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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刚沐浴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见秦柔还在闷闷不乐,也不说话,踏着步子就往秦肃的营帐走去。
正巧听到他们几个人在闲聊,走进来就说:“怎么样了?”
碧清见了秦肃,赶紧就站起身来行了礼,退下去倒茶,这么一想,刚刚二皇子的茶好像都没有倒,还好二皇子没注意这个,要不然失礼事小,受罚事大了。
“无碍。”
秦尊道:“大哥来了,听念安说了,还得好好感谢大哥呢。”
秦肃走近,看着念安的眼睛道:“说什么了?”平时不看倒也没有发现,这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比一般人的都大,而且看起来也水灵得多,很是精美的样子,就好像上帝特地往他眼睛里多加了一些水,此刻的念安正跟他们说完笑,脸上的表情仍是不变,带着微笑,看起来倒是比那些庸脂俗粉好看多了。
“谢大皇子刚刚的救命之恩!”
秦肃挨近了,往旁边挤了挤秦尊道:“怎么谢?以身相许?”
念安瞪着他,冷声说:“尽做黄粱美梦。”
“大哥真是说笑了。”
秦肃正声道:“找人看过了?怎么说的?”
秦尊道:“伤了筋骨,要好生休养。”
念安接着话茬,“嗯,要休养!大皇子请回吧!”又见碧清端了茶进来,“要不喝了茶再走也是可以的,免得浪费我们碧清的一番苦心。”
“你倒是,懂得待客之道。”
念安笑道:“哪里,大皇子不必客气。”
秦尊见念安这样堵自己大哥,也不说话,就是在心里暗笑着。
秦肃见念安也是要休息了,真的依着念安的意思喝了茶,叮嘱了两句小心之类的话,就回了自己营帐。
那秦柔见秦肃回来,突然有了力气:“大哥哥!你去哪了,我听其他士兵说了,那小书童回来了,真的吗?”
秦肃冷声道:“嗯。”
“太好了!”
秦肃见她这么开心,也不好打断,只好说:“你啊,以后注意点。”
“我去找他!”说着就往营帐外跑,秦肃一把拎回来,“别去,他睡下了。”
秦柔害羞道:“那我睡哪?”
秦肃指着里面自己的那大榻,“你睡那,我睡乏行那地将就一下。”乏行点头,没有异议,秦柔也不多说什么。
那夜里念安睡得也并不安稳,那本来不怎么疼,到了后半夜像是受了凉,又是疼得紧,疼醒了就再没有睡着,白白躺了一晚上,到天微微亮才睡着。
一大早,秦柔就赶来了,可怜念安,秦尊刚吩咐了别让人打扰了他休养,秦柔就闯进来,本来天亮睡下就没多久。
“念安!你怎么样了!”
念安还睡眼朦胧,失笑道:“托您的福,还没死。”
秦柔激动道:“我听说你遇见狼群了,刺激吗?”
念安想起昨夜的那狼群,又是一阵后怕,叹气道:“可不是刺激,差点给我命都搭进去了。”
秦柔拍手:“哎呀!我昨天进去怎么就没遇到!”
念安无奈,“你…算了。”早知道这位公主也算是一位奇女子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秦柔再关心了一下,诸如“我大哥哥说是他救了你,是真的吗?”
“大哥哥说你被伤了筋骨,那是什么感觉?”
好不容易送走了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秦柔,转身刚躺下,秦肃也来了。
“还睡?”
念安再次无奈:“不过是躺躺。”但是说实话,这一趟,他肯定要睡着。
秦尊道:“别躺着了,我怕你无聊,来找你闲聊。”
“闲聊?闲聊些什么?”
“看!”说着,秦肃从袋里摸出一本诗经。“我们聊聊这《诗经》。”
念安疑惑,“诗经?”
“对!有首诗吧,我不是特别理解,你给我看看?”
念安接过诗经,上面赫然写着:“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念安心里一阵无奈飞过。
“这不就是普通的诗经,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啊!”
秦肃一笑,“不!我不理解里面意思啊,你说说看。”
“就是说,你喜欢上一只猪,就会牵着它的手,无论生死,都会跟它一直到老。”
“那只猪是你?”
