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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函随着吕范,孙策走在彭城的主大道上,主大道四周随处可见被箭火点燃,正冒着浓烟的房屋,被矢石砸塌的楼房,到处都是战争所遗留的破坏景象。但让刘函最惊讶的不是这一片狼藉的景象。而是徐州商人旺盛的生命力和顽强的经商能力。战争的阴云还没过去,他们却已经重新开张,只要没被战火波及的店铺都已重新开门营业,还有随处可见沿街叫卖的小贩,甚至刘函还看见一位鱼贩在一座被矢石砸塌,只剩一面废墙的废墟里售卖他早上捕来的草鱼,似乎看不到战争对他们的影响。
“这就是彭城的魅力所在。”吕范看刘函与孙策啧啧称奇,笑着道,“彭城的人天生就是商人,在这里的人天生就会经商,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天灾人祸,那怕是惨绝人寰的战争,只要他们手里还有货物,就都不能阻止他们来赚钱,而彭城也正是靠着这股劲成为天下最富裕的城市,名列与‘十大巨城’之一,要知这彭城可比不得长安,洛阳那般自古就是国之古都,历史悠久,也不比襄阳,邺城那般人文荟萃,百年前,这彭城不过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渔村而已。”
刘函点头道:“士农工商,商向来排最末,只因世人认为商人只会投机倒把,囤积居奇。我看则不然,士农工商皆乃国之基石,缺一不可,商人在财货流通,行四周之便上就有不可取代的作用,譬如眼前,正是靠了这些商人,整个彭城才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吕范听了刘函的话一愣道:“刘公子的见解果然精辟独到,范也是这几年接触的商人多了,才有些感悟,却没刘公子这般发人深省。”
刘函笑而不语,要知道在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即使实力强大如九大商家也是挂羊头卖狗肉,名义也是以士族自居。可见众人对商人的轻视。像刘函这般会关注商人作用的智士实在少之又少。所以刘函这个道理放在几千年后,人人皆知,但在这封建社会自然是独到难闻。而刘函又不能说这是你们的后辈几千年来摸索的结果。所以这见解独到四字只能又落在刘函的身上。
刘函却不知他这笑而不语的举动落在孙策,吕范眼里越发有深不可测之感,更觉此子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幸亏孙策吕范此时还没有建立东吴基业的打算,要不然,多半要打趁刘函睡得正熟时,抹他一刀,永绝后患的心思了。
转眼间,三人已到了州牧府前,州牧府外庭雄伟,气势不凡,一州之治的主人的气势展落无疑,然走进里面,却发现内庭十分简陋,有年久失修之感。比之天下第一楼,天香坊的富丽堂皇不可以道理计。由此可见,这陶谦虽善于耍弄手腕,却是为不折不扣的清官,怪不得能深受徐州人民的爱戴。
刘函三人随着一名将校走入会议厅,刘函本没有资格参与这等军事会议,不过因他打破八门金锁阵的功劳和水镜门人的名头,再加上吕范与孙坚的举荐所以得以列席。此时的会议厅早已聚集了三十几名将校,把一个宽敞的会议厅挤得满满为患。坐在会议厅正北端最尊贵位置还是空的,不用人介绍,这个位置自然是属于徐州的最高的军事民政长官——徐州牧陶谦的,其他的将领则依职位的高低分列左右。而左首第一位正是此次解彭城之围的首席功臣孙坚,以孙坚彭城县丞的官职本无资格排在左首第一位,现在自然是没有人敢有异议。刘函向这位久负盛名的江东猛虎看去,只见孙坚与孙策长得有七分相似,只是孙策给人更加阳光帅气,孙坚则更多了一股如山岳青松般的刚正不阿之气。如果说孙策是一把贵族之剑,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刚美与柔和结合到极致的贵族之气。孙坚就是一把宁折不弯的正义之剑,扫清天下奸妄,毫无妥协的余地。
刘函近距离一瞧,才发现孙坚生得异常高大威猛,大异与南方普遍瘦小的体格。他生得鼻梁挺直,下颔方正,表示出此人疾恶如仇,刚正不阿的性格。满脸络腮胡,却非给人邋遢的感觉,而是更让人深信他是一位历经风霜,久经磨练的战士。一对虎眸里精光慑人,毋须开口便能让人生出敬畏,然举止却温文有礼,隐有股数不出的贵气。整个人不可思议的将豪爽与儒雅两种互相矛盾的气质融于一身。
孙坚的下首则是徐州的头号战将曹豹,只见这徐州的头号战将此时肩扶铁拐,全身包裹得如木乃伊一般,如果不是那如鹰的勾鼻和似狼的眼睛,刘函几乎认不出他来,刘函心中暗暗奇怪,这曹豹虽然伤得重,可他不是受得内伤吗?
