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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玮玮其实是个很要强的人。
从小到大,她每次考试都考不过陆诗唯,于是每次考试结束后,她都更加努力,试图在下一次的考试中超过陆诗唯。但是总是事与愿违。可怕的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她在努力的时候,对手也在努力。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一次比一次更努力。
她记得有一次陆诗唯故意让她两分,她很受挫,比之前每一次落败更加受挫。她不需要谁的可怜,尤其是陆诗唯的。
所以当陆诗唯向她递出纸巾的时候,她莫名地想起了这件事。逆反的心理又起,不需要陆诗唯的同情。
擦肩而过的时候,陆诗唯突然叫她的名字。
“洛玮玮……”
不同于每次拌嘴时,这一声呼唤,特别的轻柔。以至于洛玮玮都忘记了身后是总对她冷嘲热讽的陆诗唯。
洛玮玮停顿了一下,脑袋里又乱了起来。是不是刚刚说的话太语气太重了?陆诗唯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温柔?还是说……只是觉得她这样子可怜?
“你刚才吐了?”陆诗唯明知故问。
“没有啊。”洛玮玮死鸭子嘴硬。
“我都听见了。”陆诗唯说完还叹一口气,在我面前偶尔软弱一次能死啊?
洛玮玮往洗手台走去,“你听错了。”
只是才走出去一步,就被陆诗唯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用纸巾擦了擦唇角。
“你干什么?”她甩开她的手。
“你不就是喜欢这样么?好好跟你说话从来不听,非得动手来强的。”陆诗唯又换上了教训人的口气。说完把一早放在洗手台上的矿泉水递给洛玮玮,“漱口。”
洛玮玮负气地接过,弯腰漱口。又听见陆诗唯说:“不能喝就别逞强了,非要喝成这样,好受么?吐完不还是自己遭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吐了?”
陆诗唯不想理她,“好赖不懂。”
“你是不是又想看我笑话?”
“我什么时候……算了。你就认为我就不能对你有一丁点好是不是?”
洛玮玮坚定无比地点点头。
陆诗唯再没说什么,径直走出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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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心看出这两个人回来以后的气氛有些不对,偷偷问洛玮玮:“你又怎么人家了?”
洛玮玮瞪她一眼:“什么叫我怎么她了,为什么不是她怎么我了?”
隋心于是哄着她说:“好好,那她怎么你了?”
“你说她欠儿不欠儿啊?明知道我去干嘛了,非要说出来,明知道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拆穿我。”
“她也是关心你。你别不知好歹。”
“……”
陆诗唯的表现,隋心可是都看在眼里了。如果不是真心在乎洛玮玮,怎么可能比她还快地跟过去。陆诗唯其实并不像洛玮玮以为的那样。
“她不气死我就不错了,还关心我……”洛玮玮不服气地抿了一口酒,转头看见陆诗唯坐在座位上,不动也不说话。那么安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任你周围的人如何嬉笑打闹,她全然不为所动。
隋心又说:“你总说她气你,可是我所看到的是你总挤兑她啊,你对她太有敌意了。难道十几年前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你心里就过不去吗?”
“我哪有那么小气……”
“那你就不能跟她好好说话?”
“说什么呀?”
“说点好听的。”
洛玮玮又看看陆诗唯,犹豫了一阵,才开口说:“我给你倒点水呀?”
陆诗唯看她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倒完水递到陆诗唯面前,陆诗唯不喝。洛玮玮心想爱喝不喝,转头对隋心说:“你看见了,小气的人不是我。”
隋心有些受挫,内心挣扎了一首歌的时间,最终放弃了。算了,还是对她们两个和好不抱什么希望吧,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倔,喜欢吵就一直吵下去吧,也许……这也是一种乐趣?
