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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这一胎生得极快。她早上看着程大山出门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早饭也吃得特别香,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又想吃鸡汤面了还让厨房加了一份。吃过之后,她觉得自己有点撑着了,就在院里走了一会儿,还耍了一套拳,想让肚子里那种胀胀的感觉过去。可是打拳好像还什么用,肚子又更不舒服了,她舒服扭了一个腰,想把疼觉盖过去,谁知一动她漏尿了。应该说,她以为她漏尿了,后来发现情况不对,回屋一看竟然是羊水破了。
她连忙进了产房,让如意把稳婆和李婶叫来。众人在边上忙碌,她却安然躺在床上,小腹是有一阵阵的痛,但是这痛在她承受范围之内,她都叫都不叫一声。记得上一次比这可痛多了,她还坚持上了山,在山上把珠花生了下来,这次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尽管痛的不明显,她还是在产婆的指示下开始用力,这一用力倒开始痛了,痛得她恨不得把孩子给掏出来,她就那么狠狠地一用劲,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刚好赶到家的程大山在院外听到孩子的哭声,激动地跑到门外喊:“夫人,你生完了?你想吃啥,让阿珠去做。”
“焖个肘子。”她大声喊道,这才抬头看向稳婆,“生的是个啥?”
“恭喜夫人,是位公子。”稳婆恭喜完,在厨房忙碌完的李婶也带着热水进来了,她也没想到孙氏生的这么快。
听到稳婆的话,李婶与床上的孙氏相视一笑,稳婆正要出去报喜,就听到孙氏哽咽地喊了一声,“当家的,生了个肠子。”
“啥,你还要吃肠子?行,让阿珠去做。”
两次被点到的珠花啧了一声,说:“爹,肠子是弟弟的小名,娘是说生了个弟弟。”
“哈?”程大山一愣,马上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我程大山总算有儿子了。”
您就不管管你儿子糟心的小名吗,虽然是我起的,珠花心下说,见他们不理,便认命地去厨房忙活去了。她心下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要是弟弟以后真叫肠子,她们家还能再煮肠子吗?
珠花把花生焖猪蹄端来时,肠子已经清洗干净被孙氏抱在怀里喂奶。经孙氏认证,她刚生的男娃,大名叫宝树,这是按金银珠宝排的,早就取好了;小名叫肠子。程大山对取名这事不爱费脑子,听她这样说了,还附和说这名字好够贱好养活。肠子出生连五斤都不到,是需要一个贱一点的小名。珠花默默为这个弟弟感叹一声,这小名要是传出去,他将来可怎么见人呀?虽然是她取的。
孙氏生珠花的时候没有奶,便以为这次也不会有,可她还是想,胸前的肉包也不比别人家的小怎地会不出奶呢?抱着肠子试着让他吸了几口,他差点被喷涌的奶汁呛到。咳了几声后,肠子也不哭,继续用力吸奶。
“这孩子是个护食的。”程大山笑道。
孙氏白了他一眼,不禁一笑,转头看到进屋的珠花和她身后的两姐妹。一闻到猪蹄的香味,孙氏不由饿了。正好肠子也喝得差不多了,孙氏便把他放到一边,他明显不情愿地哭了几声,孙氏还想哄他几句,他便闭上眼睡着了。
“吃饱了就睡,跟小时候的阿珠一个样。”银花小声笑道。
珠花哼了一声,说出一个小孩子这时应该会说的话:“才不会的,我小时候不会这么丑,跟个红毛猴子似的。”
“你小时候就长这样。”
珠花刚出生时也没有照过镜子,不过她前世探望过孕妇,刚出生的孩子的确都是红通通皱巴巴的。
有了儿子,孙氏总算松了一口气,哪怕她之前一直装着不以为意,但是能给程大山留下个儿子也是她的心愿。她一直看大夫喝那么贵的补药不就是为了这个,原先她都已经不抱希望了,谁知竟然怀上了,怀上后她也以为这胎又是个女的,因为怀这胎和怀三个女儿时一样,她只是口味变怪了,孕吐什么都不明显。谁能想到,她还真生了儿子出来。
程大山是一万个开心,他本来想在门口放挂鞭炮的,偏偏如今还在国丧期,别说放炮连这孩子是洗三和满月酒就得从简,只能在门口挂上一张弓箭让外人知道。程大山原本还想把好友都请来,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儿子,谁知却得低调,让他很是郁闷。
孙氏倒觉得这样正好,劝道:“这孩子体弱,三岁前还是不要太张扬。你也收敛着点,以后可不能因这孩子是个男娃就把他宠坏了。”
“教孩子这事就交给夫人,你该打打该骂骂。我是狠不下这个心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宠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教训。
孙氏知道自家男人看着凶恶,实则最心软不过,便笑着应道:“只要我动手的时候你别拦着。”
程大山眉头一跳,决定跟三姐妹好好说说,若是将来孙氏动手,就由她们出面拦着。
珠花没想到程大山能考虑得这么远,她正为肠子一天一个样感到惊奇。前世她忙于工作,迟迟不曾怀孕,但是她却是喜欢孩子的。小时候跟在她身后的弟弟给了她自豪感,尽管弟弟上学后变得调皮不再那么可爱了。这也让她更加怀念小小的娃娃跟着她身后追着她想让她抱的情形。
孙氏的奶水很足,府里请来的奶妈都派不上用处,一天天过去,肠子渐渐长开了,皮肤也白嫩了些。
肠子非常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他的胃口不大,每次喝奶总是很用力,像是饿急了怕别人来抢似的。孙氏担心他是另一个金花,后来发现他只是单纯的贪嘴。有时他明明喝不下了,他还是会吸着奶不放。孙氏把他抱开时,他还会嚎几声。
“他是不是没吃饱呀?”程大山每每听到儿子嚎便忧心不已。
“吃太多也不好,会把胃撑坏的。”
孙氏摸摸肠子的脸蛋,尽管这孩子平时挺乖,但是一饿起来气性就大。白天倒还好,到了晚上真是要命,而且吃得多了尿床也就多了,晚上如意和如愿分班照顾都累得不行。跟她们一比,喝好睡好的肠子满月时胖了一圈,总算不再瘦得让人担心了。
满月酒也没请外人,餐桌上只比平时多了李婶和秦三。秦三不像程大山能拿到假,只能在休沐那天过来瞧瞧自家新出生的小舅子,当然最主要是还是看金花。李婶也留心看这个将来的侄女婿,见他生得端正人又机灵便觉得孙氏这女婿没挑错。
这些年她也有心想给小丫找个人家嫁出去,可是一跟小丫提这事,她就哭,说什么也不肯外嫁,说要守着他们过一辈子。见她哭得狠了,李婶也没有再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