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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十字赐予我们仁慈与宽容,这是神的伟力在俗世最伟大的体现,不论是我们还是任何人,因为世界所有的生灵都是被光辉十字深深爱护着的,他创造了我们所有人,而非任何虚伪的神明,荣光属于光辉十字,我们的苦难见证着我们对神的虔诚。”
只穿着一身黑色教士袍的小教士韦伯捧着怀中那本《光辉箴言》——依然是他从海牙堡带来的那一本,站在长矛街的巷口微笑着诵读着,这处东城区“著名”的贫民窟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认识这位古怪的教士的,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从这里经过,在周围的街道当中为那些穷人们讲经,为他们祈祷和祝福。
对于韦伯·亚历山大这种“自发”的行为,光辉十字圣堂的伯多禄主教原本是打算阻止的,但是很快,小教士的身旁的“听众”们越来越多,这些生活在贫民窟里的穷人们,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启示一样,对于光辉十字的信仰突然变得无比的热情。
几乎只要那个瘦瘦小小的黑色身影抱着书本出现在街道上,穿着破衣烂衫的信徒们就会主动聚拢上去,虔诚的聆听那些他们曾经嗤之以鼻,当成谎言的一字一句∵,;甚至就连混迹于别的街道的混混乞丐们嘲笑这些家伙的时候,小教士的“听众”们也会表情严肃的摇头。
“韦伯·亚历山大是不一样的,他讲的《光辉箴言》也是不一样的。”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他们也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同,只是一直重复着:“你听过就知道了,你只要看见他就会明白,教士是个什么样子。”
面对着这样一个结果,伯多禄主教最终还是选择了默许——他不可能去阻止一个教士传播光辉十字的信仰,尤其是在卓有成效的时候;哪怕,那个正在做这件事情的人,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哗众取宠,妄图用所谓的“神迹”博得权贵们赏识的家伙。
一声轻微的响声从身后传来,坐在长街的阶梯上小憩的韦伯停下来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紧张而又带着好奇的男孩儿躲在后面,略有些惊讶的小教士朝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很是谨慎的男孩儿看了看才跑了过来。
“那边有个穿着巫师袍子的男人,他说他想要见见您。”小男孩儿有些害怕的抿了抿嘴唇,指着巷口的拐角:“就在那堵墙后面——那里原来是有一处教堂的,只不过还没有盖好就被废弃了。”
“那我们应该将它打扫干净,然后再整理一下——没有比大理石和鱼梁木修筑的厅堂,更能让我们感受到星空神国的圣洁与伟大了。”韦伯轻笑着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膀,虽然瘦弱但他还是比这些生长在贫民窟的孩子们高一些:“谢谢你,今晚我会向光辉十字为你和你的家人祈祷的。”
“我听他们说了,就是你让那个圣树骑士复活的对吧?”男孩儿的脸突然很是激动的泛起了潮红色:“只有你办到了,救活了一个圣树骑士——我和另外两条街的孩子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一个都不肯相信。”
“他们这么做是对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伟大的神力,只有光辉十字才能够办到,因为只有光辉十字才是此世间唯一的真神。”韦伯笑着回答道:“我仅仅是被神选中,亲眼见证了这样一个伟大的奇迹——因为神迹就是赐予我们的福音,而所有的信徒都应当沐浴其下,因为那是赐福与所有人的。”
抱着《光辉箴言》的小教士和男孩儿告别了之后,转身朝着那个被废弃的小教堂走去,转过墙角,穿着银边绿色长袍的银发巫师带着一抹微微的笑容正在看着他,韦伯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厌恶的表情。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了,但是小教士韦伯依旧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十分“客气”的抬眼瞪着他:“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问吗,塔斯克先生。”
“哦……我们都已经认识了这么多次,难道还要这么陌生的打招呼吗?”马可可怜兮兮的歪着嘴角,肩膀几乎完全塌了下来:“还以为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开始有所共识了呢,虔诚的教士先生。”
“我是不会对一个连自己的信仰都不尊重的人有什么共识的。”韦伯脸上的厌恶表情更加明显了,但还是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塔斯克先生——尽管你是一个对神没有丝毫尊重可言的家伙。”
“感谢我什么?”马可突然来了兴致。
“我知道是您和您的手下们一直在保护我,从西城区到东城区所有的街道,保护我不被那些黑帮的强盗和杀人犯袭击——信仰可以让我们的心灵强大,但却不能让危险远离,所以对于这一点我由衷的感谢。”韦伯诚恳的点了点头:“能告诉我您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的吗?”
看来这家伙也不像他看起来那么蠢……银发巫师心里面暗暗想道,他原来还以为韦伯会说什么“只要虔诚,任何刀枪剑戟都伤害不了我”之类的狂信徒语录——自从这位小教士开始在东城区的贫民窟里布道之后,几乎是全天都有兄弟会的人跟在后面保护他,尤其是那些和血旗兄弟会有牵扯的黑帮,更是被严厉警告过。
“很简单,因为我所效忠的那位大人在他离开之前,曾经再三的嘱咐过我要保护好您,虔诚的教士先生。”马可颇有些玩味的笑了笑:“他说您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想应该不用我再多说那位大人究竟是谁了吧?”
“爱德华·威特伍德……”小教士有些失神的低声说着,然后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原本以为爱德华不会再和他产生多少交集了,看着这个曾经的小侍从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着,离自己越来越远,韦伯内心的感触就越来越多。
尽管很幸运的,自己所负责的教区就在爱德华的公寓附近,每天两个人依然有见面的机会,但是那样的见面似乎更像是一种形式——韦伯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见证者,见证着爱德华·威特伍德一点一点的改变,越走越远。
而当听到爱德华依然称自己为“最好的朋友”的时候,一种感动的情绪突然从韦伯的心底油然而生——没错,我不是什么见证者,我是他生命的参与者。
“爱德华·威特伍德爵士将你看做是他最好的朋友,为此甚至是在他自己快要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了嘱托我必须要尽全力保护您。”马可弯下腰来,侧着脑袋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面前的小教士:“那么对您而言,爱德华·威特伍德又算是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
“都灵王国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尤其对于爱德华爵士这种白手起家的人而言,在这座城市里他没有多少朋友,但是敌人却非常多。没错他现在看起来是挺风光的,但这份风光下面潜藏着无数的危险,有太多太多的人嫉妒他如今的地位和头衔了。”
“而能够保护爱德华爵士的人,只有安森·马尔凯鲁斯王子殿下——只要爵士在他心中仍旧保持着相当的地位,就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陷害一个王家侍从武官。”马可顿了顿,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但爱德华爵士如今却身处南方,和多米尼克人战斗呢。而像我这种小角色,可没有见到王子殿下尊荣的机会。”
“你是想让我接受殿下的邀请,进入王宫吗?”小教士韦伯的表情相当的平静。
“对于一个正直教士而言的确相当困难,毕竟这种行为有献媚和趋炎附势的嫌疑。”马可沉声说道:“所以您大可不必这么做,即便等到爱德华·威特伍德回来之后被人构陷,他也不会责怪您什么的,毕竟您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所以,对于这个将您当成挚友的人,您又能为他付出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