一直到散局,陆诗唯都没跟洛玮玮说一句话。这样的沉默,反倒让洛玮玮更不适应了。
“你搭我车吗?”洛玮玮快走两步跟上陆诗唯的步伐。
陆诗唯这才开口说话:“不了,我打车回去吧。”
隋心追上来问:“为什么?这么晚了。”
洛玮玮抢先回答了隋心的疑问:“估计是觉得我喝酒以后开车不安全,不敢坐吧。”
隋心说:“哦……这样……要不然我来开,我今天没喝多少。”
“你驾照不是还没拿到?无照驾驶啊,还是酒驾,你要被抓进去了,我只能去给你送窝窝头了。”洛玮玮开隋心玩笑,都这么晚了,不会被交警拦的,但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自己开更靠谱点。
隋心正要反驳,就听陆诗唯说:“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开车,一起打车走。”
洛玮玮和隋心两个人,坐在出租车上大眼瞪小眼。很长一段时间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陆诗唯的要求,或许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容置疑,气场太过强大。总之就莫名其妙地,乖乖跟着她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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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指陆诗唯和洛玮玮吧。隋心自从那天晚上起,再也不劝说她们两个好好相处了,反而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让她们顺其自然地发展。那两个人虽然总强调她们关系不好,但是观察久了,都会发现她们两个之间其实是有些纠缠不清的牵绊。
此后,无论她们怎么拌嘴吵架,隋心都是一笑置之,偶尔还帮腔陆诗唯。隋心是了解洛玮玮的,她怎么看不上陆诗唯,怎么欺负陆诗唯都行,但别人要是说陆诗唯点什么,她是真生气。
比如有一天,隔壁科室负责收表的一位大姐来她们科室,问洛玮玮某个报表是谁做的。
洛玮玮看那大姐表情不善,先问:“怎么了?”
大姐说:“我有点事要问。”
洛玮玮只好回答说是陆诗唯做的,也确实是这样。
大姐等了一会儿,等陆诗唯回来,就小声问她:“小陆啊,听说那个表是你做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陆诗唯也小声地回。
洛玮玮假装在工作,竖起耳朵听那两个人对话,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姐说:“分表4最后的那个数,你再好好看看。”
陆诗唯打开表格,仔细又对了一遍,公式设置没错,链接也没错,会有什么问题呢?于是反问大姐:“这个数怎么了?我出报表的时候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刚才你说完我又看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大姐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诗唯:“你再好好看看。”
陆诗唯心里不服,她对自己的工作是相当的有自信啊。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工作过程,甚至是成果,都不可能出现什么纰漏。但是眼前的人毕竟是前辈,她也不好直接顶撞,低下头又看了一遍。
“我还是不太清楚你所说的那个问题,分明就是这个数,哪里错了?”陆诗唯理直气壮地看向眼前的人。
洛玮玮听到这里有点听出端倪了,一个劲儿地给陆诗唯使眼色,但是陆诗唯没注意到,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和对方对峙着。
负责收表的这位大姐也算脾气好了,到这时才发火:“你怎么干活的呀?懂不懂业务啊?我跟你说不对就是不对。”她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引得全屋的人都侧目来看。
有替陆诗唯担心的,有暗地里捡笑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陆诗唯也火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发火,洛玮玮一下子跳起来,快速挡在她面前,使劲摇了摇头,不让她说话。
然后洛玮玮表情严肃地对那大姐说:“姐,她以前是私企来的,你这么跟她说她不明白,有什么问题下回你找我,你说哪个数不对,我给你调,你说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做多少,你犯得着跟新来的这样吗?“
大姐被她说得一阵脸红,尴尬地笑笑:“我这人脾气有点急,小陆啊,你别往心里去,玮玮你也是,别当真啊。”
感觉到身后的人不服气地想往前冲,洛玮玮急忙抓紧了陆诗唯的手,转头说:“陆诗唯,一会儿你把表传给我,我来改。”
“为什么?”陆诗唯一脸质疑的表情,为什么要改?
等到那位大姐转身离开,陆诗唯才用力甩开洛玮玮的手。
“把表发给我。”洛玮玮说。
“凭什么改?我不明白我哪儿做的不对。”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洛玮玮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动手传文件。她知道以陆诗唯这个脾气,既然认定自己是对的,就不会轻易低头。
“这里面学问多着呢,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学。但是有一点,你这脾气得改改,跟我这样也就算了,别人可不惯着你。”洛玮玮继续小声叮嘱。
陆诗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洛玮玮又说:“我说的话你最好能听进去,不是每一次我都愿意帮你。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国企。”
陆诗唯捏了捏拳头,似乎是强迫自己将这口气咽下去。
洛玮玮见状,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感到后悔的话。她说:“以后她要是再找你茬,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