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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一首完整的浣溪沙端午呈现在宣纸上。
“公子。”陆绣冬俏脸之上掩不住喜色:“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写的确实不错呢,这句佳人相见一千年我最喜欢,对了,这是什么意思啊?”小槑也在旁道。
江雨嘴角抽了抽:“就是一千年不见。”
“啊,你这什么破词,七夕词顶多一年不见,你这怎么一千年都不见呢?”小槑张着檀香小口,一脸惊诧。
“妹妹,公子和你开玩笑呢,那句的意思是一千年都在一起不分开,单止这句,就足可流传后世了。”陆绣冬莞尔道。
“好啊,好你个江雨,你竟然敢骗我,你等回府的!”小槑恼怒道。
回府?回府就怕你啊!大不了战上三百回合!看着小槑的檀香小口,江雨心中邪恶起来。
这时已经有人交卷了,江雨看了眼旁边咬着笔杆发愁的陆舟,还有闷头不知道在写什么的陆顶,想了想叫来青衣小厮,交卷!
又过了一会儿,交卷的人多了起来,等时辰到了之后,那些青衣小厮已经不再收卷,不过所有动笔的士子几乎都做出了文,就算是陆舟也勉强写了首五律交上去。
普庆楼的门随后关了起来,二楼之上一群庆州官职最高的大佬开始观看诗词。
当然,观看是观看,品评自然还是以澹台家的礼部侍郎和州学为主,至于庆州刺史多少也能说上几句,其他人也就只能观看了。
足足上百首诗词,听来似乎极多,但诗词这东西一眼就能看出好坏。
澹台家的侍郎叫做澹台正明,他看了片刻后,双眉紧皱起来:“这就是庆州才子写的东西?本官久不在庆州,写这等诗文的人都能被称为才子了吗?”
州学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无措表情,其实他也看了不少,心中早就有些怒意,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侍郎大人,其实……还是有两篇不错的。”州学硬着头皮说道。
澹台正明没有回答,冷着脸继续看诗词,半晌才道:“这让我怎么拿给静妃娘娘看?娘娘三年才得一次省亲机会,大许以文正国本,娘娘想要看看家乡的读书人才学,结果就是一些这样的东西。”
“侍郎大人……”州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个官职虽然只有六品,但是十足的清贵,溜须拍马自然不擅长,遇到这种事情他失职不假,因为他有着督学的责任,若是澹台正明回京之后去吏部说上几句,那么年底吏部考核肯定给自己扣分,虽然说这样做澹台正明也没面子,毕竟庆州是他的老家,但是很多事情都保不准啊。
“咦,这首词……”就在州学一脑袋浆糊之际,忽然听到澹台正明的惊诧之声,他急忙侧头去看,只见是一首浣溪沙小令。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州学眼睛立刻就亮了,好词啊!
澹台正明脸色也舒缓开来,嘴里竟然读出声。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待州学看完下半阙,浑身竟然激动得一阵颤抖。
澹台正明此刻已经没有了丝毫怒意,而是双眼神采闪闪,看向州学。
州学知道他这是询问之意,不由镇定了下心态,摸着胡子道:“侍郎大人,下官觉得这首词写得佳句天成,用词精致,是难得一见的好词啊!”
澹台正明笑了起来:“就只是好词吗?”
州学哪怕不擅溜须拍马,但此刻也知道侍郎大人还有后话,急忙露出一脸期待神色。
澹台正明呵呵一笑:“这是一首传世之作啊!”
传世之作?众人立刻围了上来,传世之作可罕见的很,既然能被礼部侍郎评为传世之作,那肯定是写得极好,就不知道是哪名才子写出来的。
大许就算是武将,也多少通些诗文,围上来的人里除了陆震忠之外,还有庆州府尉,他二人对诗词同样是能看懂的。
“好词,果真是好词!”刺史大人先开了口:“端午词向来无精品,这词首却是真正的传世之作!”
“不错,没想到我庆州才子里还有人能写出这样的好文。”崔知府点头赞叹:“下官自愧不如啊!”
“确实是一首罕见的端午词,就是不知道是哪名才子写的?”别驾陈北鞠正声道。
“江雨字润生?这个名字很陌生啊,不知是谁家子弟?”庆州府丞好奇地道。
江雨江润生?众人面面相觑起来,庆州刺史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地看向陆震忠。
陆震忠一愣,急忙伸长脖子看向澹台正明手上的宣纸,只见那浣溪沙小令下面的落款正是江雨。
“啊,澹台大人……”陆震忠只觉得热血上涌。
“陆司马……”澹台正明有些疑惑,你一个武官难道对此有什么看法?
“大人,这篇浣溪沙是我家小婿所作。”陆震忠虽然言语恭谨但其中却有些得意地道。
在场众人除了庆州刺史之外,都面露惊诧神色。
大许武将地位低,哪怕做到狄青那样的官职,还是被读书人诟病,此刻众人听到写这首词的竟然是陆家姑爷,都不由心中不自然起来。
“老陆啊,我听说你家的姑爷可是名赘婿啊。”陈北鞠不动声色地道,他之前替兵部侍郎潘文给陆家做媒却被回绝,难免心生芥蒂,不由开口搬弄道。
“如此才华之人做赘婿实在是可惜了。”州学看了陆震忠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澹台正明也皱着双眉看向陆震忠,显然文人都是一伙的,都向着文人,就是亲老丈人都不行。
陆震忠立刻额头冒汗:“这个……虽然润生以赘婿名义进我陆府,但是户籍并未合到一起,科考什么的并不妨碍,今秋就会参加乡试。”
听到这里,陈北鞠不由皮笑肉不笑一声,陆震忠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去潘文那里打小报告啊。
澹台正明闻言却舒展了眉头,道:“如此甚好,这样的才子如果不为国效力实在太可惜,尤其还是我庆州的才子,对了陆司马,你这贤婿可还有别的诗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