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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来袭,苏黎歌陷入混沌黑暗中。
她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人在轻声说话,有人走动,还有人触碰她的身体,但她怎么都醒不了,浑浑噩噩中她似乎看到刀影伴着火光向她袭来,她只能伸去挡……
秦扬风看到床上的苏黎歌闭着眼,双手在空中乱挥,就放下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转身将她抱住。
“黎歌,别怕,我在这。”他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抚。
她渐渐平静。
“你从火场里抢出来的东西,我放在这里。另外我打了盆水上来,你给她擦擦,赶紧把衣服换了,否则会着凉。”沈束端着盆水从屋外进来,看到这情景眼也不眨,面无表情地开口。
屋外的雨还在持续下着,雨声不绝于耳,呆在户外的人一早都被浇得湿透,不过也全赖这场及时雨,小平房的火势渐渐减弱,不至于蔓延到四周山林。
秦扬风放下苏黎歌,转头看他。沈束早就将湿透的上衣脱去,光着膀子显露出上身精炼紧实的线条,与他白皙斯文的表相截然相反。
“我知道,谢谢。”秦扬风冷冷道谢,沈束眼里的感情已经直白到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不用谢我,你知道我为了什么。暂时把她交给你而已。”沈束看着皱眉的苏黎歌,克制着心中疯狂的念头。
“剩下的事我会完成,你可以离开了,请帮我们把门带上。”秦扬风转回头,身子一侧,挡住了他看她的视线。
那道视线像藏着蠢蠢欲动的蛊虫,搅得人心不安。
沈束没有纠缠,退出房间。
关门的时候,秦扬风冷冽的声音传出:“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
苏黎歌觉得四周安静下来,她的身体被人扶起,落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由于脱力和激动而造成的昏阙并没持续太久,她只晕了半小时不到,意识便回归。
梦魇被驱散,她缓缓睁眼。
视线有些朦胧,入眼只有男人裸/露的背,被打上暖黄的光芒后,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苏黎歌有些发懵。
她似乎正坐着,上半身俯趴在这个男人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他的发梢和耳朵有些湿,她略一转头,鼻尖就碰到冰冷的湿意。
有双手抚过她的背,将她裙子背上的拉链往下拉。她背部发凉,他便用滚烫的手掌按在她的背心,另一手已将裙子从她两肩上拉下,从她手臂里褪出。
唔……他在脱/她的裙子……
脱?裙?子?
苏黎歌被这认知惊到,想也没想便重推出手。
秦扬风没料到她这么快醒,醒得又这么“及时”,猝不及防被她推开,手里还抓着她的裙子。
“嘶拉”一声,裙子被扯得开线,落到了她的腰际。
他“腾”地红了脸,呼吸都跟颤抖,仿佛从未见过这样的苏黎歌。
她也傻眼,靠到了床头,身上只剩下件浅灰纯色的内/衣,3/4罩杯式文胸拢着的那份饱满上下起伏着,像争先恐后要溢出杯子的两枚香草味冰淇淋球。
“混——蛋——”沙哑粗砺的声音艰难地从苏黎歌口中冒出。
她快速捞起湿透的裙子掩在自己胸前,背过了身体。
“黎歌,我是在脱你衣服……不是……我是在给你换衣服……”他笨拙解释,心脏跳得超出自己的想像,像个毛头小子。
“衣……服……拿来。”她捂着胸弓了背,气得打哆嗦。
秦扬风摸起她干净的衣裤塞给她,还想解释什么,却在看到她背部时猛然间失语。
所有的旖旎消失,他眼里只剩下她不再光洁的背。
一道狰狞的伤疤撕扯过她的背,从左肩胛处一直延申到右腰。
她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捂紧了胸口转身,从他手里抢过衣服。
然而终究还是迟了,他瞬间幽沉的眼神告诉她,那道丑陋难堪的伤疤已经被他看到。
迅速套上t恤和棉裤,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秦扬风沉默地起来,拧了把湿毛巾,抖开便往她脸上轻轻擦去。
苏黎歌不自在地别开脸接下毛巾,在脸上胡乱擦着。
心乱糟糟的。
“喝点水,你嗓子被烟熏坏了,这两天别说话。”他递给她瓶拧开的矿泉水。
她点点头,接过水往口中送去。嘴唇干皱起皮,嗓子眼也在冒烟,一口水下去,嘴唇和嗓子都像被刀片划过般刺疼。
旁边的男人忽然伸手圈住了她的腰,从她背后抱上来。
苏黎歌僵住,他胸膛已贴上她的背。
“很疼,对吗?”秦扬风胸口也像被划开一道同样狰狞的伤口,鲜血直流,痛到难以呼吸。
她没回答。
“等你嗓子好了,能把这四年的事告诉我吗?”他不想从那叠冰冷的调查资料中认识她,他想听她
亲口告诉他这错过的四年里,有过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
沈束说的致命的伤,就是她背上这道伤痕吧?
