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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翁长叹一声道:“罢了!随她去吧,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掉!”
王楚心朝着苏州城的方向一直走了一天,到了傍晚也依旧还没看到苏州城的城楼,又累又饿的她四下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欲哭无泪,她都在怀疑是不是她走错了路?
可她一路也跟人打听过,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苏州城,相信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应该是不会骗她的,也许是她走的太慢了,所以现在都还没到,如此安慰着自己,王楚心便又强撑着已经累到极限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她现在多希望能立刻见到莫思聪,哪怕不是莫思聪是他身边的那个冰块脸李越也好,总比她就要累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强。
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王楚心突然发现前面的路边搭了个大草棚,这让她立刻欣喜不已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草棚是白天用来放粮施粥的,此时天色已晚早已没了人,只有口大锅下还有这些许的火星,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去的粥香,让本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王楚心馋的差点流出了口水,赶紧一个个的大开大锅的盖子看看里面是否还有剩下的稀粥。
然而几口大锅看了个遍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干净,王楚心失落的蹲坐在一旁的柴火上,不禁委屈的大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下山,第一次离开爷爷奶奶,第一次一个人走这么长时间的路,第一次感觉到饿肚子是这么的难受。
一边哭一边骂着莫思聪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却又无比希望他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姑娘这是怎么了?”
头顶突然想起一个有些沙哑而浑厚的声音,而此时的王楚心来说这听起来并不好听的声音却让她觉得很是悦耳,立即抬起了脑袋,白皙的小脸上已经被泪水和灰尘糊的都看不出她原来的肌肤了,倒是比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更加狼狈。
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灰青色粗布短衣黑色棉麻裤的老者,满头的头发几乎已经全都花白,连下颚处了的胡子也已经是白色,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笔直的站立着,一看就有一副好身板,至少要比她爷爷那副走几步山路就觉得气喘吁吁的身体强的多。
“老伯,你有吃的吗?”王楚心可怜兮兮的问道。
老者呵呵的笑了两声道:“饿了?我这还有个馒头,给你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馒头递给了王楚心,这本是他准备着夜里守夜时饿了吃的,但见这小丫头独自一人实在可怜便一时心软的让给了她。
“谢谢老伯!”王楚心紧忙接过打开外面的油纸就放到嘴里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谢道。
“不用谢,你吃慢点小心…”噎到。老者的话还没说完,王楚心就已经噎的脸都通红,老者无奈赶紧给她倒了一碗水。
王楚心几大口喝完了水,才感觉舒服多了,她第一次觉得馒头是这样的好吃,吃饱肚子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姑娘这是从哪来?要到哪去啊?”老者关心的问道,毕竟现在外面正乱,向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肚子一人在外是很危险的。
王楚心又咬了一口馒头一边嚼一边道:“我和爷爷奶奶住在山上,这次是我一个人下三要到苏州城里找人,可是走的时候忘了带银子和干粮,我都走了一整天了,这苏州城怎么还没到?”
老者又倒了一碗水放在她面前,道:“这里已经离苏州城不远了,这草棚就是苏州城里的前来赈灾的钦差让搭建的,白日里也都会有苏州城里的官兵在这里放粮施粥,你若是想到苏州城内,就现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跟着运粮的马车去城里,你一个小姑娘独自赶路不安全。”
王楚心一听自然高兴,看来她也不是太倒霉,这不就遇到好人相助了吗?