念安瞪眼:“不是。”
然后秦肃又拿了关雎,蒹葭,静女几首诗经里有名的爱情诗,非要念安解读,念安没办法赶走人,就耐着性子解释解释了,还说些典故,秦肃听着也是有趣,两人这样闲聊着,半日也过去了。
秦曦来时,正巧听见两人在里面说着关雎,心里也是一阵冷意传来,吩咐碧清把桂花糕亲自交到念安的手上,好让他有东西可以吃着解馋。但是到底没有进去,转身回了自己营帐,虚竹跟在身后,都能感觉周身的气温下降了不少。
当日下午的申时刚过,宣布了此次狩猎的头名得主,秦肃狩猎数目最多,名列前茅,得了黄金白两,珍宝嗔玉珠。
行了祭天仪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更是要能五谷丰登,最好。
申时过半,这狩猎一事也总算结束了。一行人摆驾回宫,宫人收拾了行装营帐,同来时一样,浩浩荡荡地回归了。
秦尊见秦正天入了马车,这才小心地搀扶着念安上马车,本来是想要抱着或者想要背着念安上去的,念安见外面人多,硬是不肯,就只好这样了。
上了车马,碧清就收到了虚竹奉命送来的软垫,垫在念安的小腿周身,这一路回了京都,虽说坎坷不平,到底是安全到达了皇城。
回来的气候没了去时的炎热,期间下了一场雨,刮了几阵子的风,这些天凉快多了,念安碧清这返程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虚竹这边领了命去了汐枫在城西烟花巷的府邸,此处倒是修建得很是幽静,远离主街,少了那里的喧嚣热闹,多了安静舒适。
汐枫认真看过药方,细想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又听说念安被咬了,让虚竹多带了一些补品,一面还感叹着:“他小小年纪的,事倒是不少。”
这边念安不过刚到晰心院中,虚竹后脚便送来了许多的补品,又堆在角落里了,念安无奈道:“让二皇子别送了,念安无福消受。”
虚竹看了念安一眼道:“主子乐在其中,无碍。”
既然话也说到这份上了,那念安也没什么好掰扯的了,随着他就没有多说什么。
“放心,主子知道你嫌麻烦,这些都是汐枫先生叮嘱了要吃的,主子才吩咐我送过来的。”
“那麻烦虚竹你替我道谢。”
“不必客气。”
自从狩猎场回来,秦曦隔三差五的会到晰心院里来,常常带一些念安爱吃的东西,特别是城南的那家缘味斋的桂花糕,隔三差五得就会有些送过来的,时不时的还有一些香糯包,玫瑰酥,如意糕。
别的不说,这胃口都被养刁了。
凡阔听说他们回宫,当天夜里也来了一趟,见念安又成了这副样子,笑了好一阵子,而后才关心伤势。念安也仍是那副样子,随着他去。
念安习惯了秦曦的常常出现,两人并不多话,秦曦有来也不过跟念安秦尊在书房里一同看书,写作,有时陪着念安吟诗作对,到有一句深的念安的心,没想到秦曦也知道:“山有木兮木有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秦曦的意思倒是明显,但是念安却不理解,他以为秦曦只是单纯知道这诗,并没有什么深意,两人也算是纠结在着“君知”和“君不知”里了。
回宫不过几日,又是秦煜的生辰,宫里又是忙忙乱乱,凡阔来的日子也少了,宫里又是这个宴席夜宴,又是那个宫人封赏的,念安整日被秦尊看着呆在这小小晰心院里,哪里也去不得,什么也没见着。
秦煜过生辰,虽然年方十九,但是却提出了要搬入新殿,秦正天询问了新殿的情况,说是早已完工,也就没有反对。他的新殿便在德心殿的附近,名唤正心殿。
本来念安和秦煜也没什么交集,秦煜向来也是尚文不尚武,常常在房里一呆就是一整日,念安对他的印象也是知之甚少,如今他要搬去那正心殿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念安也省得没事见到总要行礼,也是麻烦。
秦煜向来是一个淡出人们视线的人,对秦煜有了解的人位数并不多,他身边最得宠的侍从是他自小带到大的侍卫无痕在念安入宫前因病去世,这些事也是听着凡阔的掰扯才知道的,如今新的侍从名唤玄乔,念安仅回晰心院那日见过,看起来倒是比乏行还要冷的一个人,不知道相处起来是怎么样的,不过他倒也不怎么感兴趣,只要互不打扰即可。
如今晰心院只剩下秦尊一位主子了,倒是乐得自在。
秋去春来,新的一年的春天又到,万物复苏,冬季刚过的那白雪刚且消融,树木也不过刚长出嫩芽,御花园中新梅刚谢,空留一园清香,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之景象。
不过北域边境却出了些事。
这日升朝,秦正天坐在龙椅之下,看着从边境来的人。
“启禀皇上,如今北域骑族攻破防线,想要往南扩域,请皇上速速决断,出兵压制。”
朝堂一下子沸腾起来,各位大人都纠结不已。北域骑族是自开国以来便被驾驭,一直以来,北境修筑了防守本来没什么问题,没想到今年的寒冬加大了北境防守的难度,那北境骑族也是豪气爱自由的民族,怎么可能会由着被其他人镇压着,一直臣服于此,自然是要奋起反抗,为自己寻得一线自由。
“依诸位爱卿看,该派谁去?”秦正天一开口,众人立刻肃静,此刻新丞相张衡唤走至朝堂中央。
“依臣之见,不如派二皇子率兵镇压。”在几个皇子中,张衡唤最看好二皇子,平日里有意无意与二皇子拉扯关系,这日这句话,却是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