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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些,陛下。”
一席黑衣铠甲着身,脸上蒙着黑纱的女子,眼角下的红痣隐隐出现,她跪在新宋的皇宫殿内。
皇帝宋时君位于高殿之上,听完黑衣女子的叙述之后,他缓缓起身,苍苍白发,却依旧面色红润,目光凌厉,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看向他身边的老奴,只一个眼神,老奴齐玉立马明白圣意侍奉上前,将温度刚刚好的茶水,端于圣上面前。
皇帝宋时君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对着殿内跪着的黑衣女子,缓缓开口道,
“你,继续暗中待在那边,此事,继续追查下去!”
黑衣女子起身言道,“末将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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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宫外,风雨密布,黑衣女轻功起,转眼便消失在宫门之外的京都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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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有眼睛,世人也都看的明白,他,真是费心了。”
老奴齐玉听完后欲言又止,眼望着这个自己侍奉了五十载的老皇帝宋时君,看着他满脸悲苦模样。
齐玉说道,“或许,经此等劫难,大皇子终能幡然醒悟。”
皇帝宋时君垂垂老矣的身躯,转了一身,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大殿之外的风雨飘摇,他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老奴齐玉回道,“回陛下的话,正值日中。”
皇帝宋时君看着皇宫内院的瓢泼大雨,他喃喃道,“如今的江南是不是快到梅雨季了。”
齐玉回道,“回陛下的话,快到了。”
宋时君转身离开大殿,十名宫女随侍紧跟其后,老奴齐玉辅佐在侧,一行人走在行宫的阆中,雷声阵阵,风雨狂飘。
皇帝宋时君回到行宫内的御书楼内,他如今已经年过花甲,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眼柔情的看向书房中的一幅骑马图,图上是一位英姿飒爽,俊俏丽影的女子骑着骏马在草原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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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鸟声灵鸣。
大皇子宋少熠行走在御花园中,他身着一袭苍葭色长衫,发髻整齐玩起,玄纹云袖,窄裤蟒袍,白玉连珠的发髻环绕,身高约莫九尺,面如雕刻,眼如丹凤,鼻正唇薄,四方阔口,势如奔马,身躯凛凛的他正前往雁书阁走去。
他面无表情,神色安然,踏入御书楼的第一眼,就看见皇帝宋时君立于书桌之前,他上前请安道,
“儿给父皇请安。”
宋时君转身看着眼前这个高于自己的儿子,他慈声说道,
“过来。”
宋少熠环顾书阁四周,四下无一人服侍在前,他觉得今日的父皇有些许奇怪,
“父皇今日好有兴致,让儿来这地方。”
“这是你儿时,冬日入雪时候,初学握笔写字的地方,还记得吗?”
宋少熠恭敬有礼,温润的回道,
“儿,当然记得。”
皇帝宋时君起身踱步于书阁内,缓缓说道,
“今日,我漫步于此,看到这墙上挂着几幅你幼年时练的字,让孤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孤就命人唤你来此。”
大皇子宋少熠跟在父亲身后,小步慢慢走着,倾听父王说话。
“当年你就坐在那片木窗下的书桌上写字,笔都拿不稳,可是你却很用功,不服输,就一直的练一直的练”
宋少熠低声感叹道,
“儿的第一个笔字就是父皇手把手教的横撇竖呐,至今,在儿脑海中记忆犹新。”
皇帝宋时君看着墙上的字,继续缓声说道,
“那时候光教你怎么练好每个字的部位,握笔,就教了一个月,纠正错误用了两个月,你才学会怎么握笔,担心你隔两天就忘了,你呢,也特别懂事,一笔一划的自己勤奋练着,没日没夜的。”
宋少熠此时浅笑回道,
“是啊,那几个笔力,儿总是记不清楚,儿蠢笨,学了两月有余才学会横撇竖呐的握笔。”
“当年你的年幼,只到了孤的膝盖这么高,你穿着碧色的小衫,坐在宽大的木椅上,还略有些许不稳,时而会身体不稳的倒下,我就站在你身边,教你坐直,不要弯身,你很是听话,无论握笔的姿势多累,都会坚持着,身旁的宫女奴才们都不敢上前扶一下,只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听话,让他们不要扶你,孤当年很是欣慰。”
“是,父皇记得比儿臣还要清晰。”
“你三岁启蒙,正是入皇书院好好学习读书之时,八岁之时,皇书房的老师就说你聪明机警,背书一气呵成,会作诗,会写文。
