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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磕完三个头,起身就想走,我拉住他问:“小和尚,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你们不都知道了吗?”小和尚眼睛看着下处,并不看我和关肆。
“难道你也不想问问,太上老君都和我们说了什么吗?”我盯着小和尚的脸,想看看他脸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但他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淡然道:“也没什么好问的,什么结果我都已想好。”
好吧,我是比不上小和尚这般七巧玲珑心。
我松开小和尚的袖子,走到他面前,看着关肆笑道:“关肆可是为你们背了这么多年的锅,你也没什么想对关肆说的?”
“其实能做他徒弟挺好的。”小和尚的回答真官方。
我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了,直接道:“你有记忆,小林没有记忆,对吧?该不会是小林还没开启灵智,你就把她拐到下面去了吧?”
小和尚和小林下界的时间可是跟关肆的年龄一样大,但是他们却只在人间轮回五百多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前面那一万多年的时间里,躲在哪里修行,并没有进入轮回。
“不是,她和我一样,我们几乎同时开启灵智。她也有记忆,只是我们怕两人都拥有记忆,目标太大,她就把她的记忆和修为都给我了。”
“我们说好了一起轮回转世,先看看情况,但没想到第一世就遭遇大难,差点饿死。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小和尚说到这,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她把自己卖了两个馒头,救了我,我遇到了师父。”
“小林把修为和记忆都给你了,她面对饥荒,没有办法。但是你有修为和记忆,你怎么不用手段自救?”我提出疑惑。
小和尚眸光一敛,弱弱的给了两个字:“不敢。”
听到这两个字,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仔细一想,却一下子又明白了许多。
“你们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投胎转世,是不是也因为不敢?”我问。
“嗯。”小和尚点头承认,“毕竟是私逃下来,不敢立刻就投胎。我们在人间囫囵过了一万一千八百年,看上面没人来找我们,就商量索性赌一赌,就去投胎了。”
“如果他要找的话,肯定能找到,但是他没有,我很感激。当然,这也要感谢表姐夫为我们背了这么多年的锅,多谢!”
小和尚转身,对关肆拱了拱手。
“不用谢。”关肆抖了抖肩膀,笑道:“以前前辈要我做他的徒弟时,我也没觉得什么,不过现在有正当理由拒绝了,我浑身轻松。真轻松!”
小和尚也跟着笑了笑。
我看小和尚笑了,又问了小和尚一个问题:“小和尚我问你,你轮回十世,小林才轮回三世,是不是你算计的?”
“嗯。”小和尚没有否认。
我和关肆相视一眼,笑道:“你真是好算计。这么算计小林,也想带她累世修仙,以佛入仙吗?”
“不是。”
呃,竟然不是。
以佛入仙,是我开玩笑说的,哪里真的会让小林以佛入仙。
就算不是以佛入仙,那也应该是累世修仙,但是小和尚却说不是的。
我就纳闷的问:“不是?那你为什么算计她?”
小和尚道:“又不能在一起,轮回那么多世干嘛?”
好吧,是我高估自己了。
我才活了两千多年,竟然妄想和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小和尚比心思,我很佩服自己。
“小和尚,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师父,也不需要累世修仙,你那么坚持以佛入仙,都是为了遮人耳目,对吗?”关肆问道。
小和尚点点头,昂头看着太上老君离开的方向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也不尽然。世上之事,都是有因有果的。你种了因,便会得到果。你修了十世的佛,这道理应该比我懂。”关肆拍拍小和尚的肩膀。
小和尚却惨然一笑,满面的痛苦之色。
我想起他之前受的伤来,心想不会是关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触动了他的伤势吧,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之前受了伤,身体不舒服?”
我刚提到小和尚的伤,关肆就要抓小和尚的手,给他检查伤势。
但小和尚却避开了关肆的手,道:“我的伤已经无碍了,我是在想他跟林素说的话。他问林素做人不好吗,林素说好,怕是我和林素不能修仙了。”
小和尚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我想既然太上老君都跟小和尚和小林撞上了,也没说带他们回去的话,应该不会再让他们回去做棋子了吧。
但我不是太上老君,不知道太上老君怎么想的,也很担忧,就朝关肆看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主意。
关肆拧眉沉思片刻,道:“你觉得他是这个意思吗?”
还以为关肆想到了什么,却没想到他是将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小和尚。
“不知道,不敢存侥幸心理。”小和尚低头说道,语气十分的底气不足。
关肆道:“不敢存侥幸心理就对了,自己找个时间去问问吧。”
小和尚听到这话,很惊讶,抬头看着关肆问:“他不是说你身份尊贵,收你为徒,别人不会说什么吗?”
“是啊,但是他很欣赏你,说你修佛让他很开眼界。”关肆将太上老君的话润色一下,跟小和尚说道。
小和尚不信,摇头道:“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吧。”
“修仙本就是逆天改命的行为,若你这般认命,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嗯。”小和尚竟然还嗯。
我听着都郁闷,但关肆却一点都不在意,拉着我下去了。
小和尚没有跟上来,我们也没有管。
回到孔雀族的王宫,孔雀王他们全都迎上来。
小林跑的最快,丝毫没有什么礼仪可言——她也不懂我们妖神界的礼仪,我还没跟她说呢——抓着我的手,担忧的问:“莫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太上老君的棋子肯定不是普通棋子能比的,我怎么能说丢了就丢了呢?”
“不然呢?你还要给他找吗?”我笑着问道,“他的棋子都丢了一万多年了,可不好找。”
“我是找不到,但是他不是太上老君吗?他可以找到啊。”
“他能找到,还问你吗?”我反问道。
小林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也是,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说着,小林的眼珠子往关肆那边转了转,问:“关总,你就是太上老君丢的棋子吧?”
