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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扬哪会明白杨致的心思?这位义兄的声名,除了勇悍狠辣,奸狡多智之名亦是令人胆寒。只是就今日的情形来看,似乎是太张狂了一些。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换成别人,这一番“热身”下来,早已疲累如同死狗,这位大爷竟然仍是神采奕奕!大言不惭的放言盏茶功夫之内击倒二十人,而且保证不伤性命。……您真当我们禁军精锐军士,不,内廷侍卫是纸糊的么?再说您身份金贵,就算打死个把两个侍卫,恐怕也没人敢找你的麻烦。可万一我们把你打伤、打残了怎么办?谁能担待得起?还兵刃对战个屁啊?
卫飞扬是杨致对其洗脑之后的最大受益者。杨致从前曾经零零碎碎教过卫飞扬一些近身搏击之术,只是从未详细解说、系统教授。卫飞扬之所以饶有兴味学得起劲,当时是觉得杨致的搏击技艺直接、迅捷、凶猛、有效,却也未求甚解。他出身将门又曾亲身统兵厮杀,体力绵长耐久在战阵之上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对杨致体能训练的妙用,已是极为心折。
夏历武成二十四年禁军选将之前,他亲眼领略过杨致的惊天箭术,』,在数万突厥铁骑之中厮杀突围的悍勇,也经其父卫肃亲口证实。但卫飞扬从未亲眼见识过杨致的全挂子本事,说他怕伤了杨致那绝对是唬人的,而满腔兴奋与期待倒是一点不假。听杨致话里的意思,除了体能训练、兵书战阵、近身搏击、兵刃对战,什么箭术、马术与潜伏、暗袭、野外求生之类的项目。竟是愿意一股脑儿倾囊相授,叫他如何不会心痒难禁?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即历经人生大起大落的卫飞扬。如论心智而言,远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稍一思忖。嘿嘿笑着激将道:“三哥,诸位兄弟们有顾忌啊!你打坏了他们倒是没事,若是他们把你给打坏了,那便怎生是好?兄弟们不怕别的,就怕吃罪不起。”
卫飞扬一番话,无疑道出了以曹云程为首的一干侍卫们的心声。你杨致也不是铁铸的,这么折腾了半晌,还要以一当二十。不就是一大伙人群殴你一个吗?即便是头猪都不会心里发虚,谁怕谁啊?
杨致晒然笑道:“四弟。连你与曹统领都可一块儿上。反正你卫家也不是没钱赔的主,伤了他们算你的。若是你们能伤得了我,我自认倒霉。如何?”
卫飞扬与曹云程都怀了用心观摩的心思,不约而同的摇头表示不会参与。
打伤人不用担责,自个儿小命无忧,连挨揍的汤药费也有了着落,而且还是臭不要脸的并肩子群殴,这样的一场架,不打白不打。一干侍卫谁都不是傻子。一时间人人跃跃欲试,一眨眼的功夫便自愿聚集了二十人。
杨致气定神闲的漫步踱至场中,环视四周一笑:“都准备好了么?你们记住,真正对敌之时。是不会有人跟你打招呼的。开打!”
稳、准、狠、快四个字,向来是杨致武技的鲜明特点。或侧踢,或飞踹。或拳击,或手刀。或肘击,或膝袭。或肩摔……,灵动夭矫宛若神龙入海,切换随心好似行云流水!往往能料敌机先而后发先至,诸多击敌动作竟可同时施展!聚集与之对战的二十名侍卫,绝大多数人未能看清,自己究竟是怎样被如同鬼魅的力量所击倒,而且下意识的想要翻身爬起,似乎十分艰难!唯一说得过去一点的理由,只能是杨致出手稍有出其不意之嫌。但二十个自诩精锐的侍卫眨眼间便哼哼唧唧的躺了一地,这个理由显然很是牵强。
卫飞扬与曹云程看得瞠目结舌,二人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若是真是在战阵之上,二十名侍卫如被宰羊割鸡一般,安得还有命在?这哪有一盏茶的功夫?!
杨致啧啧摇头道:“曹统领,劳你遣人去请几个郎中来给兄弟们看看,别怕我四弟掏不起银子。”
围观的其余侍卫刚刚合拢嘴巴,兀自喉头咕嘟只咽口水。只见杨致冲他们回头笑道:“方才是近身搏击,下面该是兵刃对战了。还是老规矩,二十人,盏茶功夫之内。诸位兄弟,谁愿意试一试?”
曹云程回过神来,连连摇手赔笑道:“侯爷,侯爷!小人实乃井底之蛙,今日委实大开眼界,相信这许多不成器的兄弟们亦是心服口服!来日方长,小人斗胆恳请侯爷,今日就此作罢,日后再请侯爷不吝赐教?”
