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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淡淼见三人从寝房里出来,起身急切的问道:“汝公醒了?”
甄丙点头:“汝公醒了,没什么大碍,这些日子需要好好补补身子,他现在不想见人。”
封淡松了口气,醒了就好。
尉矢傍上封淡淼的肩膀,劝道:“既然汝公没事了,我们去喝一顿怎样。”
封淡淼犹豫的看了看寝房,思索了会儿后点点头,“也好。”
有鱼力气慢慢恢复了些,抬起脚看见上面绑了一层厚厚的绑布,沁出了墨绿色的药汁,稍稍挪动有轻微的疼痛感。有鱼试着活动了一下脚,幸好没有废。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远,人们统统散去,有鱼坐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细瞅自己的勒伤。伤痕深得可怕,有鱼想起战场上那一幕就心惊肉跳,不禁竖起了一身寒毛。那刀光剑影下模糊的血肉,那金戈铁马下悲壮的怒号,那死神眼下逃过的宣判……有鱼眼里是无边的惶恐,沮丧的摇着头把铜镜扔到地上,他再也不要上战场,他要马上、立刻回到现代。
有鱼抬手看着手表,时下累积的声望值才700,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达到一百万。有鱼急迫的对着手表说道:“分值最高的任务是什么?”
【滴滴:分值最高的任务是“兔死狗烹”,声望值100000。】
有鱼眼前一亮,做完“兔死狗烹”任务,就能赚到十分之一的分值,如此说来回到现代也并非遥不可及。有鱼勉强的站起身子开始行动,“我现在就去杀兔宰狗煮来吃。”
【滴滴:你误解了兔死狗烹的意思,而且在你没有完成“一统天下”、“封王称帝”等主线任务之前,无法完成“兔死狗烹”任务。】
“那岂不是还要打仗……”有鱼两眼一蒙,差点晕厥过去。“烂系统,爷不干了,分明不想让我回去,攻打黔州险些没了命,当皇帝要打的仗十指都数不过来,就算我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而且,帝途还非常孤独。就如此时此刻,臣子无良出去吃喝玩乐,所谓的主子卧伤在床,好不可怜。
有鱼心一横,脱下手表就扔出窗外。当皇帝横竖是死,安分在古代当个小农民兴许还能活,没什么比留着命更重要。趁尉矢他们不在,能逃则逃。至于身上的毒,有鱼尝试了五天没吃解药居然没事,说明这很可能是骗局。
床上放着自己的书包,有鱼走过去打开,看有什么是要带走的。“管理学、组织行为学、中级财会、四级英语……算了,能用的只剩下那一打内裤了。”
有鱼把内裤拿出来,在寝内搜了个遍,找到了原郡守不少的私房钱和金银珠宝,有鱼掐指算算,够自己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了。有鱼把该拿的东西打包好,换上柜子里老气的衣裳,把狗皮膏药贴在脸上作伪装,特意把被褥整得像有人在睡的模样。为了保险起见,有鱼还用墨水在桌上画了一只大鸟叼走了一条鱼,他想舒晋会知道它的意思。
一切准备就绪,有鱼偷偷摸摸地走向窗户,这时鸡笼子里的锦鸡叫了起来。有鱼凑过去看,锦鸡的双目炯炯有神,好像在跟自己说话。然有鱼并没想过带它走,想了想后问道:“我养你,你会不会保护我?”
锦鸡居然会意的点了点。
“中,走起。”
有鱼把锦鸡套进小布兜里,露出它可爱的小脑袋,然后爬出窗外。
府邸的人少,偶尔走过两三个士兵。有鱼轻悄的穿过花丛来到柴房,柴房外有梯子,能架着爬出墙外。
有鱼身子虽然虚弱,但爬出去的力气还是有的。常锻炼身体,身子不矜娇。
有鱼把梯子架好,身后突然传来人声。“有贼,快抓住他。”
有鱼条件反射地噌噌趴到墙上,推倒梯子纵身一跳,载倒在墙外的一匹马背上,随后摔到了地上。
有鱼连忙站起来边躲边逃,走街串巷,最后进了一家衣铺子换了套衣裳后便往城门走去,顺便买了一大包干粮补充体能。
城门处汝兵正在审查出入者,有鱼买通了一个樵夫,把包裹藏在马车的木柴中,自己装作樵夫儿子顺利出了城门。有鱼买下马车,骑上马奔在古道上,开始了一个人的流亡之旅。
天边晚霞五彩斑斓,夕阳西下,一阵秋风吹过,意境正浓。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_→
——
男人的饭席总是谈天说地,从天下大事聊到花房美姬,晃眼便过了一个时辰,星辰四起,暮色四合。
酒家的酱鸡味道不错,封淡淼有意给有鱼捎了一份回去,等有鱼吃饱喝足,自己也好解释一番。
三人回到有鱼房前,舒晋忽然踩到了什么差点滑倒,捡起来一看发现是有鱼手腕上戴着的东西。
尉矢看罢说道:“小黄毛说这东西叫智能手表。”
房间黑乎乎的并没有点上油灯,静悄得出奇。封淡淼唤来一个仆人:“怎么不给汝公上灯。”
仆人答道:“房间里是有油灯的,天黑前小的也来请示汝公用不用上灯,可是汝公没有回话,想是还没醒来,房门又是锁的,小的不敢打扰。”
封淡淼忽觉不妙,急忙的一脚踢开了房门进去,仆人把灯盏点燃,房间变得明晰。
看床上的人躺着好好的,封淡淼顿觉得自己多虑了,但既然进来了,封淡淼便问候道:“汝公?”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封淡淼下意思又觉自己的多虑是应该的。“汝公?”
