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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她。”
像是无奈，也像是绝望，甚至还带着几分不知道对谁的嘲笑。
烟雾缭绕下，没人能看清他眸底的神色。
周谦送来水晶烟灰缸，霍景曜用力将烟头捻下，直到整根烟蒂彻底扭曲，他才一言不发的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黑色背影，周谦狠狠打了个寒颤，还是等霍景曜走入电梯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慕星辰：“慕小姐，您别不放在心上，霍总这次很奇怪……”
他见过霍景曜的愤怒，却从来没见过他今天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平静了，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慕星辰瞧着4S店外午后灿烂的阳光，发出一声长叹：“他早晚会知道的……”
周谦不懂。
慕星辰又问，“这车能卖回500万吗？”
“这个倒是可以，我能做主。”周谦说。
“你能帮我一把吗？我很需要这笔钱。”慕星辰朝他求助。
周谦又想起霍景曜刚刚那句“随她”，听着平静，暗中却是波涛汹涌，看得他心惊肉跳。
望着账户里猝然多出来的五百万，慕星辰坐上了回A城的高铁。
才下高铁，她就看到站在月台上的霍景曜，正正好好站在她这一节车厢门口。
慕星辰一怔，又被身后的旅客催促着往前走去，眼神却始终没有从霍景曜身上挪开。
月台上只有他，也不知道他在寒风中已经等了多久。
直到霍景曜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慕星辰的嘴角才露出一抹牵强的笑：“霍总……坐高铁啊……”
“等你。”霍景曜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
慕星辰的心狠狠一颤，缓步走到他身边。
霍景曜瞥向她，伸手轻捏她两边脸颊：“笑不出就别笑，丑。”
不像是以前两人的玩笑，这次他说的极为认真，短短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针一般扎进慕星辰的心脏。
然而本能的，她还是露出了笑意。
霍景曜蹙眉。
没有一人上车的高铁缓缓启动朝远处驶出，两人始终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高铁银白色的车身消失在远处，霍景曜才抓起慕星辰的手腕离开。
看到火车站前那辆红色的豪车，慕星辰浑身一颤。
她特地跑去邻城把车卖掉，就是不想再见到这辆车，却没想到一眨眼，这车又在眼前。
霍景曜用无声的行动告诉她逃不掉，只要他想，他就能把她永远的困在梦魇中。
慕星辰愣在原地，霍景曜将她丢入副驾驶座，开车离开。
一路无话，霍景曜将慕星辰带到一栋山间别墅前。别墅宏伟壮丽，隐匿在山林高大的树木间，外人轻易找不到。
慕星辰隐约察觉到这是霍景曜的真正住处，她跟着霍景曜下车，站在喷泉前，又一次清晰感受到和霍景曜之间的差距。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慕星辰，恭敬的冲霍景曜弯腰：“先生，欢迎回家。”
霍景曜目不斜视，往前走去。
慕星辰自然识趣跟着他。
别墅装饰典雅、肃穆，小山般层层堆砌的水晶吊灯挂在正中，名画、古董等价值连城的装饰品恰到好处的摆在每一个合适的位置。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缺点，那便是整个别墅异常冷清、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令人感到孤独与压抑。
慕星辰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下意识加快脚步靠近霍景曜，没想到前面的人猝然停下脚步，慕星辰直接就撞在他背上。
霍景曜回头扫了眼她：“急什么？”语气嘲弄。
慕星辰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嘟囔：“不小心撞上的……”
两人站在昏暗的走廊间，霍景曜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身打开身旁的门，迈步而入。
慕星辰忐忑的跟进去。
这是一间起居室，一端连着书房，另一端则是铺着黑色锦缎被褥的卧室。
霍景曜将西装与领带扯下，随手丢在沙发上。
他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红酒开好，端着两个高脚杯走到沙发边坐下，头也不抬的问慕星辰：“选好了么？要慕氏还是你自己？”
慕星辰知道正题开始了。
她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气，告诉霍景曜：“我两个都想要。”
霍景曜发出一道轻蔑的嗤笑：“想得美。”
慕星辰在他身边坐下，握住霍景曜正在倒酒的手：“求你了……如果没有慕氏，我们一家都会饿死……”
“和我有关系吗？”霍景曜反问。
他眼眸深邃，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随时都能将她吞没。慕星辰躲开他的眼神，低声道：“我这里还有五百万，可以还给你，也请你把慕氏还给我。”
“你选慕氏？”霍景曜不悦的问。
“这不是选择，是买卖。”慕星辰强调，“你当初用五百万买下慕氏，现在我请你卖给我。”
“你这可不像是请求的样子。”霍景曜玩味的望着她。
“我这次来只想跟你谈生意。如果你觉得五百万不够，价格可以再商量。”
“你还拿的出更多的钱？”霍景曜挑眉问。
慕星辰沉默，显然是没钱。
“慕星辰，五百万你什么都买不到。更何况就算我把慕氏还给你，只要接下去的风投我撤资，你一样融资失败。湖东那块地再好又怎么样？我不同意，你一样烂在手里。”霍景曜倚在沙发上望着慕星辰，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戏弄她。
慕星辰知道他是把自己彻底记恨上了，只能俯首做小：“对不起……那天在医院，我真的不该那么说的……我只是……不想再去破坏你的幸福……”
霍景曜觉得讽刺。他唯一的幸福就是她，结果呢？五年前的事不说，就是五年后的现在，她居然说出那种话，还想跟他一刀两断？
越想，他就越觉得苍凉，冷声道：“我最后给你个机会二选一、我只要答案。再废话，你什么也得不到。”
慕星辰知道他认真了，不敢再走擦边球，思索了很久，低声道：“我选慕氏……请你把慕氏还给我……”
霍景曜蹙眉望向她。
“车钱我也还给你……求你放过慕氏……让慕氏好好的在苏城活下去……”她低声说着，像极了哀求。
霍景曜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直视：“选慕氏，你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么？”
慕星辰微微摇头：“如果你能好好照顾然然和我哥的话……我这条命可以给你……就算是……赔程曜的……”
霍景曜的瞳孔猛然收紧，她竟然有求死的念头？
他给她一个机会，就是想要让她选自己。霍景曜讨厌慕星辰把慕氏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慕氏根本不值得。
可是，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慕氏和慕家更重要。
霍景曜讨厌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你要是死了，我不会照顾然然和你哥。别说他们，就是赵文瑶母子三人，也都要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