秦扬风觉得自己根本没了解过她,对她的认知甚至还停留在四年前那个小白兔似的姑娘。
如今每多了解一分,感情就强上一倍。
对于苏黎歌的爱,早就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跑去。
她仍不回答,只是扭着身子要脱离他的怀抱。两个人才吵完没多久,不是应该说清楚了吗?怎么反而……更纠缠不清的感觉?
秦扬风抱紧她,垂头吻向她的头顶,唇摩娑着她的发,喃喃而语。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我不会逼你,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再爱我的那天,多久我都等。”
他知道,她还没接受他,接受这段姗姗来迟的爱,不过没事,他有一辈子可以等。
她一震,疯狂摇着头回身,对上他认真的眼。
“黎歌,我爱你。”他望着她的眼开口。
那瞬间,苏黎歌觉得他们都疯了。
因为这莫明其妙的荒岛之行,一切都被改变了,秦扬风是疯子,她是疯子,抓他们人的也是个疯子——
秦扬风松手,唇点了点她的眉心。
“休息吧,我守着,你可以放心睡。”
睡?她哪还睡得着?
苏黎歌掀开被子,她急需一些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情绪。
楼下有些异响适时传来,吸引了她与秦扬风的注意力。
“啊——”凄厉的叫声和求饶声同传来,还伴着重物砸进泥泞间的声音。
苏黎歌和秦扬风一起跑到走廊上向下望去。
雨势已小,天空中的厚云散去,岛上的天气总是这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月光倾洒,照着天井里一片幽暗的霜色,平房的火已彻底被熄灭,月光下只余一片黑漆。
前院的人都已经进到天井里,正焦头烂额地望着废墟似的平房,借着月色苏黎歌能勉强辨清谁是谁。
赵铭安倒在泥地中,被人用脚踩着脸颊,压制在泥泞中。四周没有人愿意帮赵铭安,只有女生偶尔发出的尖细惊叫。
看出出手的人是谁后,苏黎歌很是惊讶。
那是沈束。
在她心里,沈束很斯文也很乖,腼腆时像个大男孩,笑起来时又格外阳光,和如今这裹着夜色的阴郁男人截然不同。
这个沈束,狠辣暴戾。
“救……救我!”赵铭安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比上次秦扬风所带来的还要强烈。
踩着他脸的鞋底带着沙砾,沈束用脚磨着他的脸,这些沙砾像刀子般刮过,他觉得自己的脸已被踩烂,这些沙砾揉进血肉里。
“刘文修,你快……快点帮我!”赵铭安见无人帮自己,便指名刘文修,“你……你帮我,我们间的债务……就两清……你欠我的钱我不要你还了……”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刘文修身上,刘文修的脸色顿时变了。
沈束却脚下更加用力。
“刘文修,快……否则等回城了……我……马上要你……还钱!”
刘文修眼神闪了闪,在心中权衡之后,踩过泥水冲上前劝道。
“沈束,别打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沈束转头看他一眼,冰冷的眼神刺得刘文修心头一缩,让他几乎立时就想逃开。
“再打要出事的。”他硬着头皮又劝了句。
沈束抬头望向住处二楼方向,在走廊上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苏黎歌已经醒了。
“嗷!”赵铭安又嚎了声,却是因为沈束收回脚时在他脸又重重磨了一脚。
“安凌,沈束他……好可怕……”严小荞站在安凌身边,紧紧挽着她的手臂,小声嘀咕一句。
安凌没回答,她怔愣地看着无比陌生的沈束。
二楼走廊上,虽隔着黑暗,苏黎歌也能感觉沈束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皱了眉头,疑惑地望向秦扬风。
“应该是赵铭安引发的火灾。你进储藏间,我离开厨房时,厨房里的火已经全熄了。没有人发现着火,是赵铭安从里面冲出来通知我们,我猜是他造成的。”
因为苏黎歌晕倒的关系,秦扬风并没参与进他们之中,但这些并不难推测。
苏黎歌点点头。
“还有,能救出你全是因为沈束。”他望着天井中的人,若有所思地续道,“沈束知道储藏间被封闭的窗户位置。”
应该是为了遮阳的关系,储藏间的这扇窗被人从外面用薄泥糊住,刷得与墙面一样,导致无人发现这扇窗户。
可沈束是怎么发现的?
苏黎歌疑惑。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秦扬风瞧出她的想法,可惜他没有答案。
他顿了顿,眼眸忽然一眯,冷道。
“还有,他真的……很爱你。”
从秦扬风嘴里听到这话,她惊讶极了。不顾嗓子尖锐的疼痛,她沙哑开口:“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让给她的。”秦扬风的笑在月光下透出刀刃般的光芒。
她闪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