“谢谢老伯!”王楚心开心的笑道。
第二日一早,老者便为王楚心找了个运来粮食将要返回城里的马车捎带她进城,王楚心再三谢过,想送老者点什么谢礼,可摸遍全身除了她身上的这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外什么也没有,就连发髻上也都连个首饰都没有,不然她也早就用来换馒头了。
“老伯,你要在这等着我哦,等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我一定回来好好谢谢你!”王楚心坐在马车上对老者挥手喊道,爷爷从小便教导她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才不像莫思聪那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明明说好的报答她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最后却连让带她去趟京城他都做不到。
老者笑着也跟着挥挥手,却并未想过让王楚心怎么报答他,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他觉得王楚心就像是他那个在发生洪水时没能逃走了孙女一样让他怜惜,他帮了她也就当是为已经不在了的孙女积点福,让她能下一世投个好人家,再不要想跟着他一样的受苦了。
马车自是比王楚心两条腿要快的多,不过一个时辰,王楚心便远远的看到了高高的刻着苏州二字的城楼,心里无比的欣喜激动,觉得之前受过的累,受过的饿,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就进到苏州城里。
她曾听上山的人说过,苏州城里的繁华热闹,有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迎着风就会自己转圈的风车,还有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糖人,各种各样她从未听说过连想象都想象不出的东西,也只能自爱爷爷的书上找到一些影子。
然而在他们就要走到苏州城楼下的时候,苏州城的城门却突然的关上了,连赶车的官兵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他一早出城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王楚心亦是傻了脸,她好不容易到了这苏州城门外,却这样眼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关闭把她拒之门外,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
“兵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王楚心失落不解的问道。
赶车的官兵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早上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你先等着,我去问问守城的兄弟。”
王楚心只好颓然的坐回到马车上,撑着下巴噘嘴看着赶车的官兵和站在城门外把守的官兵说着话,心里祈祷着城门赶紧打开,让她早点进城找莫思聪。
没一会,赶车的官兵便走了回来,面色不佳的对王楚心道:“咱们这几天估计是进不了城了,城里发现了瘟疫,闲王下令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王楚心闻言被打击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这才刚刚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老天爷就立即给了她当头一棒,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进城了,只要她进了城,城门想这么关就怎么关,她也不管,可偏偏就是在她都已经到了城门前时,却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关闭,这让她气恼的直想抓狂。
“兵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和他们通融一下让我偷偷的进去吧?我在这外面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身上也没银子,进不去我会饿死在外面的!”王楚心可怜兮兮的哭求道,一双大眼睛盈满了泪水,任谁看着都心软。
“我也想帮你,可这是闲王下的命令,谁敢违反?要不我先给你找个地方落脚等等,也许明天这城门就又打开了。”赶车官兵安慰道,他虽进不了城但也是要回兵营的,总不能带着个小姑娘,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又有些不忍心。
王楚心无奈也只好先听赶车官兵的话在城外等一等,反正她也都已经到了这城门口了,只要城门一打开,她就可以马上进去了,如今就当做是好事多磨,一开始的霉运都消耗完了,便就定会是接连不断地好运。
跟着赶车官兵到了一座里城外不远的土地庙内,庙里已经住满了暂时无家可归的灾民,有的携家带口的都一起住在庙里,见到赶车官兵带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小丫头进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王楚心的身上。
“老王,这姑娘先在这住两天,本来是要进城的,谁知道城门关闭了,等城门开了她就走,你就先照应两天。”赶车官兵走到一位黑衣老者身旁指着身后的王楚心道。
姓王的老者打量了一眼王楚心,见她一身的狼狈,便以为又是和家人走散的是灾民,也没有多问,对赶车的官兵笑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于是王楚心便这样留在了这土地庙中,王老者给她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休息,整个不大的土地庙的地上,拥挤的打着一床床的地铺,有的铺的是已经残破的棉被,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一起睡在棉被上,大人们这都铺的是一些干草,有的也已经很是潮湿,王楚心便是王老者分给她的一些还算干燥的干草,即使她身体瘦小也不够她睡下,只能靠墙坐着。
昨晚吃的那个馒头如今早已经没了踪影,肚子又已经是饥肠辘辘,饿的她动都不想动一下,只能靠着墙壁闭着眼在心里又开始骂莫思聪忘恩负义。
正在和韩辰皓商量疫病对策的莫思聪突然的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他这两天记不清打的多少个喷嚏了,他甚至都要以为他自己是不是已经感染了瘟疫?可大夫给他诊脉说没事,而这喷嚏却一直的都没断过。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人家一直在背后骂你。”韩辰皓又被莫思聪的喷嚏打断了正在说的话,勾唇笑着打趣这莫思聪道。
莫思聪闻言一愣,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王楚心在他走时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满是失落的神情,这一幕在从他下了山开始便一直像一块石头似得压在他的心上,甚至好几次做梦都能梦见那一幕,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对王楚心的愧疚才一直的对没能带她下山的事耿耿于怀,所以等他办完了苏州的事,一定要上山带她去一趟京城,也算是报答她在他受伤的那段日子一直的照顾他。
韩辰皓见莫思聪一直出神的发呆,便也察觉到了莫思聪定是真的被他说中了,“看来莫大人还真是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只是不知到底是谁能让莫大人如此惦记?”
