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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荣。”刘函眉头拧紧,脑中迅速闪过他听过的关于杜荣的资料。这杜荣本是青州的一个破落户,却在短短三年内挣下了一个偌大的家业,成为青州的首富,创造了一个财富的传奇,是无数立志行商的有志青年顶礼膜拜的偶像。可刘函在水镜草庐学习了四年,早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早已不是停留在后世那些历史书上的片面记载而已,他深刻的了解到在历史走向的表面下实则隐藏这许许多多未曾被历史科教书所记载的力量与势力。例如眼前公孙越所在的公孙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实力,就离不开幽州巨商张世平,苏双的支持。而杜荣能够在短短三年创下如此惊人的财富,背后若没有世家和财阀的支持,打死刘函刘函也不会信。
“这杜荣名为白手起家,实则背后有袁阀,甄家的支持。”公孙越的话证实了刘函的猜测。
刘函点了点头,能让公孙家的二号人物都束手无策的,也唯有像袁阀,甄家的豪门巨阀了。袁家为四姓门阀之首,号称“四世三公”。阀内高手众多,其中又以“博海通涯”袁绍最为江湖人熟知。袁绍虽是庶出,可他英俊威武,雅度非常,甚得党人名士的拥戴,比之嫡出的“小孟尝”袁术名声要更上一层楼。最近,更是在“奔走之友”何颙的大力支持下,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一时间袁绍与袁阀的声望可谓一时无两。
而另一个甄家比之“四世三公”的袁阀也是不遑多让。甄家是以冀州邺城为基地,专门从事粮食兵器等暴利行业的巨大豪族,其生意遍布中原各州,与糜家等其余八家并称为“九大商家”。由于冀州自古就是钱粮广盛之地,而这几年灾祸连年,世道不靖,米粟,兵器价等黄金,使经营这道的甄家势力大涨。江湖上已有传言说这甄家的实力已然超越了九大商家之首的赛家,跃居众商家之上,它的实力由此可见。
杜荣得这两大豪阀背后支持,怪不得连文武双全的公孙越也毫无办法。
公孙越道:“我们虽有青州的豪族苍龙堡作为盟友,可杜荣财大气粗,又有营陵王家为之臂助,近日又得到可靠消息,袁阀派出了他们年轻一辈武艺兵法皆最为出色的袁谭来青州亲自督阵,我们若不想办法先发制人,必定会受制与袁阀,形势将不容乐观。”
接着公孙越又给刘函讲解了袁阀,甄家与杜荣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普通人难以得闻的秘辛,刘函正听得津津有味,忽有公孙家的武士来报,说门外有位自称糜竺的士绅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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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刘函暂住内宅。
红烛高燃,火光摇曳中映出两个正在对弈的身影,这两个身影一大一小,正是糜竺与刘函,而刘光与糜贞则各自安静的坐在一旁,观两人对弈,此时两人之间的棋枰上黑白两子阵角分明,正杀得难分难解。
刘函在棋枰上落一子道:“居室还未来得及打扫,有些简陋,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望世叔不要嫌小侄招待不周。”
糜竺笑道:“世侄太小看你世叔了,别看你世叔现在这个样子,当年世叔经商也是走南闯北,比这简陋的多的地方都住过,又怎么会嫌世侄招待不周。”说着抬起一枚黑子放在棋枰上,“只是没有想到舒服的日子才没过这么几年,糜家就面临今日的灭顶之灾,今日前来,实不相瞒,是希望世侄看在我与你父亲有些交情的份上,救我糜家老小于水火之中。”
刘函淡淡道:“世叔太看得起小子了,孙坚将军心志如铁,他所决定的事,不是一两个人的言语就能改变的,何况我虽与他的儿子孙策有些交情,但毕竟是外人,不好插手这样的事。”
糜竺道:“世叔自然知道孙坚将军心志如铁,轻易难以改变,世叔也没有想过让世侄去说服孙坚将军改变主意。”
“哦,”刘函有些吃惊道,“那世叔此来是...”