“怎么会呢?”孔雀王后走过来,看着关肆道:“老四是我辛苦生出来的,不是他的什么棋子。他就是看老四天资聪颖,想收老四当徒弟,所以才扯什么棋子丢了,根本没那回事。”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小林拍拍胸口,忽然又一顿足道:“哎呀,刚刚光忙着看了,忘了给太上老君拍照了。应该给他拍一张照的。”
“你拍上了,他也能给弄没。”我说道。
小林就不是那么郁闷了,道:“好吧,不拍了。”
“小染……”孔雀王后叫我小染,叫完,又补充道:“以后,我叫你小染吧。”
“好,我妈他们也是这样叫我的。”叫我小染,我感觉还亲切一些。
孔雀王后点点头:“小染,我刚刚跟小辛说了,这里就是他的家,让他别拘束,放心住。”
说到小辛时,孔雀王后朝我哥看去。
我也朝我哥看了看,我哥对我们笑了笑,虽然笑的不是很自然,但是已经很好了。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没对我笑过。
“谢谢母亲。”我对孔雀王后说道。
孔雀王后道:“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对了,我刚刚已经派人去叫老大他们了,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我们先团聚。”
“嗯,我和关肆也是这个意思。”我回头看了看关肆笑着说道。
孔雀王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老大他们都在天帝那里任职,回来需要一点时间。”
“大哥他们去天帝那里任职?”关肆很惊讶的问道。
我也很惊讶。
因为孔雀族非常的淡泊名利,几乎没人去天帝那里任职,王室之人更是没有。
现在大哥他们都在天帝那里任职,情况很不对。
我和关肆惊讶还有个原因,就是我们知道天帝是参与当年偷袭之人,大哥他们在天帝那里任职,恐怕对他们有危险。
孔雀王双眉紧锁,神情苦大仇深的说道:“嗯。我想让他们了解了解天帝那边的情况,日后你们回来,把握也大一些。”
“父亲,你是知道参与当年偷袭的人也有天帝吗?”关肆轻声问道。
孔雀王大惊:“什么?!你说什么?”
孔雀王后赶忙道:“老四,这话可不能乱说。”
“父亲,母亲,你们不知这件事,怎么让大哥他们去天帝那边做事?”关肆疑惑的问道。
孔雀王回道:“我虽不知这件事,但这些年,天帝对凤凰族十分的偏袒纵容。他肯定以为黎儿不在人世,未来的天帝非凤凰族的那位不可。”
“哼,就算黎儿不在了,他也不能那么偏袒哪一族。更何况我们黎儿好好的,如今还有了自己的肉-身。”
“老四,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关肆看了看我,又握了握我的手,才道:“当年莫染被一件神器所伤,直接本体湮灭,魂魄飞散。那件神器就是当今天帝的十方兽。”
“这件事,我还是和幻兄重逢之后才知道的。幻兄和莫染年纪尚小,没有见过十方兽,所以都不认得。但我见过,还是平定西境之乱时,天帝亲自交给我的。”
“好,好一个公正公平的天帝,竟然这样欺负我们孔雀族。真当我们孔雀族不问世事,没人了。”孔雀王压着怒气说道。
“父亲息怒!”关肆拱拱手道,“大哥他们回来,让他们找个理由回来,在天帝身边太危险了。”
“不!”孔雀王摆了一下手,“就让他们在天帝身边,也好叫天帝知道我们孔雀族不是没人。你别担心他们,他们都是挂着职位的,天帝不敢胡来,不然这么多年,他们早就做不下去了。”
关肆皱眉道:“可是白凤萧也回来了,他知道黎儿还活着。万一,他……”
“还是让他们回来吧。”孔雀王后说道,“反正老四他们也回来了,也不用老大他们再在天帝身边做事了。”
孔雀王双眉紧锁,没有说话,背着手走到门外,抬头看着天空。
我们没有跟过去,在屋里看孔雀王。
看了没一会儿,天空上出现了几道带着颜色的身影,有白色的,有蓝色的,有绿色的,还有黑色的,那是大哥他们回来了。
孔雀王和孔雀王后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全都是儿子。
当初我嫁给关肆的时候,孔雀王后就跟我说她没有女儿,会把我当女儿看,可是那时候我刚来,很戒备啊,不相信啊。
到现在,我才放下戒备,相信了。
“父亲,母亲怎么样了?”关肆的大哥关庆一落地,就问孔雀王后怎么样了。
我奇怪的看向孔雀王后,孔雀王后解释道:“不能说你们回来了,我就说我病重了,想叫儿子们回来一趟。”
原来如此。
“你们看,谁回来了?”孔雀王没有回答关庆的问题,等他的七个儿子都落地了,转头看着屋里说道。
听到孔雀王这话,关庆他们都往屋里看。
关肆拉着我往外迎,走到门槛处,本想一一拱手:“大哥,二哥……”
但才只叫了大哥二哥,关庆就走过来,双手抱着关肆的双手,眼眶泛红道:“老四,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老四。”
“四哥。”
“四哥。”
“……”
关肆的那句:是啊,我回来了,被淹没在了老四和四哥的声音里。
“这位是?”关庆他们终于注意到我了,听到关庆问我,都齐刷刷的朝我看来。
我没有解释,朝他们福了福身,然后祭出法相。
虽然我被天帝害的幻彩牛的本体没有了,但是我现在拥有了这个本体,我不施展手段的话,别人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很难看出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