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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凉庆两州交界处的一座小镇。
这小镇极小,边缘处靠近凉山,天色黄昏之后,基本上就见不到什么人了。
小镇边有一家客栈,说是客栈,实际上就是一户农家院落,外面挂个烂木头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龙门俩字。
是的,这家客栈叫做龙门客栈,名字是江雨起的。
事实上,这样一座说是小镇,实际也就算是村子的地方,江雨三人到来时是没有什么客栈的。
本来想要抢张宪,杀衙役,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只需要半路拦截,哪怕江雨现在只有内力,但他前世的那些杀手手段已经都可以使用,再加上张安两人的勇力,完全可以成事。
但江雨却没那么做,一是不想露出身负内功事情,二是耍些计谋手段总比暴力来得让人舒坦些。
蜀州的押解差役到庆州后停留了一天,需要倒换官文,这也给了江雨谋划的准确时间。
按照差役的脚程,这天傍晚必要走到小镇,而且肯定要住在小镇之上,不然再前行几十里都没有人烟,就没有了落脚打尖的地方。
龙门客栈这个名字让张安感觉怪怪的,江雨给他的身份也十分奇怪。
他是厨子,孟安是伙计,至于江雨则是老板兼账房先生。
其实张安从心中感觉这有些胡闹了,一家乡村野店哪里有这么多人,充其量就是老两口或者小两口搭起的草率班子,做点粗糙生意而已。
但这种话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毕竟江雨的计谋他一向敬佩,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厉害的计策。
院落是江雨花了些银子买下来的,这小镇上人口极少,只因为中间有条三五个商户的街道,才被称作小镇,否则就是一个小村。
这里的几十户人口也不靠农作为生,虽然也种些米菜,但主要的生活来源还是上山打猎。
江雨买下小院的人家,乃是一个光棍老汉,坏了一只眼,据说是从前在山上打熊时被熊给抓的。
他似乎人缘极差,和镇上的人来往不多,得了银钱后便高兴叫着要离开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要去中原养老。
这看在张安眼中也是极诡异的事情,因为老汉打了包袱就走,似乎对此处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座小院三人仔细打扫过,虽然是农家小院,但房间还是不少的,正房四间,两侧的厢房各有五六间,但大多都已经做了仓房。
在仓房内三人发现了上锈的兵器,烂了弦的破弓,显然是老汉以前所用,年纪大了后上不得山便荒废了。
小院内还有地窖,孟安居然发现了一把上了锈,已经不能使用的军弩,这可是制式武器,只有军队配备,民间使用是重罪。
张安看着军弩有些说不出话,倒是江雨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老头也不是个好东西。”便将这事揭过。
三个人是骑马来的,携带了不少家什粮肉菜酒,一番布置倒也有了点客栈的景象。
小院背靠着凉山,在小镇边缘,隐藏马匹什么的倒是小事,天色将暗时,江雨命孟安挂了一只灯笼去门口,看起来倒也有些客栈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这地方以前就应该是一座客栈!”江雨这时皱着眉看向一旁的孟安道。
三人中,张安是不露面的,他在所谓的后厨煮肉,江雨和孟安挂好灯笼,站在小院门前。
“公子,你说这以前就是座客栈?”孟安闻言顿时有些惊悚,事实上他和张安一样,觉得这地方有些诡异。
“是的,你看那些仓房内的格局,分明就是开客栈的格局,哪里有住家百姓弄那么长的大通铺。”江雨道:“在这种地方开店,十有**是黑店,你刚才去地窖找看到军弩,还看见别的什么东西没有?”
孟安急忙摇头,那里黑漆马虎的,自己就是打开火镰子那么粗略一照,根本看不了那么仔细。
“没看见最好,说不定那窖里的地下埋的都是尸骨呢。”江雨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本来他只是抱着游戏的心思弄这家客栈,但是在那老头临走之时,江雨终于看出了不对。
那老头会武!
不是所谓的猎户都会两把刷子的武艺,而是会武功。
这老头有内功啊,没离开小院时江雨没有注意,老头打了包袱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院门,江雨远远一瞥,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老头明显太高兴,脚步轻快起来,这么大年纪这么轻快的脚步实在不多见,而且江雨明显看到这老头走过院门不远处的小水洼时,轻轻一跃就过去了,轻功痕迹太明显了。
老头什么身份江雨不关心,只是不要坏自己的事就好。
江雨背着手向屋内走,孟安不由一阵无语,按照江公子的话分析,这里曾经是家黑店啊!不过这也正常,凉州地界寻常百姓出门的不多,但是往西夏走商的商人却很多,商人携带财货,就使得匪盗横行,有几家黑店也正常。
江雨回到屋子,看到一身店小二打扮的孟安道:“黑店也未必生意就好,这家店早就经营不下去,已经荒废许久,那老头也可能是从别人手里盘下来的,就像咱们一样。”
孟安顿时汗颜,心想这黑店还有倒买倒卖的,自己算是头一次见识了。
“蒙汗药准备好没有?”江雨盯着屋内墙角处的几个酒坛道。
“准备好了,全按公子安排,那些肉里也都加了料。”孟安道。
“那就好,在庆州时我看过那押解张宪的四个差役,其中带头那个很精明,到时候小心不要露出马脚。”江雨点了点头。
孟安闻言脸皮抽搐,心想这事破绽太多,哪里有不露出马脚的,不过露出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厮杀一番就是。
“那个为首的差役可能武艺很精通,你不要大意了,真要是被他看出破绽,你和张安联手都未必能打过他。”江雨望着孟安表情,不由补了一句。
“公子,我不信打不过那人!”孟安不服道,那为首差役他也远远瞧见,虽然生得魁梧,但说起武艺精通来,他却是不太服气的。
“呵呵,有信心就好。”江雨拍了拍孟安的肩膀,眼神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赞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