糜竺像是随意道:“世叔曾听过江湖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得八奇者,得天下。”
“嗯?”刘函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原来江湖上还流传着这样的谚语,不过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我那七个师兄弟确实是人中龙凤,英雄了得,当得此评语,不过小子德薄才缺,不及我师兄弟之万一,不过是凑数之辈。”
“世侄过谦了。”糜竺道,“水镜先生智计无双,当年‘魔极无道’徐清远为祸天下,就是当年的正道两大巨擘‘四圣’郑经和‘三刀’蔡纶也败在他手上,眼看神州大地就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若非水镜先生挺身而出,使展奇计,不知还有多少正道人士要惨遭其的毒手。”“魔极无道”徐清远这曾是一个正道武林挥之不去的噩梦,更是上一代武林前辈严禁说起的禁忌。从刘函零零碎碎所收集的信息来看,这徐清远身份十分神秘,谁也不知此人来自何处,师承何门何派,只知道有一天,此人突然横空出世,自称是“魔”的化身,甫一出江湖就收服令江湖人士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真武三魔”,击杀武林盟主“四圣”郑经和“兵神”宗令,接着就是大肆霸灭正道门派,屠戮正道人士。而根据自己那像不良中年人的师傅所说,这徐清远的武功乃是出自与远古时期最纯正的魔门派别,他本人武学天赋又极高,甚至超过了昔日魔门始祖“天魔”苍璩和几百年前的邪派第一高手“邪帝”谢泊,被誉为前五百年未逢敌手,后五百年也不可能有敌手的魔门超卓人物。如此令白道惊惧,黑道敬仰的超级魔头,也不知道水镜先生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他消声灭迹了数十年。有人说他已经被水镜先生杀死了,也有人说他是被水镜先生禁锢在了某处。也有人说他是受到水镜先生的感召,放下屠刀,退隐江湖了,可谓众说纷纭,一直是江湖上的一个不可解之谜。不过刘函的师傅水镜先生确实是凭借着这一壮举成为了天下公认的第一智者,这确是铁铮铮的事实。
“世叔那时候虽然还年幼,未曾见过徐清远这魔门千年来最强的魔门高手,却也能从父辈那里深刻的感受到那种在徐清远淫威下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感觉。水镜先生能解此连‘三刀’‘四圣’都无法解的武林厄运,水镜先生的超卓智慧由此可知,世侄能得水镜先生这等智者看重收为关门弟子,也怎会是滥竽充数。世叔此来,非是为了孙坚将军,而是为了世侄而来。望世侄不嫌世叔陋弊,能为世叔出一条妙计以解世叔之困,世叔感激不尽。”
刘函又落一子,楸枰上的白子顿时棋风一变,由和缓的防守转为紧密的进攻。
刘函看似漫不经心道:“得世叔如此看重,小子虽然不才,但是若再推托,倒显得函不近人情了。”
糜竺闻言喜道:“这么说函侄肯帮忙了?”
刘函淡淡道:“成与不成尚未可知,不过函倒有一法不妨一试。”
糜竺大喜道:“世侄请说,竺叔洗耳恭听。”说着倾身,做倾听状。
“这个倒不急。”见成功引起了糜竺的注意,刘函却卖了一个关子。挨到椅背处,伸了一个懒腰,装作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糜竺带来的礼物,轻描淡写转化话题道:“世叔说感激不尽,但在我看来世叔这感激还是尽了一点。”
糜竺一怔,他身旁的糜贞终于再也忍不住道:“函公子,你师从水镜门下,也是江湖名门正派弟子,我们糜家与你们父子也算旧识,你如此趁火打劫,似乎....”糜竺与糜贞皆是耳聪目明之辈,刘函如此说他们哪还会不知刘函的意思。糜贞想起初到襄阳时,自己被一小贼偷了钱包,后因刘函才失而复得,当时看刘函谈吐不凡,见识渊博只以为他是个人物,没想到却是个乘人之危的角色。想起那时候,自己对他也有那么一丝好感,糜贞更有种受欺骗的感觉。
刘函却不知自己在糜大小姐心目中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毫无一丝名门正派该有的风范,摆出一张欠揍的无赖嘴脸笑道:“糜小姐这可看错我了,我们水镜学堂人不过九人,屋不过一间,可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派。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办法,若不给自己找点零花钱来花,这日子实在不好过。”
“你...”糜贞刚要反驳,却被糜竺拉住了衣角,使了个务要说下去的眼神,方对刘函朗声笑道:“世侄说得有理,重赏之下方有智者,我糜竺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世侄放心,你世叔在这里保证,只要世侄能够助我糜家渡过这一难关,美女,珍宝,古玩,无论是什么,只要我们糜家有的,贤侄尽可拿去。”
“这可是世叔你说得。”刘函哈哈笑道,一脸狐狸抓得老母鸡的表情,“美女,珍宝,古玩,这些对于别人或许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对我刘函来说却是不值一顾,我刘函要的是你们糜家最珍贵的东西。”
刘函的双眼射出明亮锐利的眼神,让糜竺心神俱震,糜竺闯南走北,阅人无数,却从没有见过刘函这般锐利明亮的眼神,尤如利剑般似能穿透实质,竟让这位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糜家家主不敢直视。
而糜贞却是另一番感受,只觉得刘函那明亮锐利的眼神背后另有一种深邃无比又引人深刻的智慧和神情,让糜贞的芳心一颤,脑中竟晃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他说得糜家最珍贵的东西不会是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