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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习道法之人,炼至一定境界,即可出‘丹源真火’,凡水无法灭之。以你的年纪能有这般修为,已可算是天才,但可惜,你遇到了我。”冷眼看着火光愈加黯淡,犭婴如透过水幕看向脸色毫无变化的苍炎,禁不住冷笑了起来,“在纯粹的‘丹源真水’面前,再强的‘真火’都只有泯灭一途。”
看着火光越来越弱,苍炎沉默着,终于冷冷开口。
“可惜,你的妖术太弱了。”
“什么?”
一时间,犭婴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下一瞬间,当那火光消失,变作了暗红色光球,紧接着就散裂成星星点点之时,它才恍然,不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你以我先前的妖术为核,强行制造了火鸟并控制?!怎么可能!”
苍炎却不再言语,只是平静的抬起了手。
莫名的,犭婴如突然回想起来,苍炎用出他的“丹源真火”控制妖术时,他并没有念咒,甚至,就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意识到这一点后,苍炎此刻的动作就让犭婴如紧张了起来,它眯起了眼睛,就准备在看到火光出现时将自己的“丹源真水”整个覆盖过去。然而,当看到苍炎的掌心凭空出现一缕火焰时,它却忘了行动。
那一缕火焰十分细微,却异常明亮,耀眼夺目而又奇怪的不会让人产生刺目的感觉,细小的火焰由内向外逐渐从火红变成金黄,微微收缩着就如同跳动的心脏,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看着那奇特的火焰,即使相隔甚远,张龙潜也能感觉到一股直沁心肺的温暖。
“这个火焰……怎么可能?!”
颤抖着的声音夹杂着不可思议,还有再明显不过的恐惧,忘记使用“丹源真水”的犭婴如瞪大了眼睛看着苍炎掌心的火焰,就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般,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很显然,它与张龙潜的感觉截然相反。
“不要注视那边!”火焰出现的瞬间就立即扭头背对苍炎,南宫飘皱着眉,一脸苦苦忍受的神情对张龙潜轻声道,“那火焰的力量太强了,光是感觉着就很可怕,要是注视的话,很快就会被灼伤魂魄的!”
看着南宫飘皱着眉的脸上出现一滴滴冷汗,痛苦的神色明显不是装出来的,张龙潜不由疑惑的看了看惊恐得动弹不得的犭婴如,然后又看向平静的苍炎,还有他手中奇特的火焰。
在她看来,那火焰依旧如同先前那般透着温暖的力量,丝毫没有南宫飘所说的可怕感觉。
犭婴如就算了,毕竟和她有着妖怪和人类的区别,可是为什么南宫飘和她的感受却也是截然相反呢?
张龙潜禁不住疑惑的思索起来,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犭婴如发出了惊恐得绝望的声音。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操纵……你……这个怪物!”
恐惧的声音带着丝丝憎恶,苍炎却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反而是张龙潜心中莫名的不满起来,就仿佛这是什么针对她的天大侮辱一样,她皱了皱眉,抿紧了唇,才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愤怒压了回去。
然后,从那莫名的愤怒底下,却透出了一丝别的东西。
孤独,绝望,还有深沉的痛苦。
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让张龙潜下意识的想起了早上那关于一个孩子的梦境。
一样的感觉。
“奇怪……这是什么?”