莫思聪闻言回过神来,面色微红,有些心虚的避开了韩辰皓的目光,一本正经道:“这个和今天要商议的事情无关,恕下官不便回答王爷。”
韩辰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要他莫思聪惦记的不是他的杜子衿,那他才不会管莫思聪惦记的是谁,看来他将要减少一个情敌了,听一直跟在莫思聪身边的李越说过,收留他们的农家里是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这姑娘一直的为莫思聪做饭煎药,和莫思聪有过多次的接触,说不定这两人还就互相动心也不一定。
“好吧,那就回到正题上,希望莫大人不要再打断了。”韩辰皓讪笑道。
莫思聪尴尬的轻咳一声点了点头道:“如今的城门已经关闭不许百姓随意出入,我们这样能控制住城内患病的百姓,可城外的怎么办?城外的灾民要比城内的更多,一直关闭这城门也不是办法。”
“如今治疗疫病的药方还没有研制出来,我们也只能暂时这样做,不然更加的无法控制,为今之计就是赶紧的研制出药方,城里的这些大夫不行的话,本王便让人从京城把赛阎王带来,只是这样有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内还是就先这样。”韩辰皓正色皱眉道,这次的疫病很是罕见,城里的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看了之后都是束手无策,他也只能赶紧让通知京城的暗卫赶紧带赛阎王来苏州,希望他能有解决的办法。
莫思聪自是听说过赛阎王的名声,见韩辰皓有信心能请的来赛阎王便也稍稍安心。
苏州爆发了瘟疫的消息快马加鞭的被暗卫带回了京城,即使杜子衿事先已经知道会有瘟疫发生也还是被惊了一下,她是记得前世这场瘟疫有多厉害的,整个繁华热闹的苏州城几乎都变成了一座死城,就连周边的城镇也没有幸免,让整个江南都一片恐慌,那段时间整个江南的经济,运输全都陷入了瘫痪,因为疫病而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尸横遍野,连远在京城的人都开始恐慌,纷纷不敢出门。
“姐姐,你想什么呢?”杜子衡拉了拉拿着信纸出神的杜子衿问道,师父收到了闲王暗卫送来的密信,苏州发生瘟疫让师父马上赶往苏州,他虽不舍得让师父离开,可也知道瘟疫的厉害,便想着偷偷的求求姐姐,让他和师父一起去苏州。
杜子衿回过神来,看向杜子衡身后的赛阎王道:“赛神医这便就启程吗?可还需要些什么?”
