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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岛湖,是钦州境内已知的最大湖泊——钦州境内还有很多地方还处于蛮荒状态,从未有人涉足,人们并不知道其中状况,也是最重要的湖泊。千岛湖内,驻扎着晋国南部最大的水师——千岛湖水师,通过四通八达的河流护卫着南部宽广的水域。
载着风彩、欧阳征、桑弘等人的船队在水战之后的第二天进入了千岛湖,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壮阔千岛湖景象让众人的心怀都宽阔了不少,心情顿时为之一畅。
在剑玄门楼船甲板上,风彩正和欧阳征、桑弘两人一边看着风景,一边酌。
欧阳征和桑弘是来拜谢并告辞的。
怒蛟帮和剑玄门的行程在进入千岛湖之后出现了分歧,怒蛟帮要送桑弘向西,再北上清水河,接着直接去南城,风彩则要一路向南去钦州城。
三人之间的气氛本来还算轻松,只是桑弘的情绪似乎一直不高。不过风彩和欧阳征都知道桑弘情绪不高的原因,所以只是着一路风光和奇闻异事,开解于他。
风彩这时已经知道桑弘为什么会被贬官了,因为他得罪了太多的人,尤其是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势力——新帝。
当年昙州大水,昙州上下沆瀣一气,再联合世家大族侵吞昙州利益,却被桑弘以一己之力破坏殆尽,甚至还损及他们本身利益,使得策划这一切之人恨之入骨。原本他们能得到整个昙州,却让桑弘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怎能不恨?
当时策划这一切的正是当朝吏部尚书杜继年,而杜继年的身后则是原晋国皇后,现晋国皇太后晁伊人。
当年,桑弘因为挽救昙州于危难而备受关注,他们不好下手。但在新帝登机,桑弘也渐渐泯然于万千官员中后,他们再无顾忌,于是他们动手了。
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桑弘的错处——为了发展昙州,桑弘做了很多事急从权的事情,以前没有人计较,现在却都是把柄,数罪并罚之下桑弘就被贬到钦州南城当一个的城主。
按照桑弘的估计,在新帝在位期间,他不但没有希望上调,还有可能继续被贬。
看看新帝才多少岁,他又多少岁,可以想见,桑弘的未来一片黯淡。
突然桑弘一口喝完杯中之酒,问起了当前局势:“对于晋国还有钦州接下来的局势,贵门是否有所准备?”
“桑大人指的是什么?”风彩被桑弘突然的问题问得惊了一下,因为这些年来剑玄门门内还真的有所动作,但桑弘远在昙州为什么也会知道,于是试探地反问。
“这大晋国眼看着就要乱了。”桑弘开口就让风彩和欧阳征心头一颤,而他自己则好像完全不知道他的话有多么的惊人,他的神情有些沧桑,更有些无奈地继续道,“朝堂上的大人们各有打算,都在忙着争权夺利,却不知道晋国这艘航行了五百多年的大船已经老朽,不堪重负。晋国都不在了,他们就算夺得了权利,又能如何?各地民生因为积重难返的各种问题变得越发困顿。而地方上大员,各地封王,还有世家大族则为了各自利益还在疯狂兼并,完全不顾可能的严重后果。又因为他们实力不断膨胀,zhōng yāng的号令渐渐无法通达地方,各地都开始各自为政,渐渐有成为dú lì王国的趋势。更有你们这些江湖门派在其中搅风搅雨,使得局势越发败坏。大晋国,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了!”
风彩和欧阳征弥漫面相觑,不知道桑弘为什么突发如此惊人的感慨。他们很快就想到也许是这次突然的贬官,再加上昨天的大难,让其心情抑郁,这才有如此感慨。
欧阳征和桑弘虽然一文一武,一个朝堂,一个江湖,但却是多年好友,他也知道桑弘的话基本正确,但为了避免桑弘抑郁在心,于是宽慰道:“新帝登基也许会有所作为,晋国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何况朝堂大人们也未必不知道晋国民间情况,他们可能也在想办法。”
桑弘听了欧阳征的话非但没有宽心,反而更显激愤:“新帝,你也是新帝。不过是一个娃娃,他知道怎么治国、怎么制衡?最终,还不得靠皇太后和他的那帮皇亲贵戚。可看看他的皇亲贵戚,一个个都手握大权几十年,大晋国有没有因为他们而变得更好?没有吧!?还有,我听晋国的藩王这些天就要就藩了。到时候,这些藩王要地盘有地盘,要钱粮有钱粮,更有兵权在手,这zhōng yāng还怎么号令他们?这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风彩听桑弘到这里,也有些不解,于是问道:“那新帝为什么还有放藩王就藩?”
