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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从前只是认为崔佟氏是一个只会乱发脾气的老太太,对于林婉城刚刚说的事从来也没有深入思考过。现在,她听林婉城一桩桩、一件件深入细致地剖析一遍,才惊觉崔佟氏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不由就吓出一身冷汗。
丝竹擦干眼泪道:“那咱们以后还是尽量少招惹她!”
林婉城不由笑道:“我跟你们说这些只是提醒你们不可掉以轻心,自然不会闲的没事去招惹她。只是……树欲动而风不止,我们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可不打算见好就收,这也是我刚刚要和安兰演戏的原因。世上的人,从来都是得寸进尺,你若不给她一些厉害的,她就以为你好欺负,就越发蹬鼻子上脸。”
主仆三人正在闲话,远远瞧见有一个人影向她们走过来,安兰定睛一看,不由道:“咦,是殿上的那个大嫂!”
果然,不一会儿,刘大嫂就径直向她们走过来。刘大嫂看林婉城穿的讲究,身边还有两个丫鬟伺候,就知道这一位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她不由就有些拘束,不敢上前。
倒是林婉城大方一笑,主动开口道:“刘大嫂,已经是午饭时分,您怎么不去斋堂用些斋饭?”
刘大嫂见林婉城如此和善,刚刚的拘束立刻就一扫而空,她对着林婉城勾唇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本来是想去的,可是这寺庙太大,我好像有些迷路了……”
林婉城了然地点点头:“正巧,我们也是要去斋堂的,不如大嫂就与我们同行吧?”
刘大嫂自然喜不自胜,赶忙道了谢,就开口问:“不知这个姑娘怎么称呼?”
林婉城赶忙道:“我夫家姓崔,娘家姓林,大嫂若是喜欢,叫我一声妹妹也无妨。”
刘大嫂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已经成亲了啊?你长这么周正,我还以为你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呢!”一句话说的林婉城不好意思起来。
刘大嫂为人爽朗,林婉城与她结伴同行,两人有说有笑,十分随意自在。
到了斋饭,杜裴氏的丫鬟倩雪老远就迎上来。倩雪道:“表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等着您一同用饭呢!”
林婉城笑着点点头:“好,我这就过去。”又转头对刘大嫂抱歉道:“刘大嫂,姨母寻我用饭,请恕我不能作陪了!”
刘大嫂爽朗一笑:“没事,你快去!斋堂就在这里,我还能没饭吃不成?”
一句话说的三个丫鬟也笑起来。林婉城又真诚告了罪,就朝杜裴氏的包房走去了。
到了包房,桌上的斋菜已经上齐,杜裴氏正坐在桌前等候。林婉城赶忙上前赔罪:“姨母,都怪我,只顾着跟人聊天,竟忘了时辰了。”
杜裴氏拉着她在身旁坐下,不由挑眉道:“可是遇到什么熟人?”林婉城的熟人就那么几个,不过她们今日都不曾前来,那她是在跟谁聊天呢?杜裴氏担心她遇到什么麻烦。
倩雪一边将碗筷给林婉城摆上,一边笑道:“夫人您猜一猜表小姐在跟谁聊天?包管您怎么也猜不着!”
杜裴氏不由笑骂道:“难不成还是我不认得的?”
倩雪就道:“认得是认得,只是您跟人家只有一面之缘,恐怕不会想到是她。”
杜裴氏实在猜不出来了。倩雪见关子卖够了,就笑道:“是听经时的那个刘大嫂!”
杜裴氏一挑眉:“是她?婉城怎么会遇上她的?”丝竹就赶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两人如何相遇、如何相携去斋堂,刘大嫂一路上又是如何妙语连珠,直听得杜裴氏都笑起来:“她可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倩雪不由在一旁疑惑道:“有意思归有意思,只怕今早也惹了圆业大师不高兴。”倩雪这么说,无非是因为早上她与楚赵氏抢座的事。
丝竹就从一旁道:“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怪刘大嫂,都是楚夫人太……”她本来想说“霸道”的,可是忽然就想起林婉城刚刚对她的教育,话锋一转,就变成“有钱”两个字。
可是这两个字听起来只让人觉得打趣的意味十足,林婉城不由嗔怪地看她一眼,丝竹吐吐舌头,赶快退到一旁。
却听杜裴氏笑道:“你们这两个傻丫头,哪是她惹得圆业大师不高兴?更何况,圆业大师是得道高僧,出家人四大皆空,大师怎么会跟楚夫人一般见识?”
倩雪不由皱眉道:“大师没有生刘大嫂的气吗?早上的事她毕竟也有错!”倩雪就是国公府的一个小丫鬟,在她的世界观里,等级观念天经地义,她也不觉得刘大嫂给楚赵氏让座有什么不对,心里只是对楚赵氏的霸道有些看不惯。
杜裴氏道:“傻丫头,刘大嫂有什么错?既然来到寺院,自然不能按照俗世的规矩办。众生平等,位子自然是先来后到,楚夫人却妄想后来居上,坏了规矩,自然是不行的!”
丝竹也从旁道:“可大师为什么还是把位子卖给楚夫人了呢?”