“这就启程离开,前来和姑娘说一声,时间紧急就顾不得去和杜大人,和杜夫人告辞了,还请杜姑娘代为转告。”赛阎王道。
“嗯,赛神医一路小心,到了苏州千万不可大意,不要让王爷直接接触病人,子衿等你们平安归来!”杜子衿道,从她知道瘟疫爆发的那一刻她最担心的便是在苏州城里的韩辰皓,即使知道他身为王爷定是不会直接接触到染病的灾民,可她还是害怕万一,当初言王回京后,她打算的是让韩辰皓找一人代替言王前去赈灾,她从来都没想过要让韩辰皓去冒这个险,可是谁知父亲在皇上面前直接推荐了韩辰皓,等她知道时圣旨都已经下到了闲王府。
“姐姐,我也想跟师父去苏州,我一定会帮你看着姐夫的。”杜子衡又拉了拉杜子衿的一衣角讨好的笑道。
杜子衿低头看向杜子衡,面色微怒,眉头轻蹙道:“又瞎叫什么?你还是个孩子,跟着师父只会给你师父添乱,而且别说我不同意,就是父亲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去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府里等你师父回来。”
“我可以给师父帮忙的,只要姐姐你偷偷的放我走,等我和师父走后,在告诉母亲不就好了。”杜子衡不服气道。
“想都别想你!”杜子衿嗔怪的点了点杜子衡的脑袋道。
“哼!姐姐也想去的对不对?姐姐也是在很担心王爷对不对?那不如姐姐也和我们偷偷的去苏州吧?”杜子衡坏笑着引诱这杜子衿道。
不得不说杜子衡是真的猜到了杜子衿的心思,从知道疫病爆发她便想前往苏州城的,只是她也知道父亲母亲都是不会同意的,这不像她前几次偷偷溜出府,几个时辰内就能回来,去苏州光路程最快也要两三天,跟本瞒不住父亲母亲,她也只好暂时的放弃这个想法。
可如今再听杜子衡这么一说,被她放弃的念头就又开始在她脑海里叫嚣着,让她犹豫不决着。
“子衡,你还是和姐姐待在杜府,为师不会带你去苏州,这次疫病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有个什么事,为师无法向你父亲母亲交代!”赛阎王正色道,他也看出了杜子衿的犹豫,知道她放心不下韩辰皓也想跟去苏州,但是以她的身子加上连续的赶路到了苏州根本无法抵抗的住瘟疫,一旦感染更是要比平常人凶险的多,韩辰皓若是看到他把杜子衿带去了苏州一定是不会轻饶了他的。
“师父!”杜子衡不满道。
“好了,子衡,天色不早了,你师父该出发了。”杜子衿依旧阻止道。
杜子衡到底是孩子脾气,生气的冷哼一声跑了出去,杜子衿无奈的看了一眼杜子衡的背影,回过头对赛阎王道:“赛神医准备什么时候走?子衿还是决定和赛神医一起去苏州城。”
“不行!杜姑娘如今的身体根本受不了一路的颠婆,跟不要说苏州城里的瘟疫了,你这是送死!”赛阎王怒声道,他见杜子衿一直的阻止杜子衡还以为她是已经放弃了跟去苏州的想法,谁知道她竟然还坚持着,她当这是去苏州游玩的吗?弄不好就把小命给留在那了!
“赛神医觉得是和子衿各走各的好?还是我们一起出发的好?”杜子衿看着赛阎王笑道。
赛阎王气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明明就是*裸的威胁,她若是一个人赶路的话,路上出了什么事韩辰皓更是不会放过他,就是杜子衡也不会原谅他的,倒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他也能照看一些。
杜府的马车刚过了午时便急匆匆的驶出了京城,马车内赛阎王一脸不悦的闭目养神,却还是时不时的睁开眼看看杜子衿的面色,整个心全系在了杜子衿的身上。
杜子衿依旧是一身的男装,她也依旧是从后门偷偷溜出府,身边带了春眠,春晓,给父亲母亲留了封信,告诉他们她和赛神医一起前去苏州,让他们不要担心。
而杜青林和杜夫人怎么能不担心呢?杜青林刚从宫里得知苏州爆发瘟疫的消息急忙回到府里找杜子衿商议,却发现杜子衿的房里早已没有了人,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封说她跟着赛阎王一起去苏州的信,顿时气的他是一把摔了桌子上的茶杯。
元嬷嬷听到动静这才急忙赶来,看到是杜青林一人站在房中,一脸的怒气冲冲,而杜子衿和那两个丫鬟却一个人也没见到,急忙问道:“老爷,这…小姐呢?”