低声嘀咕着,张龙潜不解的皱起了眉。
这个时候,惊恐不已的犭婴如终于动了起来,却并不是控制“丹源真水”进攻,而是——
转身逃跑。
没有半点犹豫的,它立即朝着屋顶边缘跃去,此刻在它的心中,恐惧已经侵占了它的所有思维,满脑子都只想着尽快逃离。
可是它还没离开脚下的地板,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薄薄的火焰墙,带着金色的跃动火焰透出强大的力量,直接撞上去的犭婴如身上立即就腾起了耀眼的火焰,它发出了痛苦的嘶吼,立即一扭头扑进了还在原地的真水之中。清澈浅蓝的水幕被火焰烧灼出了“滋滋”声,化作阵阵白色的水汽上升,却丝毫没有减弱犭婴如身上的火焰。它惨叫着,翻滚着,放出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妖术,却通通无法将那包裹它的火焰减弱分毫。而最古怪的就是,那火焰分明烧得十分旺盛,张龙潜却并没有闻到皮毛烧焦的味道,可是犭婴如的痛苦又不像作假,它的惨叫甚至是张龙潜从未听过的凄厉,仿佛那火焰直直烧到了它的肉体深处一样。
瞥了一眼那边,南宫飘立即移开眼神,似乎依旧不敢直视那美丽的火焰,只是轻声给张龙潜解释:“那火焰不伤肉身,但会直接烧灼魂魄,如果没有使用者控制的话,就会一直燃烧,直至目标魂飞魄散为止。”
这话语让张龙潜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就想让苍炎手下留情,免得连剩下的这条线索也断了,却在开口前发现犭婴如身上的火焰慢慢散了开来,组合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半球体,将它困在当中。等到火焰完全从它身上离开,犭婴如才终于停止了惨叫,一下就在火焰的球体里瘫了下来,脸上还残留着痛苦不堪的神色。
而苍炎依旧平静的站在刚才的地方,只是将掌心朝向了犭婴如,原本在他手中的火焰却早已经消失。
想想自己先前对付蠪侄受了多少罪,再看看苍炎,人不过抬抬手玩玩火,便轻轻松松的收拾好了,人与人的差别还真是大得离谱啊!
想着张龙潜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沮丧归沮丧,她好歹还没忘记正事,看看如同一滩烂泥般瘫着的犭婴如,张龙潜向给她治疗的南宫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趁现在去问关于阴阳眼的事,毕竟现在犭婴如受了伤,本身又还在恐惧之中,思维绝不会有平常的冷静,现在审问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南宫飘却完全没看明白,反而眨眨眼开口问她:“怎么了,龙潜?”
见状,张龙潜只能暗叹一声,摆摆手道:“没什么,暂时把法术停下来吧,我要过去。”
“咦?可是你的伤……”
“没事,已经能够行动了。”
见张龙潜语气坚定,南宫飘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撤去了治疗法术。
拖着还有些伤痛的身子走到苍炎身边,张龙潜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目无焦点,难以想象遭受了多大痛苦的犭婴如,同时用一种十分无机质的平静语气道:“我有些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吸取你的同伴蠪侄的教训,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蠪……侄……?”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有些失神的犭婴如终于慢慢找回了目光的焦点,它看着张龙潜,眼中却没有最初的冷静锐利,只是虚弱得不行,“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在哪里?”
“做了什么?”看看自己身上染满血迹的背心,张龙潜轻轻笑了笑,“既然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得有相应的回报才对,不是吗?”
“……你杀了他?”
张龙潜却只是依旧微笑,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道:“现在是我问你,可别搞错了。”顿了一顿,看着已经猜到了蠪侄的结局而有些绝望的合上眼睛的犭婴如,她平静的问:“你和蠪侄对阴阳眼知道多少?这些关于阴阳眼的情报……”
本来她想问这些情报是哪里来的,可是她却在手掌微动时感觉到了那枚一直呆在她掌心而几乎要被她遗忘的徽章,莫名的,一个推测陡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微作沉吟,张龙潜便改了口,沉声问道:“给你们提供这些情报的,你们的‘组织’,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你的‘其他同伴’又在哪里?”
一听见这话,犭婴如立即睁开双眼,它隔着火幕看着张龙潜,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你怎么会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看着犭婴如,张龙潜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谁知道呢?如果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把答案作为交换条件告诉你也不一定。”
那仿佛知晓一切的语气让犭婴如脸色几变,然后,它颓然的低下了头,无声而虚弱的笑了:“……想我和蠪侄修炼了几百年,却被几个人类小鬼……当初我们为了隐藏身份而分头低调行事,结果却落得这个下场,真是讽刺啊……”
看着喃喃自语的犭婴如,张龙潜不动声色的稍稍皱了下眉。
“分头”是指它和蠪侄分开吗?不,应该不是,它恐怕一直都是跟蠪侄在一起的,这个“分头”指的应该是它们两只妖怪和别的谁分开,也就是说……
它们,果然属于某个组织。
就在她一分神间,犭婴如的一支角突然齐根断裂,同一时间,比谁都反应得快的苍炎立即收拢火焰的牢狱,却也只笼住了空气。
犭婴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