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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城中稀稀浪浪,大街小巷内,东西坊中来往人星星两两,唯有南北坊中人潮拥挤,北坊都是百姓,结伴而行,比肩继踵前往去看这比武大会,而南坊则是江南道的货运津口,来来往往的买卖途商,货运马匹。
白玉墨枝满树头,榴月骄阳缀江南。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慌慌张张的!丢了魂似的。”
卖烧饼的城南三郎,被迎面而来一矜贵气质的男子撞倒在地上,货架上刚出炉焦香四溢的芝麻烧饼,洒落了一地。
“让开!让开!城北在哪,城北在哪?”
身着黑衫长衣,金丝花纹衣角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衣衫上的宝石盈盈闪闪,华贵无比,头上发髻上捆绑着松翠绿的宝石,笑眼盈盈,是顾金羽。他在南坊的津口,刚下船,便疾风般跑入了城门。
“大少爷!大少爷,您等等我啊。”
“让你别跟来,你非得跟来,腿脚那么弱。”
“老奴这不是担心您吗?在说了,太夫人也答应了,我跟您从临安城一道来这江南道啊。”
顾金羽刚刚撞翻的烧饼摊子,城北三郎跪坐在地上被顾金羽的贴身书童顾垚扶了起来,顾垚从怀中掏了些碎银,塞进卖烧饼的城北三郎手中,道,“给给给,你拿着。”
顾垚塞完碎银,便看着顾金羽如飞燕一般消失在前方来往的货运人群中,只听到风中传来一声自家少爷的话,“行行行,我懒得跟你争,你快点跟上!”
来往搬运货运的人中,一人鬼鬼祟祟的眼神,是混入在货运人员中的嗜血阁探子,探子似是认出了这个黑衫矜贵男子就是在风溅溪木塔内,逃走的顾家现家主,顾金羽大少爷。
此人看着顾金羽和书童消失在南坊的大道上,便放下手中的货物,转身进入了旁边巷子里。
南坊最高的楼宇之上,嗜血阁阁主藏风,正在用木头做出一支飞鸳,一把匕首削着木头上的木花,如切豆腐一般锋利。
黑暗中传来一声,“阁主,我在城门口看见了一人。”
藏风不假思索道,“什么人?”
“回阁主的话,就在刚刚,小人看见了临安城的顾家大少顾金羽。”
“什么?”
藏风把玩着刚刚做好的木飞鸳,他听到顾金羽这个名字略微惊讶,便又沉下声道,“这个顾金羽,上次在风溅溪被李无生救走,此事,阿萝书信中与我有提到。”
“正是此人。”
“他来江南道做什么?”
“想必是为了武林大会?”
“这顾家少爷,不是资质平平,不会武功吗?”
“这,小人不得而知。”
藏风将木飞鸳,以内力驱动起来,木飞鸳在屋内空中飞旋至窗外,他看着木飞鸳远远飞走,轻启口,开声道,“派几个人盯着点。”
传话的嗜血阁探子继续追问道,“要不要杀了他?”
看着木飞鸳,渐渐飞入云层,藏风满意的眼神,垂眸几许,想起京城主人的计谋,起声道,“别动他,我们要动的是李无生。”
“是,阁主。”
.......
嗜血阁的阁楼之下,是一个行市赌坊,门口挂着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肆意赌坊“。
一身形九尺,头戴斗笠的十二冬出现在赌坊内,他在城中一处废弃的屋外木桩上,看到了许将军给他留的记号。
原本人声鼎沸的肆意赌坊内,塞满了三教九流,和亡命赌徒们,众人看到这身身着黄衫的寺庙僧人,纷纷侧目而视,牌九桌前,一人道,“什么世道啊,大师也来玩骰子啊?”
此话毕,顿时赌坊内哄笑声阵阵,一人接话道,“大师,给我算一卦,我这一骰子下去,能不能押宝中两千两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声中,一人影跑入了内阁楼中。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赌坊小厮跑了出来,走到十二冬的面前道,“我们老板请大师来写佛经,大家稍安勿躁,继续玩继续玩。”
十二冬轻声有礼道,“阿弥陀佛,你们老板在何处?”
一江湖人士喊道,“哈哈哈他们老板叫白瞎子,在里面呢。大师你快去给白瞎子抄写佛经,阿弥陀佛,惑乱人心,这肆意赌坊什么时候倒闭!”
此话声中带着讥笑,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谈话间,赌坊内闹哄哄的场面,
赌坊的发牌人道,“原是你一人赌博,当掉了全数家当,还填补不上这大窟窿。这你们可是都瞧见了,就算闹到官府衙门面前,也与我肆意赌坊无关,我劝你啊,赶紧回去把那山腰的几亩肥田当作抵押才好。”
只见那赌徒被赌坊的两个江湖打手拖拽住,从十二冬面前拖走,那输掉全部家当细软的赌徒,闹喊着,“放开我,放开我,大师,大师救我。”
十二冬看着此赌徒被拖出门外,拳打脚踢,街上行人来往纷纷躲避,甚是晦气。
.....
在赌坊小厮的引荐之下,十二冬见到了这个肆意赌坊的老板,人称绰号,白瞎子。
白瞎子,双眼在少年时,与人斗殴致残,却练就了一身好耳力,单凭耳力玩骰子,从上一个老板的手中,赢下了这南坊最大的赌坊,他少时便将此赌坊收入囊中,更名为“肆意赌坊。”。取肆意妄为之意,本就赌徒亡命,简而肆意。
白瞎子满脸胡子,双眼发白,如今是年四十有余,他听到十二冬的脚步声,呼吸声,他静静地不说话,这赌坊内阁只有这二人。
十二冬开口道,“我要见的人,不是你。”
白瞎子,起声道,“少年郎,你要见的人,得通过我,才能见到。”
十二冬起声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你为何不叫我老板,叫我前辈?”
“许将军的人,自不是简单的平民百姓,前辈定是老江湖了。”
“人人唤我白瞎子,瞎子我眼瞎心不瞎,你跟我来吧。”
十二冬起声道,“多谢前辈。”
白瞎子起身之时,十二冬上前搀扶住,白瞎子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瞎子我眼瞎,心不瞎,不用你来扶我,我能走。”
十二冬心中暗暗道,“也是个倔老头。”
.......
白瞎子掷骰子,在阵阵声中,他的耳朵抽动着,听着骰子在晃动的声音,瞬间两颗骰子飞至空中,来回几下,击中墙壁上的砖,瞬间机关打开一道暗格。
这一幕被十二冬看在眼里,却被这骰子的功法,惊叹住。
白瞎子听到暗格的门打开声,便道,“你进去吧,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十二冬愣了三秒,道,“前辈这套骰子功法,令小僧大开眼界。”
白瞎子笑道,“世间无人能打开这道暗格,除了我,若我死了,将不会再有人打开。”
十二冬闭上双眼,冥想将骰子的击打次数和力道,记在心里,他起声道,“多谢前辈赐教。”
白瞎子此时还不明白这句赐教的含义,十二冬内心喜悦的踏入暗格门内,砰地一声关上,他今日学到了这门骰子机关开暗格的功法,自是不能拆老人家的台面,可这老人家的话没有错,这世间确实只有他能开得了这道暗格,可是偏偏十二冬在藏经阁内苦待十二年,这套冥想,早已练就过目不忘的本事。
十二冬踏入暗格时,心中暗暗道,“前辈,江湖之中,现如今,能够使用骰子机关的,以后多了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