杜青林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元嬷嬷的问话,甩袖走出了房间,元嬷嬷这才看到杜青林随手丢在桌子上的信,拿起一看顿时惊得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她明明刚才还看到小姐在和她说想吃桂花粥,她这不过是煮个粥的时间,小姐怎么就突然要去苏州了?
杜青林黑沉这脸大步走到了主院,刚进门杜子衡便迎了上来,刚想开口告诉父亲师父离开前去苏州的事情,在看到父亲脸色不佳时很识趣的退到了母亲身后。
“这是怎么了?谁有招惹你了?”杜夫人见杜青林脸色阴沉,打趣着问道,她只是听杜子衡说了赛神医已经离开杜府千万苏州治疗疫病的事,还并不知道杜子衿也偷偷的跟着去了,不然此时也不会还有心思打趣杜青林。
杜青林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杜夫人,考虑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告诉她怕她担心杜子衿,可不告诉她,她早晚也是会发现的,毕竟杜子衿这一走最快没个十天半月也回不来。
“赛神医走了,子衡说是闲王来信说苏州有了瘟疫需要赛神医前去帮忙,估计这会都已经出城了。”杜夫人捡到钱了依旧不说话便又接着道。
杜青林闻言脸色越发的黑沉,瞪了一眼杜夫人身后的杜子衡,想着杜子衡指不定就是杜子衿的帮凶,他既然都知道赛神医走了,定也是知道他姐姐也一起跟着了。
“你给我过来!”杜青林对杜子衡冷声道。
杜子衡亦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父亲,见父亲这是真的生气也不敢在躲在母亲身后,走到父亲面前低头站好。
杜夫人亦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子衡最近可没闯祸,你凶他作甚?”
“你姐姐跟着你师父去苏州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杜青林冷声问道。
杜子衡猛的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到和杜青林一样的满脸怒气,没想到姐姐不让他跟去苏州自己却跟着师父偷偷的去了,心里顿时窝了一肚子的火。
“杜子衿!你个大骗子!”杜子衡怒气冲冲道。
杜夫人也还依旧的事一头雾水,不是说赛神医去了苏州吗?怎么又扯到了子衿?难道子衿也跟着去了?
“你是说子衿也跟着赛神医去了苏州?”杜夫人震惊的问道。
“哼!她不准我去,却自己偷偷的跟去,气死我了!”还不等杜青林回答,杜子衡便先气恼道。
杜夫人闻言猛的站起身,却又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苏州可是正发着瘟疫的地方,杜子衿本就身体还没完全好,跑到那种地方,万一染上了瘟疫,她都不敢往下想。
杜青林急忙上前扶住了杜夫人,安慰道:“有赛神医跟着呢,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坏,不然赛神医也不会同意让子衿跟着的。”
“可是赛神医也不是神仙,这要是万一…可怎么办啊?”杜夫人说着便开始哭了起来,
“放心吧,苏州不是还有闲王在的吗?闲王定是不会让子衿出事的。”杜青林无奈也只好迎韩辰皓来安慰杜夫人,这也是他第一次承认韩辰皓对杜子衿的在乎,若是韩辰皓保护不了杜子衿,她也没有资格做他杜青林的女婿。
“对,对,还有闲王,闲王那么重视子衿定是不会让子衿出事的,说不定自己一到苏州闲王就让人送她回来了!”杜夫人想到韩辰皓也在心里便有了些许的安定,自我安慰道。
被杜青林和杜夫人忽略的杜子衡在一旁一个人的生着闷气,心里暗暗发誓等杜子衿回来再也不要理她这个大骗子了!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杜子衿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赛阎王立即睁开眼抓着她的手腕开始诊脉,确定无事才安心的放下。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的,这定是杜子衡知道我骗了他,在背后骂我呢!”杜子衿无奈的笑道。
赛阎王冷哼一声道:“我这可不是担心你,我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命,你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韩辰皓还不满世界的追杀我!而且,我还真替我徒弟伤心,有你这么个坑人的姐姐!”
