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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较丁曼泼辣些,当日丁当说了两句丁曼便低了头。
丁莲虽说羞怯,但那目光确实灼人。
看来‘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的说法也不无道理。
只一眼,丁当已是了然。
心下暗想,但愿自家叔叔是个争气的,到时也好提携丁莲一把,找个好婆家。
丁曼亲事虽然还未正式订下,不过两家已然心知肚明。
单等丁曼及笄那日再走个过场。
丁莲去年便已及笄,现在还未找到合适的婆家。
再看丁曼幸福洋溢,心里便更不是滋味。
那一脸羡慕的神色写在脸上,丁当看了也是不忍。
“莲儿来了。”
丁氏的肚子越发大了,胎已然坐得稳了,人也胖了些。
“诶,嫂子,快去里屋儿躺着。”
丁莲的注意力这才稍稍转移。
“不碍事,活动活动也好生。”
丁氏见丁莲的脸色,哪里不知小姑娘的心事。
“莲儿这么漂亮的好姑娘,将来定要寻个可心的好夫家。”
丁氏满脸都是慈祥的笑,所谓长嫂如母,如今的丁氏可不是能当丁莲儿的娘了吗。
丁莲见丁氏这样说,心里也安慰了不少。
毕竟丁莲的样貌也确实不错,只是这结亲却不是单单看人样貌的。
丁老太太也是宝贝着这么一个闺女,这才狠了狠心,不肯让她随随便便嫁了。
“就是,姑姑,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人家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丁当这话儿可是把丁莲的脸都说红了。
“去你的,你个小皮猴儿!你才心急呢!”
这一闹,那份抑郁却是去了不少。
“娘,不如今儿晌午包饺子吧,等会儿把奶奶也叫来。我让祥子割肉去了,等会儿咱们就开工。”
左右今儿个心情都不好,丁当也是想让家里热闹热闹。
尤其是丁老太太,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今儿也掉了泪。
想来是真伤心了,哎,无论如何,这事儿丁建邺都办差了。
丁当暗想,明天得给这个叔叔好好说道说道。
如今条件儿好了,伙食自然改善了不少。
丁大勇一天到晚地几乎长在地里,欢喜地不得了,这些日子也是累得紧了。
丁氏自然也无异议。
丁曼收了帐子,便去和面。
都是家里干惯了的,丁莲便跟去帮忙。
丁当也去地窖里,取了葱和南瓜。
虽说有肉也尽够了,只是纯肉难免有些腻了。
如此,厨房叮叮当当奏出了一曲和谐的旋律。
晌午丁老太太自然要说一番丁建邺的事。
老太太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丁建邺这事儿却是觉得对不住丁曼了。
更觉对不住丁当。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看得丁当更是心疼。
这个奶奶向来雷厉风行,让她低头也是难得紧。
如今老了老了还要受这个委屈,自然对丁建邺的意见又大了些。
第二天大清早儿,丁当便让祥子套了车。
盯着那一大碗饺子,丁当看了又看。
想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还是给他拿上了。
小小的身板儿往崧翰书院一站,丁当却是不像上次那般畏惧了。
将那篮子鸡蛋恭恭敬敬地交给那看门的书童,转交了李夫子。
不一会儿,丁建邺便出来了。
丁当怕冷,早已立春却依然裹着厚厚的棉袄。
即便这样脸蛋儿还是冻得通红。
这般找了来,虽说丁建邺并不觉得亏心,却有些抬不起头来。
“叔叔,好些日子没来看你了。听说镇上新开了饭庄,今儿咱俩就去吃一顿。”
见了丁建邺,万分的火气都被丁当压正在心底。
进了学,毕竟不是在家里,面子还是顶顶重要的。
不给丁建邺拒绝的机会,丁当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丁当本是想着丁建邺碍于面子,怕是不肯跟她一块儿坐车的。
谁知丁建邺看出丁当的心思,便坐在了车辙上。
“有车哪有步行的道理,走吧。”
见他这副样子,丁当倒是觉得自己想得多了。
一个是强压火气,一个是忐忑不安。
一路无话,祥子驶着车便到吴记火锅炖菜去了。
都是丁当头前儿嘱咐好的,此刻也不用再吩咐。
丁当要了包间儿便让祥子牵着牛车自去街上买点儿吃的。
也就是丁当,铺子里的人都尽熟识了,倘若换了旁人这个点儿如何也吃不到饭的。
顾不上跟饭庄的人寒暄,丁当步子越迈越大,直接奔二楼去了。
由着伙计将灶膛的火点上,将水,鱼和配菜一并放下去。
丁当这才开了口。
“叔叔可有什么话说?”
见丁当开口说话,丁建邺的心也安了下来。
“哎呀,丁当。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那吴家小姐不是之前打丁曼的那个。”
还未等丁建邺解释完毕,丁当便截断了丁建邺的话。
“叔叔的终身大事,自己自有考量。今儿侄女过来却不是为了这事儿。”
“不是为了这事儿?”
见丁当火气十足,语气疏离,却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这件事,丁建邺却有些不信。
丁当听他语气,自是明白他这是不信。
说不得又要给他掰扯一番。
“叔叔昨日清早进了家门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叔叔课业到底如何繁忙竟能两月都不归家!”
说起这事,丁建邺确实有几分惭愧的。
入了书院才知,这学子不仅需要读书,还需应酬。
他诗词作的好些,便有人拉了他去,等闲也不需他掏银子,也不过是应个景儿罢了。
“这个嘛,书院有些应酬,你不懂的。”
到底不是光彩的事,丁建邺并不想多谈。
“应酬?”
丁当微微眯了眯眼,已然明白丁建邺所谓的应酬了。
又见他眼神闪烁,更知那应酬的地点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哈,叔叔当真好本事!如今能做得几首诗词,便以为可以入得金銮殿了不成!”
“丁当!慎言!这话可是能随便拿来说的?”
丁建邺见丁当口无遮拦,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如何说不得?状元及第,配红挂绿,骑马游街,赴琼林宴,莫不是那读书人向往的事吗?如何说不得?”
丁当唇红齿白,直面问题,丝毫不给丁建邺逃避的机会。
“这..”
丁建邺自是无法否认,当下气势上便弱了三分。
“叔叔什么时候也肯跟那捻酸的秀才们为伍了?想叔叔在家之时,虽是日日刻苦攻读,却不忘事稼穑,更将孝道看得极重,不肯让家人受半分委屈。叔叔可知,昨日叔叔走后,奶奶在村口整整望了你几个时辰!若不是昨日包了饺子让奶奶到家里来吃,还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呢!”
丁当说着眼圈儿已经红了,对这个奶奶她的确是毫无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