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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走出大理寺,才发现后面跟着一个人,你要回头望去,发现是高家乐,那高家乐发现念安正回头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原来你已经发现了,我还想跟在你后面看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念安将卷宗藏在怀里,警惕道:“跟着我做什么?”
高家乐道:“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是小人物,而且你长得很好看,你也知道我喜欢男的。”
念安点点头,“我知道,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高家乐一时语塞,念安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高家乐追到前去,拦住念安的去路,道:“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念安笑着,“我是你口中的‘谄媚’之徒,姓苏,名唤苏念安。”说完,念安绕过高家乐,往回宫的朱雀门而去,头也不回地道:“别再跟上来了,前面就是进宫的朱雀门了,你进不来的。”于是,便留下愣在原地的高家乐。
高家乐回想自己刚刚在公堂上所说的话,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把自己打死,他刚刚到底都说了一些什么样的混账话。
念安并没有怪高家乐,外面的人对他的这些看法也都没错,他确实是把秦曦的魂勾到了,他的魂也被秦曦勾走了,尽管他对秦曦有失望,可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离开的人,对他来说,秦曦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也许是爱他爱的太深,太喜欢他了,才会这样吧。
念安回到清心殿中,羽阕还问颜卿去哪了,念安只道会晚些归来,旁的也没说,把人都遣出去,便将殿门关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在卷宗上的白条,打开厚重的卷宗,便能看到卷宗之内还夹着几本账本,这应该就是当年最根本的证据,再看卷宗里面的描述念安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
秦正天将账本摔到张衡唤的面前,道:“你是户部尚书,你的手底下怎么可以出现这么大的贪污?”
当时的张衡唤,不过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当下便跪在金銮台前,“皇上恕罪啊!是那苏丞相逼着我们为他以权谋私!下官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又怎么敢和丞相抗衡呢……”
张衡唤顿了顿,接着道:“要不是下官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愧对皇上,才会将此事告知皇上,生怕辜负了皇上的细心栽培啊!”
秦正天道:“你跟朕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不可再有隐瞒!”
张衡唤说了事情的经过,那些年贪污的钱的银两,也都用自己的账本记好了,那张衡唤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得……可是刚刚铁真说他的父亲并不是真正的贪污,只是被逼到了死路,不得不承认罢了……
念安颤抖着抚摸着卷宗上的字,接着往下看,苏敬言对所有的罪都供认不讳……供认不讳……是为了他所以供认不讳吗……是因为要从所有的人中把念安保下来所以宁愿牺牲丞相府全府也要让他活下来……
苏念安似乎可以有一点理解当年父亲的心情了,秦正天是皇帝,是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经不起反抗也没有办法反抗的蝼蚁,对他们来说,只会有皇权的利益,不会有平民的利益。
苏敬言根本无从选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切只能敬看圣意。
念安将看完的卷宗合起来,打开两本账本,一本是他的父亲交上去的账本,一本是张衡唤的账本,结合各路来看,是支出的部分和收入的部分都有问题。
这份账本越看越让念安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份账本由张衡唤交上去,卷宗里却并不提交账本的事,只提张衡唤是告密者,并未提张衡唤是交账本的人……
念安越想越奇怪,另外这个账本里的许多东西,并不像是本身有的,像是人刻意做出来的,那些东西……
细思极恐,念安心中的疑惑不断地增多,为什么这样的一份账本,会成为扳倒的绝对性证据,又为什么铁真前面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其实也只能怪他太过招摇,当年的事件便是他一同办理的,只不过现在他已被满门抄斩,就如同当年的苏家一样,当真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铁真为什么要在卷宗室里跟他说这些话……铁真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念安将卷宗封好,走出正殿,心下的疑惑越来越深,灼韵前来道:“温昭仪来了,公子要见吗?”