林婉城就笑道:“这就是圆业大师的慈悲之处啊!你想想,楚夫人是什么身份,刘大嫂又是什么身份?刘大嫂贸然与她对上,岂能讨得了好?总是楚夫人顾忌佛门清净之地,总也会秋后算账,到时候刘大嫂岂不是要糟糕?圆业大师是得道高僧,他超然物外,却又懂得顺逆,该低头时就低头,不愧是大师风范!”
倩雪撇撇嘴:“那他直接让刘大嫂将位子直接卖给楚夫人就好了,怎么还绕那么大的圈子,先将位子买回来,又转手卖给楚夫人。他一个高僧,却无端沾惹铜臭,岂不是自毁名声?”
林婉城摇头道:“一来,楚夫人的态度么……确实高傲了一些,就连她的丫鬟都有些不拿正眼看人。”林婉城一顿,几人就想起云帆将钱袋扔在地上的事。
林婉城就接着道:“而来么……圆业大师居中倒手,看似毫无必要,其实是转嫁矛盾。你们想,楚夫人如果直接从刘大嫂手里将位子买回来,她一个惯受人吹捧的诰命夫人——脸上岂不是挂不住?到时候,只怕她嘴上不说,心里可要恨上刘大嫂。可是圆业大师一番动作,楚夫人的位子就是从大师手里买回来的,她就算要恨,也是恨大师,不会再去找刘大嫂的麻烦了。正如你刚刚说的,大师是高僧,却愿意为了渡人而抹黑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人才真正值得我们尊敬!”
一番话说得两个丫鬟恍然大悟,她们没有想到,圆业大师不过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包含了这么许多道理,不由都感叹起来。
杜裴氏见林婉城如此聪慧,不由在一旁暗暗点头。她夹了一筷子炒斋粉到林婉城碟子里,道:“你从前最爱吃这个,我和你母亲每次带你来云龙寺,你都要吃好些。”
林婉城见杜裴氏脸上神色淡然,一双眼睛却有些微湿,知道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里感伤。林婉城刚忙就笑着将话题转开:“姨母可是忘了,爱吃这个的可不止我一个!表哥每次总要跟我抢!”
林婉城说起杜衡跟她抢着吃炒斋粉的事,杜裴氏果然就笑起来。林婉城趁机道:“表哥呢?怎么不见他来用饭?”
杜裴氏不由就道:“不管他!这么大的人,整日里不着调,谁知道又野到哪里去了!”
林婉城一笑,低下头去吃她的炒斋粉了。
吃过斋饭,寺里的和尚就带着她们去厢房休息。
林婉城所在的厢房位置比较偏远,但胜在景致如画,林婉城命安兰、丝竹仔细将房间检查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她就住了下来。
佛寺的厢房布置的较为简单,一张罗帐木床,一套立柜,一张条案,条案上供着观音菩萨的玉像,玉像前是一个香炉,旁边放了一小把香。
林婉城进了屋子,净手焚香,在观音菩萨的玉像前恭敬参拜,然后就与丝竹坐在桌前说了一会儿话。不一会儿,安兰端着一盏茶进来,一开门,她不由赞道:“是什么味道这样好闻?淡而不寡,倒是让人觉得心气都平和了。”
林婉城就笑道:“云龙寺不愧为大周国寺,连厢房里用的都是上好的香呢!”
安兰、丝竹又陪着林婉城说了一会儿话,林婉城就显出疲态,两个丫鬟就伺候她午休,丝竹也趴在桌案上很快就睡着了。
安兰就推门出来坐在廊下一边打着璎珞,一边给两人看门。
安兰在廊下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觉得脖子都要断掉了,她不由就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她一抬头,忽然看到廊下挂着几盆吊兰。在寺院里,这种花花草草的东西很少见,好奇之下,安兰就凑过头去细看。
只见几个瓷盆挂在廊下的钩子上,瓷盆里的吊兰叶子青翠逼人,十分鲜嫩可爱,有一个瓷盆里的吊兰甚至还打着几个淡紫色的花苞,在一抹翠绿中格外的显眼。
安兰情不自禁就伸出手指在淡蓝色的花苞上点一点,然而,那瓷盆大概挂着的年份久了,安兰的指指点点竟然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瓷盆脱钩而下,“砰”一声摔了个稀碎。
安兰吓了一跳,可她更担心自己会将林婉城惊醒:小姐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会儿,自己毛手毛脚打碎东西,怕是要将她吵醒。
安兰静立当场,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好在屋子里并没有动静传来,安兰不由拍拍胸口:“还好,没有惊吓到小姐,不然,我可要愧疚死了。”
安兰不敢怠慢,赶忙找了附近的一个小沙弥,往他要了扫把、簸萁,将摔碎的吊兰打扫干净。
厢房里,林婉城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听到一声脆响,她的意识猛地清醒了一下,可是她只觉两眼发沉、脑袋发晕、浑身发软,怎么也睁不开眼,直不起身子。
林婉城大惊失色:我这是怎么了?对了,这个味道……是迷香!
屋子里怎么会有迷香呢?林婉城没工夫思考这些,当她意识到自己中了迷香之后,就知道一定有人在暗中窥探,不行,这是别人的毒计!一定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