着自己其中一位弟子的名字。
“这个人昨晚给舒儿下媚药,并且进到舒儿的房间图谋不轨,此时他人已经死了,如果韦庄主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派人把他的尸首弄回来。”司空詹白沉声道。
韦庄主却是眉头一皱,冷声道:“他们如此败坏我苍华派门风,便不再是我苍华派弟子,我自是不会再管他们的尸首。”然后又是缓了声音,转眼看向司空詹白道:“虽然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但毕竟是我苍华派弟子做出的事情,老夫代他们向世子殿下和叶舒楠道歉。”
静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叶舒楠,闻言却是微微笑了一下,这个韦掌门一句话就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司空詹白嘴角却是浮起一丝笑意,右手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道:“可是这些人中,我们也留下了活口,得知这件事的主谋却是另有其人,韦庄主心中应该猜得出这主谋之人应该是谁吧?”
韦庄主闻言却是沉默不语,其实在司空詹白开口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猜到这件事跟自己的女儿韦冰雁有关了。
“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贵派今天有重要的大事,我想韦庄主应该不会想要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让到场的宾客再一次听到有关于韦大小姐的丑事吧?”虽然这位韦大小姐的丑事已经足够多了,但是韦庄主怎么样也不希望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因为自己女儿的丑事,被武林同仁们耻笑。
“世子想要如何?”韦庄主终于沉声开口。
司空詹白闻言,嘴角浮起淡淡一笑,但是那眼睛里却全是冰凉的冷意,“得罪我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尤其,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舒儿动手。而你的女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舒儿。韦庄主,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只要你把你女儿交给我,任我处置,我可以安安静静的离开,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有用别的方法了,到时候毁了你们重要的日子,我可不负责。”
此时外面嘈嘈杂杂,宾客人来人往,可是韦庄主却是如坠冰窖。他知道司空詹白说得出做得到,可是一旦把自己的女儿交到司空詹白的手上,那一定不比死好受,就算雁儿做出再多不堪的事情,她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能忍心?
韦庄主暗自咬牙,一双眼睛看向司空詹白,“就算世子殿下权势再大,这江湖、这苍华派,也不是世子你说了算的,我不可能把我的女儿交给你。”
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这位澹王世子身边只有几个侍卫,就算他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不可能从苍华派中安然走出。
司空詹白眼睛里笑意又是冷上了几分,嘴角浮起讽刺的弧度,“韦庄主真是爱女心切,却不知你的女儿早已在算计着你的一条命了。”
他早看出来那个韦冰雁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却是没想到她连自己的父亲也算计,可怜这位韦庄主到了这时刻还想要护着自己的女儿。
“你说什么?!”韦庄主惊讶地看着司空詹白。什么叫‘你的女儿早已在算计着你的一条命了’?
“可怜你是专门跟毒药打交道的,却不知你的女儿早已在你的身上下了毒,你也不想想你女儿连‘缠绵’这种药都找得到,那其他的药她难道就找不到了吗?你的女儿可比你所想象得有能力多了。”
司空詹白的这一番话说得韦掌门心中一阵寒意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自己的手腕,却听坐在一旁的司空詹白继续道:“今天是你们苍华派新任掌门继任的日子是吧?我且问问韦掌门,你的掌门令还在吗?”
韦掌门瞬间抬头看向司空詹白,“怎么不在?我等一会儿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它交给……”
司空詹白却是径直打断了他的话,“韦掌门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先去看看你那掌门令到底还在不在,省得一会儿在众位江湖同仁面前丢人。不过,据我所知你那掌门令已经被你的女儿给偷走了。”
见司空詹白这话说得笃定,韦掌门面色一变,立即起身,对着司空詹白沉声道:“世子殿下先在此稍等一会儿,老夫很快就回来。”
司空詹白手臂一伸,面上含着淡笑,道:“韦掌门请便。”
待那韦掌门脚步匆匆地离开花厅以后,叶舒楠才好奇地看着司空詹白,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女儿给他下了毒?还知道他女儿偷了他的掌门令?”
司空詹白闻言,淡淡一笑,应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昨天晚上暗卫留下了活口,这些事情都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从他们的口中审问出来的。还有……”司空詹白说着,伸出食指朝着叶舒楠勾了勾。
叶舒楠见状向着司空詹白凑近了几分,司空詹白眼睛里的笑意越发明显,继而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其实说他女儿给他下毒是我瞎编的。”
“啊?!”叶舒楠惊讶地看着司空詹白,“你在骗他?”
司空詹白得意一笑,“兵不厌诈嘛,不过,掌门令的事情是真的。既然掌门令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也会相信我刚刚说的,他女儿给他下毒的事情也是真的。”
叶舒楠轻然一笑,“狡猾的狐狸。”
司空詹白却是以手支额,目光温柔地看着叶舒楠,“我可不想跟那只小乌成为同类。”
果然,不出一会儿,那韦掌门就重新回到了花厅,面色更加难看了,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果真如世子殿下所说,我那掌门令的确不见了。”韦掌门语气沉重。
司空詹白脸上笑意不变,转而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贵派的掌门令我捡到了,就在昨天我们住的客栈里,那是你女儿跟一个男子野合的时候掉落在客栈的后院里的。”
这下,叶舒楠也是惊讶了,没想到在自己醒来之前,他已经查到这么多事情了,还在那里找到了苍华派的掌门令。
听闻司空詹白的话,韦掌门面上一阵难堪,但是他心中相信司空詹白说的话不假,因为自从韦冰雁从飞临山庄回来之后,行为就很放荡,大概她认为自己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自己不是没打过她、骂过她,但是全都不管用,她的行为也越来越过分。
“现在,韦掌门还是不打算把韦冰雁交给我吗?”司空詹白看着那韦掌门问道。
见韦掌门低头沉默,司空詹白知道他在考虑,便接着道:“其实我大可以把这一切都公开的,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如果他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以为你女儿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就连苍华派日后也要受人指指点点。韦掌门,我劝你考虑清楚,对一个想要杀了你,并且偷走了掌门令的女儿,你真的还对她抱有希望吗?”
“好,我答应你,把她交给你处置。”韦掌门终于抬头看向司空詹白,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司空詹白淡淡地点头,“我们事先说好,无论我如何处置韦冰雁,韦掌门以及苍华派中的弟子都不能再插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