念安道:“温昭仪这个时候来,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远远的看见,也可能不是来这里的,公子要是倦了,一会儿她要真来了,奴婢就去回绝了她。”
念安思虑良久,道:“来了就让她进来吧,想来是有事才会来的。”
灼韵又有些气了,她对温昭仪的气还没消,但是念安上一次讲的那一通话,也不是没讲到她的心里,道理她也懂了,更是不能放肆的,只好道:“那公子先进殿歇着,外面风大,奴婢这就殿外候着。”
羽阕走过来道:“公子,温昭仪来了。”
灼韵小声嘀咕,“真是说来就来,平日里也没见她来几次。”
念安坐在正殿上,羽阕将殿中的炉火点起来,灼韵前去端茶。
温宜今日一身的孔雀彩色绒衣,头戴凤翎步摇,看起来的样子颇是高贵端庄,进屋两人互行过礼。温宜一坐下,便端详了念安好一会儿,道:“苏公子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了,比之前又红润又是细致的。”
念安示意温宜喝茶,道:“昭仪,请。这些日子都待在清心殿里,鲜少出去,养着养着,脸上都有肉了。”
羽阕道:“公子这样好看,皇上之前都说公子啊,太瘦了,皇上可不是心疼嘛,奴婢看,公子还是多吃一点的好!”
温宜没有吃醋,反而是笑着道:“是啊,苏公子你看你这容貌自然是不必说了……”
钰彤听完,道:“娘娘,可别忘了正事!”
温宜笑着道:“是是是,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今天来这里是有事要请教苏公子的,听说之前在晰心院的时候,碧清的手艺了得,做出来的梅花糕可好了,近日我路过那静思居,发现那里的梅花开得可盛了,摘了一些,做了这些梅花糕,公子尝尝看,如何?”
钰彤将梅花糕递上前去,羽阕接下,将里面的一盘梅花糕拿出来,一瞬间,梅香就从食盒里飘出来,渐渐弥漫了一整个正殿,念安闻着甚清,赞赏道:“这味道光是闻着,就知道吃下去肯定是极好的。”
念安将一块梅花糕拿起来,温宜便道:“公子要是吃下这梅花糕,就是原谅妹妹先前做得不足的地方。”
原来今日温宜到场是这个意思,念安吞下口中的梅花糕,客气道:“温昭仪可不敢这么说,折煞我了,那事早就过去了,怎么会还记恨着呢,那岂不是白白废了作为一个文人该有的休养?”
温宜捂着嘴,“公子这话倒是在理,你们读书人一向都是如此的,只是我这心里仍是过意不去,这才给你送了梅花糕来赔罪!”
“这梅花糕甜腻始终,柔软可口,温昭仪已经做得很好了,念安只会吃,不太会做,倒也不能说出些什么样的建议给你。”
钰彤道:“公子喜欢吃就好。”
温宜接着钰彤的话茬,道:“我深知自己做得不足的地方,还多亏了公子大度,要不然我今日哪还能这样以昭仪的身份跟你谈话啊!”
“昭仪今日就为了梅花糕就跑了一趟清心殿?真是辛苦昭仪了,说一声让钰彤送过来,或者让羽阕过去拿都是一样的。”
“亲自送来,才能让公子看到我的诚心啊。”
念安将盘子往桌里一推,道:“先不吃了,刚午睡起来,还有些头晕,吃多了怕是晚膳用不下,秦曦该要说我的。”
秦曦还是每顿都到清心殿来吃,除非实在紧急,也会派了李顺去司膳房传了好一些好的先送到清心殿中,才会送去文渊殿,因着这事,念安还说了秦曦有一阵子。
温宜点点头,道:“是啊,皇上对你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不知道呢,好在本宫对皇上没有那样的感情,要不然本宫怕是要被你气死的。”
念安微微红了脸,道:“昭仪取笑了,昭仪就不必再称我是公子了,你是后宫里管事的,我又是男子,这便不必如此称呼了,倒显得生分了。”
温昭仪又道:“好,我也不想我们之间生分,你这几日啊,得趁着雪还没下下来,到附近去走走,许多地方的冬梅都开了,可不知有多清香。我早听人说你爱花,你要是再不出去,等着外面的雪下下来了,那怕是没有机会了,皇上到时候肯定把你拘在清心殿里,不让你轻易出去。”
念安听着也有道理,便想起刚刚打开食盒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那一阵清香,道:“好,多谢温昭仪的提醒。”
温昭仪又在清心殿待了一会儿,直到钰彤突然说起殿里还有事,这才走了,眼看着外面的天空也黑了,念安便也罢了出去赏梅的心思,等着秦曦回到清心殿中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