桑弘看了风彩一眼,了头道:“问得好。为什么要放?因为新帝的王位是晋国朝堂各大势力妥协而来的,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为了兑现承诺,为了巩固王权,为了重整陶唐,他都必须这么做。否则,他的王位就要不稳。他以为晋国皇权还稳如泰山,放藩王就藩也没有什么,最多多花时间收权。他却权利一旦放出去,再想要收回来所要付出的代价将有多大。而且,这还未必是付出代价就能收回的。何况,他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整理朝堂,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收权。如今的大晋国已经是暗流汹涌,只要有一个诱因,随时都可能乱成一团,到时候,分崩离析都是可能的事情。”
听着桑弘嘴里不详的预言,风彩和欧阳征都不知道该什么。
他们不是官府之人,虽然知道一些晋国局势,但绝对没有桑弘那般清楚。桑弘当了几十年的官,之前还是昙州刺史,他自然有他的关系网,对于晋国局势的认识自然不是他们能比。
既然桑弘这么了,那么晋国的局势肯定就算比他的好,也好不了多少。风彩和欧阳征虽然不知道晋国朝堂局势,但他们知道钦州的民生、官员、世家大族、门派的情况,知道桑弘所言不虚。
“没有办法扭转局势?”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欧阳征开口道。
“至少我不知道!”桑弘很泄气地道。
就在桑弘担忧晋国局势的时候,晋国藩王就藩正在进行中。从宏京到地方的大路上,各藩王的车马队正在一个个慢慢远去。
而在皇宫之内,已经登基为帝的荀深正怀着深深的疑问询问皇太后晁伊人:“母后,放这些藩王就藩真的对吗?我有些担心养虎为患。”
成为皇帝不过十几天的荀深已经感受到做皇帝的大不易,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初坐上皇位的踌躇满志,而是显得有些游移不定,患得患失。
因为他是晋国皇帝,他的每一个命令都决定着整个晋国的动静,这让他感觉到无比巨大的压力。
这次放藩王就藩,不用人给他分析他也知道其中的危害,那是能危及晋国稳定的大害。可整个朝堂,还有他身边的人全部赞成,他一个新登基的还没有收拢皇权的新帝又能做什么?
结果他不得不同意。
现在各藩王已经在就藩的路上,而他心里却七上八下,总是难以平静。于是他就来询问母亲——晋国皇太后,以求心安。
“深儿,这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不得不放。”晁伊人看着年轻的新帝,突然觉得皇太后的位置似乎也没有如她以前想的那般美好。
皇太后之所以是皇太后,是因为皇太后的儿子是皇帝,所以皇太后才被尊为皇太后,晁伊人很清楚这。想要保住皇太后之尊,她就必须保住皇帝儿子的皇位。
但在短短的十几天里,晁伊人已经发现,她的皇帝儿子荀深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当一个皇帝,他那还不算宽阔的肩膀似乎无法扛起晋国这个重担。
意识到这,晁伊人心里有些担心。
皇太后因为皇帝而尊贵,皇帝因为他在皇位而尊贵,被赶下皇位的皇帝那是废帝,甚至还不如路边的乞丐,至少乞丐不用担心随时随地没命。
不过晁伊人也只是一地担心,在她看来短期内荀深的皇位还是稳如泰山的,因为如今的朝堂上掌握军政实权的都是他们的人。
通过一系列的利益交换,新帝在朝堂上安插了大量手握实权的亲信,这些亲信大部分都和他们有血亲关系。
“是啊,我们不得不放。”听到皇太后如此,荀深有些无奈地同意,“我现在突然有些理解父皇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敌视满朝文武,世家大族!因为这满朝文武,还有世家大族和我这个皇帝就是天生的敌人。”
为了登基为帝,为了掌控朝堂,他付出了很多。藩王就藩是一个条件,各地刺史的实权的加强又是一个,世家大族也从中得到了好处,似乎只有他这个皇帝没有得到好处。
这个时候,想到了他曾经深深憎恨的父皇荀惇,突然有些理解他对满朝文武、还有世家大族的jǐng惕和厌憎,这些人果然都该杀。
他们正在窃取晋国的权利、金钱、土地等等,可却又满口仁义道德地想要限制皇权,看起来还似乎是为皇帝考虑。
“皇帝慎言!这些话不该出自你口。”晁伊人听到荀深如此露骨的话,马上出言jǐng告。
“我知道,母后。这里是你的朝阳宫,我才能如此放肆。”荀深表示他知道。晁伊人的朝阳宫被晁伊人经营得密不透风,根本不虞有泄漏之可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这东西谁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深儿,这些天下来,朝内官员的情况如何?”晋国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忌讳,晁伊人直接和皇帝荀深探讨起朝堂官员。
“至少表面上是忠心的,至于内里如何,还得慢慢看才知道。”登基没有多久的荀深渐渐有了些当皇帝的心得,也有了些想法,“母后,我想提拔一些官员充入朝堂。现在这些老臣都倚老卖老,我很难指挥得动。”
“这个你看着办。不过我希望你动作一,如今的情况还容不得我们有大动作。”晁伊人再次jǐng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