杜子衿不禁别赛阎王的话给气笑了,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春眠春晓亦是护短的瞪了一眼赛阎王,三人的动作神同步。
马车外驾车的是老三,他护送杜子衿的那批粮食和药材到苏州后,韩辰皓便又让他这次带信回京城,让他在三天之内接赛阎王到苏州城内。可如今这马车里不仅有赛神医可还有杜小姐,怎么不知道到了苏州后王爷会是高兴?还是生气?
马车一路几乎没停,跑了两天换了三匹马,终于到了苏州城外,一连两日的颠簸春眠和春晓都显得疲惫不堪,杜子衿更是面色苍白,吃进肚里的东西不一会就全部吐了出来,赛阎王只好让她口里一直的含着人参片,她才觉得好一些。
老三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守城的官兵看了一眼,守城官兵便急忙的打开了已经关闭了几天的城门放他们进去。
而在城门不远处,王楚心一连三天都会守在这里等着城门一打开便赶紧进城,如今终于看到城门打开便欣喜若狂的赶紧向城门跑去,正打算进去却被守城的官兵给拦下了。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都放那辆马车进去了!”王楚心不忿道。
“那是闲王的人,自是能进,你不能进去!”守城官兵冷漠道。
王楚心只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在她眼前关上,颓然失落的转身离开,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明明她就已经到了苏州城外,一墙之隔她却等了三天都没进去,她都已经找不到借口再去安慰自己心里的失落,甚至是绝望,她想离开回到山上去,可心里又不甘心她都已经到了苏州城外,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也许明天城门就会打开,可今天却让她彻底的感觉到了绝望。
垂头丧气的回到土地庙,正迎上几个人从土地庙里又抬出一个已经死了的灾民,这已经是这几天死的第四个了,王楚心从一开始被吓的直哭,整夜的不敢睡觉,到现在看着虽然还有些难受却已经适应了很多。
“王伯,这人也是生病死的吗?”王楚心追上了正往土地庙里走的王老者问道。
“是呀,也不知道是这么了?这几天死的人都是一个一样子,看上去都像是同一种病。”王老者回答道。
王楚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记得她曾听说过苏州城内发生了瘟疫,所以闲王才下令关闭城门的,难道是瘟疫已经传到了城外,这几日死的人都是因为瘟疫吗?那土地庙里的人不也都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瘟疫吗?
“我…听说苏州城内前几日发现了瘟疫,他们不会就是…”王楚心犹豫道。
王老者亦是脸色瞬间变成了青灰色,他一直都以为死的这几个人是自身便有病的,从未往瘟疫这方面想过,听王楚心这么一提醒,倒是觉得是瘟疫的可能性很大,那么他们这些和死者生前都有过接触的人谁也跑不掉,全都会一个一个的死去。
“如果真的是瘟疫我们谁都跑不掉!”王老者回过头看向土地庙里还不知死神已经降临的灾民们,沙哑道。
这厢,杜府的马车直接停在了邵府门前,韩辰皓早已接到消息在府门前等着,只是他直接到了赛阎王已经到了苏州城内的消息,杜子衿的消息被杜子衿让老三瞒了下来,她可不想还没到苏州城内就被韩辰皓下令让老三送她回京城了。
马车停稳,韩辰皓便下了台阶走到了马车前,此时马车的车帘已经撩起,赛阎王率先下了马车,韩辰皓正要开口问他杜子衿最近的身体可还好,便又看见车帘被撩起。
韩辰皓的脸色瞬间从惊讶而变得黑沉,冷冷的扫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的老三,冷声道:“立刻送杜小姐回京!”