宋少熠回想起儿时的回忆,正如皇帝宋时君所说一般,他笑着接话道,
”儿后来还会习武,当年天下第一的武学老师明月飞是父亲给我安排的,成为了儿的武学师父。”
宋时君想起了明月飞,想他早已驾鹤西去。他继而开口道,
“明月飞当年教你十岁习武之时,你体力不支,常常力量不够扎马步,孤在一旁看着,便狠狠骂了你一顿。”
“是,父皇责罚儿子,却避让所有人,儿清晰的记得,那时父皇摸着我的头对我说,新宋是以兴武而威慑天下,书读的好,武更要好。”
宋时君听完后,苦笑着中又带着几许舐犊之情,
“呵呵,你还记得。”
宋少熠一席话戳中父皇的要害,舐犊之情。
“儿子一直铭记于心。”
“那是孤的肺腑之言,也是怕旁人对你闲言碎语。让你失去了孩童的天性。但是呢,也要让你明白,把新宋最重要的责任告诉你,所以,孤只能对你严辞苛刻。”
“儿明白,不论父皇对儿有多么严辞苛刻,都是为了儿好。”
宋时君转身继续踱步向前,来到了阁楼的落地窗前,他看着御花园中,湖水上的一对一大一小的野天鹅,在畅游。
“光阴似箭,你都这么大了。”
“儿如今,起了府邸,入了朝堂,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
宋时君此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这个高峻的儿子,说道,
“你学武那日,还仿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宋少熠抬眼与目光如炬的宋时君四目相对,他内心恍惚,似乎觉得今日的父皇有些许不同,
“父皇今日唤儿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吗?”
宋时君转身而去,看着诺大的皇宫,从御书楼的顶楼之上附身下看,
”孤问你,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宋少熠不假思索的亮声回道,
“当然是父皇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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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见父皇没了声音,他内心慌张万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自小就深知,此时皇帝宋时君垂垂老矣的声音,说出一句话,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宋少熠不明所以,今日父皇话中的意思,只是连连点头,抬眼望去更是又看到父皇目光如炬的炙热的双眼,他浅浅问道,
“父皇今日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宋时君不想就此明说,只是将刚才的父子之情,寄托于对昔日时光的怀念,他缓缓说道,
“没什么。”
此话一出,生性多疑的宋少熠内心慌张起来,实在是捉摸不透父皇的心思。只得垂着头不敢抬起。
宋时君开口道,“熠儿,你就没什么话要和父亲说吗?”
宋少熠面不改色,实际上内心已经战战兢兢起来,生怕漏出些许端倪,他谦和的回道,
“父皇日理万机,儿,祝父皇健康长寿,祝父皇治理下的新宋千秋万代。”
皇帝宋时君垂下眼眸,此时心底已经彻底失望的望着眼前这个儿子,他刚刚给了儿子坦白的话语权,可这个儿子没有接住此番回答。
宋时君他似有一股话压在心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大皇子宋少熠更是将头垂下,不敢抬眼直视父皇,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有数分钟。
御花园的风贯穿进书楼里来,老皇帝宋时君咳嗽了两声,双手扶着书架字画旁的木质楼梯,
“孤今日乏了,你回去吧。”
宋少熠目光左右闪烁着,微乎其词说道,
“是,儿告退。”
二人一前一后的从御书楼内而下,直至一层时,宋时君看着儿子慢慢远步离开书房的背影,心如刀绞一般,他脸上布满的忧思更加凝重了些许。
而宋少熠踏出书阁的那一步,他心上的石头都卡到嗓子眼了,父皇的不怒自威令他胆战心惊,心跳不止,似是快被父皇严辞犀利的双目洞察出一番,他不明父皇今日所言之意,他只是怀疑父皇今日或许又想起了旧人旧物的哀思。
宋少熠内心长长舒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沉闷着,低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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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人立于书楼内,一人立于书楼外的长廊之上,似乎微妙的父子关系,在渐行渐远。
老奴齐玉进门,欲言又止的看着老皇帝宋时君的眼中,尽是满眼的失望。
皇帝取出一个文谍,说道,
“拿去给许将军,武林大会,保下温家。”
老奴齐玉低头道,“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