尉矢干脆上前掀开了被子,却见几个枕头,大吃一惊道:“他跑了。”
封淡淼瞪大了眼睛,走上去触摸被褥,神情有些恍惚,“走远了,他身上不是有毒么。”
舒晋走到一旁的桌前,看着上面潦草的图画,淡漠道:“他应该是发现了,劝我们不要去找他,他回家了。”
尉矢一边搜查衣柜一边问:“你怎么知道。”
舒晋摸着桌上已干的墨迹:“他在这里画了幅图,吩咐士兵锁城,如果他出了城就难找了。”
封淡淼凑过身来看桌面,百思不得其解,“老鹰抓小鱼?”
舒晋:“他是被大鸟叼来的,他想说大鸟把他带回家了。”
尉矢唤来更多的仆人审问,仆人回答说在柴房看到了贼,现在思索一番才惊觉那贼是有鱼。封淡淼骑马飞快赶到城门,问士兵是否见到脸上贴着药膏的人出了城,答案是肯定的。
封淡淼跑上城墙望向漆黑一片的古道,失落的垂下了头,秋风起,俨然听到落叶扫地的声音。封淡淼眉头不自觉微微蹙起,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空,说不出滋味,长叹一声,“哎,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
封淡淼忽然憨然的愣了愣,“可我为什么要解释?现在要做的是回去、商量后事、睡觉。”
郡府里,尉矢焦躁的来回走动,屋子里充斥着他气愤的踱步声,“是我一时大意,小滑头不可信。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们不该把赌注押在他身上。”
舒晋倚着门口,看了看熏黄的月色。“赌注没有押错,只是他心不在江山。终究是我们强迫他的,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封淡淼从城门回来,走进房间里坐下。
尉矢连忙问道:“小黄毛可出了城了?”
封淡淼点点头,看向舒晋:“将士们多问我汝公是否安好,我该怎么回答。”
舒晋微微垂下了头,这是他失望时的姿态。“不能实话告之,有鱼是众望所归,宁可说他战死沙场也不能说他临阵脱逃,否则一定会军心大乱。眼下要找一个模样跟有鱼相仿的人来顶替他,以假乱真,安抚军心。”
尉矢苦闷的挠着头:“可夫人过两天就会赶到,我们骗得了将士骗不了夫人。”
舒晋:“夫人那边就实话实说,我想夫人跟我们是同一阵营的。”
尉矢不认可的摇着头,想起林稚灵那鲁莽的性子,处处维护有鱼,不见得她胸有大志。“我看夫人巴不得小黄毛解甲归田,他俩好做一对田园夫妻。”
舒晋:“并不,我看夫人的确是帝后之相,比毒/药更管用。”
封淡淼一边翻阅着有鱼的书,一边说道:“眼下汝公下落不明,纵使夫人能牵制汝公,又从何做起?”
舒晋:“私下派人去找,有鱼头上有一拙小黄毛,异于常人,容易找出。”
封淡淼感到隐隐的不安,“现在兵荒马乱,他跑哪去都不安全。”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机灵得狠,见强示弱,”尉矢也拿起有鱼的一本书看,然并不能懂上面的文字,但看封淡淼看得出神,蹭了蹭他的肩,“嗯,你看懂了?”
封淡淼摇着头,指着四级英语书中黑人老外的图像,说道:“我只是好奇,汝公真不是中原人士?我随父亲去过西域,也没见过黑成这样的人。”
舒晋若有所思,将心比心想了想,似乎感受到有鱼的孤独。“人心都是肉长,似乎我们从没静心听他讲他故乡的事故。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也没有他所依赖的,他自然是会离开。”
封淡淼没再说什么,心底莫名的“惆怅”,也不知自己恼个什么。
——
两日后,林稚灵来到了黔州,听尉矢说完,气得掀翻了饭桌。
“我林稚灵要的是母仪天下,要的是皇后的桂冠,小兔崽子老娘叫你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