杜子衿闻言一愣,她想到韩辰皓见到她可能会生气,但是却没想到他会就这样直接让老三送她回京城,他们甚至都还一句话都没说,这些日子对他的担心和挂念,一路上想到就快要见到他的欣喜和激动瞬间都被他的这句话打的粉碎。
老三无奈的看了眼杜子衿,硬着头皮上前道:“杜小姐,要不属下还是送您会去吧?这里毕竟不适合您呆。”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杜子衿想去哪用不着别人管!”杜子衿生气的冷声道,直接忽略掉站在马车前的韩辰皓,让春晓扶着她下了马车。
一连两日的颠婆让杜子衿的腿都已经有些浮肿了,下了马车刚站到地上双腿就突然的发软,被韩辰皓一把抱住才没有碰到马车架上。
杜子衿懊恼的正想推开韩辰皓不用他扶着,便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都韩辰皓抱在了怀里,依旧黑沉着脸转身往邵府里走。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杜子衿用力的推着韩辰皓,却依旧挣脱不了。
“你再动本王就亲自送你回京城!”韩辰皓冷声的威胁道,眉头紧皱的看着杜子衿,见她脸色苍白几乎没有血色,脸色越发的黑沉。
杜子衿亦是气恼的瞪着他,可当看见他面容上的憔悴疲惫,下巴上还有了短短的胡茬,比他离京时消瘦了很多,眼中不禁汇集着越来越多的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最后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不停地抽泣着。
韩辰皓见杜子衿如此心里亦是一片柔软心疼,低叹一声,抱紧她继续迈步走进邵府大门内。
留下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可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冷静自若的杜子衿竟然会哭,还是被韩辰皓气哭的。
春眠正打算跟上杜子衿,却被春晓拦下,“额,我们还是先别跟了,先去给小姐做点吃的。”
韩辰皓抱着杜子衿一路走到了他住的院子,进了房间,突然的低声轻笑,这样的会和他生气撒娇,会哭的杜子衿还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而这样的杜子衿才让他觉得是真实的,亲近的。
走到软塌边,弯腰轻柔的把杜子衿放下,杜子衿依旧把头埋在胸前,她都不敢相信她刚才做了什么?她能告诉韩辰皓刚才抱着他哭的杜子衿是被鬼附身了吗?而且她还听到他刚下在笑她了,他现在也一定还在笑,大门外的所有人定也都是在笑她,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他们?
“还在生气?你一声不吭的跑来苏州本王都还没跟你算账,你到是脾气不小,还别人管不着,本王对你来说就是别人吗啊?”韩辰皓伸手抬起杜子衿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他,眯眼威胁道,但当对上杜子衿红红的还带着泪水的眼睛,又瞬间的心软道:“你不该来这,这里不是不能呆的地方!”
“可我已经来了!”杜子衿对视着他满是温柔宠溺的眼神道,“我不想再每天只能在府里担心着,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也许还能帮的上你们的忙。”
“你从来都不会是我的麻烦!”韩辰皓温柔道,低头一个吻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上,缓缓的移到她冰凉的鼻尖,柔软的唇瓣,突然的把她拥入怀中进一步加深。
他想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突然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有多惊喜,有多想立刻把她抱进怀里揉进身体里,像现在这样的吻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呼吸的她的味道,再也不想放开她!
杜子衿亦是抛开了所有的顾及,笨拙的回应着,在韩辰皓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她才发觉自己是会想念他的,在知道苏州爆发瘟疫时那种想立刻来到他身边,亲眼看看他是已经完好的心情,都在告诉她,她是已经爱上韩辰皓,爱上了这个一直包容理解她的男子。
“你都不知道换气的吗?”韩辰皓无奈的看着被憋的小脸微红的杜子衿笑道。
杜子衿闻言脸色越发通红,气恼的用力想要推开韩辰皓,可无奈她的那点小猫似得力气推在韩辰皓的身上依旧纹丝不动,让她越发恼羞成怒道:“还不放开!”
韩辰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看着杜子衿原本苍白无色的唇瓣如今已经泛着粉红,顿时喉头一紧,不敢再如此的抱着她,便念念不舍的松开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