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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函还要问些细节,孙策忽然咦了一声,惊声道:“他怎么在这里。”
刘函循着孙策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正有几个人在搭帐篷,待看到那个刻意躲躲闪闪的矮瘦少年时,微微一怔,眨眼间就认出了正是女扮男装的乔瑛。
孙策匆忙奔过去,奇道:“你不在彭城好好待着,怎么来了这里。”
乔瑛虽说白袍束发,但她在暮色里依然精致的五官,娇美的容颜,水一般的媚眼里一有股似乎与生俱来的娇媚气质。怎么也掩饰不掉。比之女扮男装的甘倩儿,俊俏之处尤有过之。
乔瑛先前躲躲闪闪,生怕被孙策发现,此时见已露了马脚,倒也光棍,已挺那即使用胸带束住也高高耸起的酥胸娇声道:“我是乔家的二小姐,乔家的货物在这里,我自然要看着以防什么东西丢了或少了。”
乔瑛的言语里明显有不信泰山镖局的意思,不过乔瑛娇小可爱,这话出自她这样俊俏的美女嘴里,众人只感到乔瑛天真烂漫,丝毫不会动气。
孙策一拍额头,苦笑道:“我的大小姐哟,你家的货物自有我看着,你瞎操什么心啊!你这番出来,乔伯父可知道?你姐姐可清楚?”后面这几句话却是对着乔瑛身边的几个乔家侍卫说得。看他们一个个苦笑不已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拿这娇蛮任性的乔家二小姐毫无办法。
孙策何等精明的人,一看乔家侍卫几个人的苦瓜脸,哪还不明白这乔家二小姐是偷跑出来的。“乔瑛你莫要胡闹,你如此一个人跑出来,乔伯父与烟儿该有多担心,你给我快回去。”
“好你个孙伯符。”乔瑛一叉小蛮腰,像极了龇牙咧嘴的小猫儿,露出了可爱的小牙齿和小爪子。“我姐姐还没嫁给你呢,你就敢来管本小姐的闲事,信不信我去姐姐哪里说你的坏话,搅黄你的婚事,到时你就到一边去哭吧!”
孙策哑然失笑,知道这不讲道理是女人的特权,特别是漂亮女人的特权,漂亮女人不讲道理只会让人感到是在撒娇,不但不会厌恶,反而倍感可爱,如果男人再斤斤计较,就显得有失风度。孙策这位年轻的孙家少主显然明白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不再与乔瑛胡搅蛮缠,而是向几个乔家侍卫发令道:“你们先看好二小姐,再派人去彭城跟乔伯父报一声,就说明早我就派人把二小姐带回去,教伯父和烟儿不用担心。”
孙家与乔家是世交,孙家这位少主年轻有为,是江东备受推崇的少年俊杰,与貌美如花的乔家大小姐乔烟自小定有姻亲,被传为江东的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再加上孙策与乔家大小姐两情相悦,孙策成为乔家的乘龙快婿乃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此时这位未来的乔家姑爷发话,众侍卫无不垂首称是,有机灵的的侍卫已经禀道:“其实我们早已派人去通知老爷了。”
“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乔家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竟然偏帮外人。”看到众侍卫听从孙策不听自己,乔瑛又惊又怒。
众侍卫心道:“你们这姐夫与小姨子吵架吗,却是殃及我们这些侍卫,两头讨好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选择一边。再说孙策说得在理,乔瑛是乔老爷的掌上明珠,一向宠爱的紧,通知乔老爷把二小姐接回去,最多受你二小姐一顿骂,要是瞒着不报,让乔老爷心头肉的你路上有个闪失,那就性命不保了。”
“其实乔小姐要随行也不是不可。”卢亭看气氛僵持,笑着劝解道,“只是有一个要求,就是乔小姐你要听从镖局的安排,不可单独一人随意行动。”
“真的。”看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乔瑛转怒为喜。乔家为庐江豪族,这时代的礼教虽还非明清时那样礼法极重,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世道不靖,各地都颇不太平,乔老爷也是严禁乔烟乔瑛没事外出的。乔烟生性喜静,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倒也无所谓,但可把天性活泼好动的乔瑛闷的够呛。这次好不容易随着乔烟来到徐州,又碰上出镖行商这么有趣的事情。乔瑛可不想这么早回去。
