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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儿来迟了,请爹爹处罚。”
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之下,弱不禁风,脸色嘴唇发白的温词缓缓着踏进了书房。
只见温商坐在书房内的红色檀木椅上,约莫七十有余,头发花白,却整齐的束起,脸上布满着皱纹,眼睛浑浊黯淡无光,眉宇间布满着忧思。他嘴里不时着发出几声轻叹,显得凝重而深沉。
他整个人老坐在椅子上,双眼酸楚的望着眼前这个病秧秧的儿子,这个唯一的儿子,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糟糕万分,这场景令这个年迈的老人看上去更加沧桑,令人心生酸楚。
温商垂目下来,语气缓缓道,“你坐下吧。”
两个侍婢给温词搬来了椅子,温词慢慢坐下身,“谢谢父亲不罚之恩。”
温商抬眼看了看这两个婢女,他声如洪钟一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两个侍婢行礼下跪道,“是!”
侍婢们轻脚迈出书房门而去,将书房门关好。
......
温商看着关好的门,停了停说道,
“听原护卫说了你在龙清寺所遇之事,我,早就说了,你不要每个月固定去那里焚香,这十年来,每一次都浩浩荡荡的派数百名人跟随你过去,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保证你的性命万无一失,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们这温家该如何是好,你让我这把老骨头该如何是好,是不是想让你爹我去死?”
温商此话说完时,已经按耐不住的生气,气的抬手将书桌上的一盏茶狠狠的摔在温词脚下。
温词听完爹爹的责骂声后,眼中早已委屈含着泪水,他从椅子上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声泪俱下委屈道,“爹爹,我每年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温家和我那死的不明不白的兄长们呐,二位哥哥十年前死的蹊跷,至今未找到杀手,若是对我温家有仇,那就尽管来好了,我每年固定时间就去为兄长们祈求焚烧的那些佛经,都是我亲手摘抄,只希望老天开开眼,让我温家能够找到凶手,惩治凶手!若是凶手主动来犯,我温词定将他刺死于剑下。”
温商疾色而起,“胡说八道,你不会武功何来刺死剑下之说,我让你不再练武,正是为了温家,为了你的哥哥们,若是当年我死不答应他们拜师学武,他们就不会掺合进江湖纷争中来,拜那个冥教的老东西为师父,那个老东西纵逍遥,就是个黑心肠的畜生,他哄骗我两个儿子去给他护的那趟镖,是有去无回啊,我可怜的两个热心壮胆的儿子,就这么死在了荒山野岭,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是他们的师父亲手害死了他们。”
说完这些,温商早已老泪纵横,他双手恶狠狠的拍打着檀木椅子,悔恨莫及的说道,“只恨我一把老骨头,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报仇,这辈子我愧对你母亲,愧对温家的列祖列宗啊。”
温词跪在地上,抽泣着道,“爹爹,儿会给兄长们报仇的!儿,一定会血洗明教,亲手手刃纵逍遥!”
温商崩溃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这个瘦骨嶙峋柔弱的儿子温词,义正言辞的说道,“不可!温家就你一个骨血了,你万不可再踏入江湖,你要好好活着,给我们温家留下血脉。”
温词激动的接说道,“爹爹,相信儿,儿一定能做到!”
温商失落的目光看着面前激动的儿子,“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还太年轻,这朝廷和江湖中的事,你不要掺和进来。”
温词双眼含着泪,眼中发狠带着闪过的恨意说道,“爹爹,儿这十年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也有人出现了,我相信此人定可助我一臂之力。”
温商老泪纵横的问道,“何人?”
“就是在龙清寺救下儿之人。”
“原护卫说的那个白衣少年?”
“正是,爹爹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何人?”
“那个白衣少年正是拥有天下第一剑谱青山卷宗的人,剑阁大弟子李无生!”
温老听到剑阁二字,顿时垂老的身体从地上惊坐而起,眼中的泪水凝在眼眶,“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来自哪里?”
温词信誓旦旦的解说道,“岭川,岭川剑阁的大弟子,名唤李无生!”
温商听完后大惊失色,退后几步,呆坐在椅子上,内心大惊,暗暗说着岭川?姓李?,他继而开口问起温词,“年方几何?”
温词一五一十回答道,“李无生比儿尚小些,今年十八。”
温商此时的双手颤抖着,犹如暴雪崩塌般的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的说出,“是他,他回来了?是他回来了。”
温词眼见爹爹慌不择路的说着胡话,嘀咕着,他似是听的不清不楚,他慌乱起来,匍匐跪着向前几步,“爹爹你说什么,儿听不清。”
只见温商花白的胡子颤抖着,脑海中想起十八年前江南道十八溪的那艘大船上,所发生的一切,他看着冰冷的铁甲冲上那艘载着皇家贵胄的船,船上所有人嘶喊着痛苦的嚎叫声,一名衣着华丽却满身是血的妇人抱着刚分娩出的婴孩,在大船上被铁甲追杀,跌跌撞撞的跑在满船的尸体上,摔倒在尸体中,双眼含着血泪求温商救救她,流着血的十八溪河岸,那惨绝人寰的场景,如今历历在目。
温商慌忙拉住跪在地上的温词,“远离这个人!不要靠近他!”