杨致嘿嘿一笑,随即把脸一沉:“来日上阵对敌厮杀,若能以最快的速度、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击杀敌人,我军便会多得一分胜算,诸位保住小命的几率便会高得几成!体力越是绵长耐久,克敌制胜的把握便越大!纵然在万不得已避敌追杀之时,也能最大限度的争取到宝贵的逃命时间!这些简单的道理,还用我多说吗?”
眼神森冷的扫视了一圈:“诸位皆是由禁军精锐化身大内侍卫,奉旨在卫府值守护卫。天下间勇悍善战之士,何其多矣!若是遇上了我这样的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将你们全部杀光!”
曹云程等一干侍卫尽皆垂首默然,不敢再发一言。卫飞扬只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不是笨人,心知杨致貌似喝斥一众侍卫,实则是在警示自己。
杨致整了整衣襟,拍着卫飞扬的肩头道:“四弟,自明日起,每日上午按我交代的项目,进行体能项目与近身搏击训练。午后随我去渭河,教你习练水性。曹统领与手下兄弟若有兴趣,也可通往。”
北方子弟大多不熟水性,时值仲春,河水仍自寒冷。曹云程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面带难色的道:“侯爷,这,这……。”
杨致不以为意的道:“去与不去,尽可自便。大不了日后你外放军中任职之时,让敌人选一处没有江河的陆地原野再行开战罢了。”
能被新晋内廷禁卫将军严方看中,选任卫府值守侍卫统领,曹云程同样不笨。像他这等出身禁军精锐的中下级军官,外放军中任职只是早晚的事。“有幸得到飞虎侯亲授指点”,仅凭这一句话,便意味着日后的前程远比诸多同僚光辉灿烂。不就是下河学游水么?便是拼了老命,也必须要去!
杨致在卫府大肆炫耀武技之事,当晚便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的态度倒是淡定得很:“哦?天下谁人不知杨致勇悍?何须如此这般显摆招摇?人所周知,杨致与卫飞扬有八拜之交,闲来无事切磋武技,又有甚稀奇?这厮本就胆大包天,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眼下在长安城里见了杨致绕道走还不来及,有谁会无端招惹于他?朕看这厮就是吃饱了撑的!”
自古以来有作为的强势皇帝,大多对后宫干政、宦官专权颇为忌惮,随侍在侧的金子善却暂未被皇帝视作此列。
金子善身份隐秘,虽然时常出入御书房与皇帝寝殿,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公开的身份是越王赵启身边诸多内侍的其中一个,更无人知晓他的官衔品级。如果不是太子意欲政变、越王赵启监国期间惊鸿一现,恐怕认识他的人更少。
金子善似乎永远是一脸古井无波的神情:“皇上明鉴。飞虎侯看似行事乖张,实则心思极为缜密。臣曾听人提及,飞虎侯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说,此或是其为人行事的准则。”
“后一句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所以朕丝毫不担心这厮会持宠而娇的胡来。”皇帝呵呵一笑:“小金,你以为朕会把代表先斩后奏之权的金牌随手赐给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么?你我只管静心旁观便是。——当儿已经主动上门拜会过杨致了,总算他脑筋还算清楚,好歹称得上是个敢作敢为的汉子。敢儿那边是何动静?可有与杨致相交的意向?仍然一直未与杨致谋面么?”
金子善平静的答道:“二位皇子皆是不世人杰。宁王幼年丧母,心志较常人而言更为坚毅。康王虽然年少气盛,但行事也颇显沉稳。”
涉及争储一事,金子善的回答可谓四平八稳,等于没说。皇帝皱眉道:“杨致之权谋机变丝毫不逊武技,朕相信他只会左右逢源的和稀泥。当儿与敢儿各有所长,各有班底。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当儿的心腹幕僚可是那个叫丁石泉的酸儒?敢儿身边的那个叫……?”
金子善流利的答道:“李佐。浙江绍兴人氏,夏历武成十六年绍兴县试案首头名秀才。其后屡试不第,于武成二十二年辗转流落至霸州,因机缘巧合而被康王招揽至麾下任军中主簿。”
皇帝缓缓点头道:“难为你记得如此清爽。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替朕多留意他们兄弟身边重用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并无坏处。且让他们好生歇上几日,过几天朕自有旨意。启儿那边,依然照旧,一切随他,勿要惊动。杨致明日带卫飞扬做些什么,务必多加留意,按时报来!”
随即又眼神冷厉的吩咐道:“禁军那边也要给朕看紧咯!只要周挺与当儿或敢儿有任何私相往来,朕便只好让他回家去抱孙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