卢亭道:“有些镖局规矩多,忌讳也多,带女人出商也是一忌讳,不过我们孙镖头出身草莽,却没有那么多规矩忌讳,多乔小姐一个不过是多一双碗筷而已,我卢亭自信还能照顾得过来。”
孙策拱手施礼道:“多谢卢领队的好意,不过乔老爷对乔小姐多有担心,乔小姐还是要明天回转的。”孙策竟是直接拒绝了卢亭的提议。
卢亭倒是好脾气,对于孙策拒绝自己的好意,只是笑了笑作罢。倒是乔瑛泫然欲泣,哪想得到人家都同意自己同行了,孙策还是要送自己回去。脸现怒容,霍然转身离开,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刻大声道:“孙伯符,我恨你一辈子。”
孙策丝毫不为所动,冷静的对乔家几个侍卫下令道:“你们还不快去追瑛儿,瑛儿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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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繁星闪闪,地上篝火凶凶,甘倩儿的手艺不错,蒸煮烧烤样样精通,众人吃得有滋有味。
“伯符认为此行会有危险。”酒足饭饱之后,刘函一边用树枝挑着炭头,一边向孙策问道,卢亭去巡视商队,吕范吕岱则要去照顾吕家商队,此时的篝火旁只剩刘函刘光孙策甘倩儿四人,刘函不虞被别人听到,所以才问道。
孙策正啃着干粮,闻言一怔:“何以见得?”
“以伯符你的身手,要护卫一个乔瑛何其简单,但你却执意要把她送回去,这是其一,其二,说句实话,陶州君这派来的两千骑军实在太精锐了些。”刘函出身北方,曾见过天下稳进前三的骑兵——白马义从,对于骑军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这一天一直在观察陶谦派来协助泰山镖局的这二千铁骑。发现这二千铁骑不但人人骑得都是好马,而且马术精堪,比之名闻天下的白马义从竟毫不逊色,绝非普通的骑兵可比。要知徐州本身并没有牧场,也没有良马产地,能够聚集如此多的良马精骑绝非易事。陶谦派军队协助泰山镖局这能理解,可派如此精锐的骑兵就大方得有点过分了。
“果然瞒不过天佑兄。”孙策灌了一口水,咽下嘴中的干粮道,“天佑兄可知道统率这两千骑军的人是谁?”
刘函脑中浮现那个整天戴着大毡帽,身材瘦小,但却给刘函沉毅如山的骑兵头领,道:“请恕我孤陋寡闻。”
“他虽刻意隐瞒身形,可怎瞒得过我。这人姓许名耽,字明亮,本是陶州君的贴身侍卫长,后因功身为徐州的护将军。因为处事向来低调,文佑不知其名,也不奇怪。”孙策道,“许耽乃是陶州君的同乡,陶州君在丹阳为吏时,就已经跟随他,所以深得陶州君信任,而且这许耽能为陶州君的侍卫长,这武艺自然不俗,在徐州乃是数二望一的高手。你看这些骑兵都是龙精虎猛,但对许耽都很是信服,由此可见此人的本事。”
刘函点了点头,刘函虽没看过这许耽显露功夫,但只看他气度沉凝,脚步有神就知道对方身负极高明的武功。再看他做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就知道对方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不唯武功,亦可知统兵上也是有一套。如此精锐的部队,如此厉害的人物如果只是护卫商队,实在大材小用。
刘函疑惑道:“不过,听说陶州君仁义君子,文有陈珪,陈登父子,武有曹豹,许耽为之爪牙,其治下子民丰衣足食,徐州乃是这天下难得的富庶之州,却不知出了什么事,要州君如此掩人耳目。”
“这是上层的事,就不是我们这些小虾米可以知道了”孙策指了指上面道,“吕范兄虽是我义兄,在这方面口却很严,对我绝不肯透露半个字,只告诉我这趟商镖要打起万分精神。可见是得了上层的封口令。”
“不好了。”四人正要各自休息,卢亭急急跑了过来,这卢亭平时都是和和善善的,此时却是脸色焦急的跑到四人面前急道,“不好了,我刚刚看见乔小姐私自出营往西北方向走了,我已派人去追她了,又怕你们担心,所以亲自来告诉你们一声。”
刘函与刘光对望一眼,暗道:“这乔小姐娇纵刁蛮,这离营出走倒想她做得出的事。”