“州牧大人到!”正当刘函猜测曹豹的伤势时,随着门官的一身报,一位六旬华服老者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走进会议厅,陶谦在彭城攻防战中,为了鼓舞人心,亲上城头指挥作战,不幸被贼军淬毒的流矢所伤,虽已清除体内的毒素,可脸色依然苍白,只是今日的会议关乎到徐州的安危,令陶谦不得不带病亲自主持。
“各位都落座吧!”陶谦看人已到齐缓缓道,只是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与苍老,“秦松,你来说明下现在徐州的情况。”
坐在右边的徐州别驾秦松起身向陶谦施了一礼,令人挂起一副徐州地图介绍道:“自贼军被孙坚将军大败之后,贼将管亥,卜己就率领这残余贼寇跨过泗水,与‘天狗’张狗儿部汇合退保下邳,据细作来报,现贼军正在加速修固下邳的城防,欲以下邳来阻挡我军,同时贼军又遣彭脱游弋于朐一带。”
“各位,贼军的情况就是如此了,大家对此可有什么看法,可畅所欲言。”陶谦等秦松介绍完徐州贼军的情况,向众将开口问道。
刘函听完秦松的介绍,脑中迅速划过下邳,朐的地理位置,整个徐州被宽广的泗水一分为二,分成东北与西南两部分,如果说彭城是西南的政治经济中心,那么隔河相望的下邳就是徐州东北诸郡的战略中心,只要守住下邳这一战略要地,卜己管亥就可在北方从容的重整旗鼓,那么就将很难对付了。而朐正在下邳的正下方,彭城的右下方,令彭脱驻军于此的目地很明显,一方面是与下邳成犄角之势,互为援助,一方面则是威胁彭城侧翼,一旦彭城主力前去攻打下邳,彭脱的骑军则可从侧翼偷袭空虚的彭城,迫使攻打下邳的主力回援。
刘函眉头紧皱,江东左军战力毋庸置疑,可江东骑兵战力却有限,远不是拥有“一阵风”和“燎原火”这两支精锐骑兵的太平道的对手,卜己,管亥显然是看到了这点,利用“一阵风”和“燎原火”的机动性将江东左军牢牢牵制在了彭城,如果江东左军出彭城攻打下邳,则彭城无法挡住“燎原火”这支马匪的进攻,如果江东左军镇守彭城,则其他徐州军根本没有足够的战力攻下下邳,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一时之间,以刘函之能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右首第一位的陈登率先发言道:“下邳南依泗水,北控北方诸郡,是南北要冲之地,若让贼军在这兵家要地站稳跟脚,对于我们平定北方诸郡将大为不利,我认为州君应当速速调兵遣将,趁贼军阵脚未稳,我方大胜士气如虹之际顺势猛击,夺取下邳,下邳若下,北方诸郡不攻自平也。”
“万万不可!”陶谦的谋士素有徐州第一才子之称王偕反对道,“贼军将兵力分与下邳和朐两城,正是为了防止我们进攻下邳,如果我们彭城主力全出攻打下邳,朐县的彭脱从彭城侧翼趁虚掩击,我等如何是好。如此多留兵则不足以克下邳,少留兵则彭脱趁虚寇之,皆非良策。以我愚见,我等不如以静制动,徐徐图之为好。”
“不可!”糜竺谏道,“陶州君仁义天下皆知,今北方诸郡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我等却坐看于此,以后面目自见天下人,望州君深思元龙之言,急攻下邳。”
“糜子仲莫非欲至陶公与险地否?”右首第三位的许汜冷笑道,“孙子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用兵者务须谨慎,今下邳城固,急不可破,又有彭脱在一旁虎视,如若进军不测,不但北方诸郡不保,南方诸郡亦有危险。”说着,许汜对陶谦一辑道,“州君,王凯之老成持国之言,望州君采纳。”
“这...”陶谦虽是执政能手,在军略上却有所欠缺,且缺乏魄力,此时双方争执不下,且各有道理,如果不进攻下邳,坐视贼军荼毒徐州北方诸郡,不但与他仁义的名声大有损失,更有可能得朝廷责以一个“坐视贼乱”的罪名,可进攻下邳,王偕,许汜说得也有道理,下邳乃徐州北郡的雄城,墙厚城高不下彭城,若顿兵于坚城之下,彭城又被彭脱偷袭,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万死也难辞其咎了,此时的陶谦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病的还是急得。
正当陶谦急得满头大汗时,刘函发觉自己的衣角被人牵了牵,回头望去,只见正是孙策。孙策束线传音道:“文佑兄,你发现了没有,主战的都是徐州北郡人,主守的却是徐州南郡人。”
刘函听了孙策的话仔细观察,发现果然如此,主战的陈登,糜竺家分别在下邳,东海,此时正陷敌手,所以急于发兵收复北方诸郡,而许汜,王偕则是徐州南郡人,自不肯让彭城的军队去冒险,使自己的家族陷入可能的兵祸之中。
见陶谦左右为难,左首的孙坚献计道:“州君,坚有一策,或可解州君的燃眉之急。”
“哦,”陶谦见是此次建彭城第一功的孙坚,眼睛一亮道,“文台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孙坚道:“其实各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矛盾的交点无非是彭城的兵力不够,补充兵力的办法无非是招兵,只要再招五千之数,彭城足可守。彭城人口达十万之众,要招个区区三千人马岂不简单。”
吕范摇头道:“孙将军的计策恐不可行,一支军队的战力绝非仓促能成,编制,装备,训练都是问题,且都费时间。眼下出兵下邳在即,岂再容我们缓缓训练,孙将军此计是远水救不了我们的近渴。”
孙坚自信一笑道:“要仓促成立一支军队,招普通百姓自然不成,那如果是从你们八大家里招募呢?”
“从八大家中招募?”吕范疑惑道,刘函与孙策则对望一眼,显然对方都想到了孙坚所说的关键。
“不错。”孙坚微笑道,“徐州八大家各个都养有部曲细客,以吕兄家而言,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护丁,我想其他七家的护丁庄客也不会少于此数,若能把他们全部集中整训,再配合所有衙门的差役,足以凑足三千之数,这五三千士兵用来野战自不是彭脱的对手,然用来守城却绰绰有余。”
“那装备如何解决。”许汜问道。
孙坚哈哈笑道:“这更简单,彭城最不缺的就是物资,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金子,我担保装备,兵甲,刀剑俱都不是问题。”
“妙。”陶谦拍案叫绝道,还待问些具体操作细节,侍卫忽然来报:“州君,广陵太守,赵昱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