温词不明所以,看着眼前几乎发疯的爹爹,“远离谁啊爹爹?你让儿远离谁?”
温商颤抖着花白的胡子,双目惊恐着,“远离你说的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远离他!”
此话说完,温商便眼前一黑,气息微弱,昏厥过去。
温词抱着爹爹残老的身躯,呐喊着,“爹爹,为何啊爹爹你醒醒。”
…….
很快,二十名温家侍卫冲进梨花别院。
李无生与白清雪正收拾好一切,打算离开。带头的护卫正是那日在龙清寺见到的原护卫。
李无生不解,这些人冲进来将自己团团围住是为何,原护卫就已经开口,
“家主有令,二位少侠救公子有功,特奉上黄金万两答谢,但是家主身体不便,庶不接见二位少侠,温家家规从不接待外人住于家中,而今公子破例带二位少侠入府,已经违反家规,现在已经被家主惩罚闭门思过三日,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见,所以请二位少侠,收下这万两黄金,快快就此离去。”
白清雪露出鄙夷的神色,
“什么嘛,赶我们走?我们本就不想多待,你看不到我们现在包袱都背在身上了吗?起开!”
白清雪不爽的推开护卫走出门去。
李无生看着原护卫难以辩解的神色,他沉声说道,“你告诉你们公子,江湖一别,有缘再见。”
原护卫愧疚的低下头道,“是,李大侠,我会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公子,谢谢您的谅解。”
李无生垂下头,片刻之间又回道,“你们老爷子一大把年纪,定的规矩可真够多的。”
原护卫解释说道,“家主已经被公子气的病倒在床塌。”
李无生心中不解,这个温词喝了点酒,罚倒是可以罚,但是居然能气坏这温商老头的身子,一病不起,也是奇闻。他沉静的说道,“叫你们家主,放宽心,一点小事而已,别气坏了身子。”他说完后心中又暗暗的说着现在若是气死了,这他以后还怎么找他问他十八年前的事儿。
原护卫点头,恭敬行礼道,“多谢李大侠关心,对了这是公子让我给你们的江南道城中的地图,他说你们或许用的上,那小人在此就恕不远送,你们二位出了此院门,便畅通无阻,无人拦着你们,万两黄金已经装在马车,停在温府大门口,等候二位。”
白清雪站在院子中的白梨霜树下,转身望着屋内的李无生,“大冰块,你快点出来啊。”
李无生手持着剑,不苟言笑的冷漠神情,转身出门朝院中走去。
任夜风吹着梨花散落在温家的青石板路上,白清雪和李无生并肩走着,不远处的温府门口停着一辆高头骏马的马车,白清雪小声嘀咕着,
“这温公子还算不错,给咱们一辆马车,方便走路。”
…..
二人站在马车前看着一车的黄金,陷入沉思,
白清雪两眼犯难道,“又是金子,怎么他们家和小金冠子一样,都喜欢送咱们黄金,这可怎么拿啊。”
李无生双手插在胸前无奈说了句,“本想轻装上阵下江南,结果倒是赚了两车黄金。”
白清雪思索着说道,“大冰块,你说咱俩在这江南道开间铺子得了,把风溅溪典当行的金手指取出来,这些加在一起,我算算昂…………够咱俩开一间又大又豪华的酒楼了!”
李无生不屑的神情说道,“我来江南道可不是来做生意的,我对酒楼不感兴趣。”
白清雪挤了一下眼睛,可爱万分,她说道,“哎呀人要学会变通嘛!万一咱们武林大会失利,不就可以在此地开间酒楼挣钱了?。”
李无生傲娇的口吻说道,“失败是不可能失败的,我,一定会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白清雪上下打量着他道,“啧啧,你这个大冰块空穴来风的自信,我现在开始欣赏你了!”
李无生自信满满的回道,“我只是客观叙述而已。”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白清雪看着他臭屁又傲娇的样子懒得和他争论。
李无生驾起马车时忽然想起梨花酥来,他问道,“下午你做的梨花酥带上了吗?”
坐在马车上的白清雪用手拍了拍车上的包袱回道,“都在包裹里呢,早就装好了。”
李无生驾着车看着前方的街道路口,他镇定自若的说道,“如果开酒楼的话,记得要卖梨花酥。”
白清雪满脸狐疑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你刚刚不是说对开酒楼不感兴趣吗?”
“可我对梨花酥感兴趣。”
“你可真够善变的,大冰块!”
……
李白二人拉着一马车的金子,夜色撩然,快意满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