刘函与刘光还能保持冷静,孙策却已是霍然变色:“什么,你说得可是真的。”
“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卢亭肯定道,“我知道孙公子你与乔小姐关系匪浅,所以特地来告诉你。”
“那你快速速带我去寻她。”孙策已起身抓着卢亭的手臂急声道。
“伯符,你不要着急,乔小姐身骄肉贵,料想走不远。”刘函安慰孙策,又对刘光甘倩儿道,“我去陪孙公子走一遭,阿光与甘姐姐速把此间的事告诉孙总镖头与子衡兄。”
刘光点了点头,甘倩儿却是凝视着刘函关心道:“函弟你自己要小心。”
“还是刘公子想到周到。”卢亭同意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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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帐篷前的篝火,外边的天色给人一种看不到的重压,刘函与孙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重压,出营之后,步伐越来越重,越来越慢。
“孙公子,刘公子我们要快点,要不然乔小姐就走远了。”卢亭一路上不停的催促,如果刘函与孙策是两头驴,卢亭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们一顿。
“卢领队,你真的确定乔小姐走的是这条路。”刘函问道。
“当然,我派人去追乔小姐,让他一路上留下了记号,你看这记号,绝不会错的。”卢亭指着刻在树上的标记不耐烦的向刘函回道,这已是一路上刘函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其实我感觉今天的天气很冷。卢领队觉得冷不。”刘函忽的问出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此时的刘函越走越慢,最后索性停了下来,看来确实需要鞭子抽一顿。
卢亭浓眉紧皱,搞不懂刘函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只能随口应付道:“确实比较冷。”
刘函笑了起来,“卢领队不理解我的意思,我其实是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回帐篷睡觉了。”
卢亭眉头皱的更紧,刘函却是自顾自道:“其实仔细想想我跟那乔小姐根本不熟,也没什么交情。干嘛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来遭这个罪。”
卢亭愕然,据卢亭掌握的情报这刘函与孙策相处虽短,交情却莫逆,想不到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暗想这水镜八奇的名头不小却个个都是无情无义之辈,枉孙策待他如亲兄弟,自己要是孙策,多半是要拔刀相向的。
刘函不知道自己一番话,把自己的师兄师弟都让卢亭诽谤进去了。不过孙策果然拔出了自己腰中的“青锋”宝剑。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卢亭大吃一惊。只听孙策大笑道:“文佑兄果然是我的知己,只是今夜注定无眠,因为不想睡觉的人实在太多了。”
青锋一闪,孙策连出十剑,剑剑断魂,招招夺魄。却是悉数攻向卢亭。
卢亭身为商队的领队,能得孙观赏识,本身自有过人之处。在听见孙策说话内容时,卢亭已知自己的阴谋败露,当即挥刀出招,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他面对的是江东新一代的翘楚,是仅次于孙家家主孙坚的年轻高手,卢亭的刀法虽快,可孙策的长剑更快。青锋剑化成十道剑芒,带着尖锐的破风之声,呼啸这向卢亭刺去,正是孙策从《孙子兵法》中悟出来的剑招三十六式之一的“兵贵神速”。
“当当当”电光火石般的十击,刀光剑影散去,卢亭的长刀堕地,眉心,咽喉,胸口全身十处致命伤现出剑伤红点,威猛的身躯往后倒去,“蓬”的倒跌在地上,当场气绝。
“啪,啪,啪。”就在卢亭倒地的刹那,前方黑乎乎的树林之中忽然传出了掌声,这掌声听起来不重,却传遍丘陵山野,经久不散,可见来人内功之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