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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奉旨入殿,玉帝道:“悟空,你来啦?”悟空躬身答道:“陛下,我来啦。”
玉帝又问道:“你不保你师父西行取经,跑到我的凌霄殿来做什么?”
悟空道:“陛下,我是为了凤仙郡求雨之事来的。”
玉帝道:“哦,你们的取经队伍已经到了天竺了么?”
悟空道:“到了,到了,相信很快就能到达西天大雷音寺了。”
玉帝道:“悟空啊,这凤仙郡的郡侯不敬神明,理当受到处罚,你就别管这件闲事了吧。”
悟空道:“陛下,那个郡侯两口子关起门来吵架、打架,只是他的家务事。我看你就原谅了他吧。”
玉帝道:“他两口子要吵架打架是他家的事,我才懒得去管。可他推翻供桌并且让狗儿吃掉了贡品,这就不是一件家事那么简单了。若是人人都像他那样干,这满天的神佛还不都得喝西北风去啊。”
悟空道:“陛下,我已经详细询问过他了,他说当时也只是脑子短路才犯下了此等大错,而且在事后也非常的后悔了,还望陛下能判他一个无心之过。”
玉帝道:“悟空,你可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了。你想想,他但凡有一丁点奉敬天神之心,也断不至于拿祭天的贡品出气,更不会将贡品拿来喂狗。他都不景仰天神,天神又凭什么要保佑他?”
悟空道:“陛下,江海之水蒸腾以成云雾,云雾聚集而电荷存于其间,即至饱和则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此乃三界运转之自然规律也,实在谈不上什么保佑不保佑的。”
玉帝道:“非也,非也!天庭乃是维持三界正常运转的控制中枢。不敬天庭则苍天不佑、节气无常,无常则无雨也。”
悟空道:“可是贫僧也曾听闻,三界创立之初便有规定: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五十减去四十九等于一,是故要留下这一线之生机也!陛下,我没记错吧?”
玉帝道:“不错,确实有这个规定。”
悟空道:“既然如此,还请陛下高抬贵手,给凤仙郡众生留下这一个补过的机会。”
玉帝道:“你所说的,我有遵守啊。所以才立下了米山、面山之约定。”
悟空道:“那米山、面山高二十丈,要何年何月才能被吃光?你这不是一线生机,甚至连一微米生机都算不上。”
玉帝道:“哪怕就是一纳米、一皮米的生机也是一线生机啊。”
悟空道:“陛下,郡侯一人犯错,你处罚他本人就行了,何必要带累一郡的百姓呢?如今天庭之内,米、面堆积成山,却宁愿拿来喂鸡喂狗,也不用来赈济下界灾民,何也?”
玉帝道:“悟空,你初到那个地方,并不了解个种详情,我也不来责怪于你。这事你还是不要再管了吧。”
悟空道:“难道此事另有隐情吗?贫僧愚钝,还请陛下为我解惑。”
玉帝正待搭话,太白金星闪到班前,启禀道:“陛下,臣有本奏。”
玉帝道:“爱卿请讲。”
金星道:“陛下,微臣认为,这凤仙郡的郡侯虽然铸下大错,但是也受了三年干旱之厄了。如今唐僧师徒愿意替他求情,看来也是天意如此安排。还请陛下看在他们西行取经,普度众生的份上,给这郡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玉帝道:“那爱卿的意思是?”
金星道:“微臣有个建议:若是唐僧师徒能够劝动那个郡侯领众百姓拈香瞻拜,答天谢地,引罪自责,崇信天神的话,就赦免了他的罪行。这一来可彰显陛下的仁慈爱民之心,二来也算是给唐僧师徒行了个方便。此乃两全其美之计也。”
玉帝道:“爱卿之言甚善,寡人准了。悟空,你快回去劝善那一郡的百姓。若果成功,也算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一桩。”
悟空拜谢道:“陛下宽宏大量,乃三界之福也。我这就下去劝善他们,必不负陛下所托。”
言毕,悟空躬身再拜,玉帝挥手:“你且去吧。”
待得悟空一走,玉帝问道:“爱卿,你之前不是说不能随意松口的吗?”
金星道:“微臣确实是这样说的。”
玉帝又道:“明明是那个猴子无理取闹,为何你却要替他解围?”
金星道:“陛下,这猴子已经变了啊。”
玉帝奇道:“他不还是孙悟空么?连名字都没变。”
金星道:“陛下难道没有发现吗,今日的孙悟空对陛下言辞礼貌,态度恭敬,哪里还像当年那个悟空?”
玉帝道:“是啊,当年的孙猴子不懂礼仪,举止狂妄,动不动就撒野耍泼,完全没把寡人放在眼里。如今他身入佛门,倒是懂规矩多了。”
金星道:“非也,非也!这猴子并不是懂规矩了,而是懂得收敛了。”
玉帝道:“这二者之间难道有区别么?”
金星道:“当然有。一个狂傲的人忽然变得不狂傲了,并非真的是变得懦弱了,而是更低调了。你再想想看,以前的孙悟空可曾说出过今天这番话来?”
玉帝想了想道:“不曾。他以前动不动就自称老孙我怎样怎样,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简直没法跟他愉快的交流。”
金星道:“对呀!你看如今的他,动不动就是天道怎样怎样、规矩怎样怎样,步步抢占道德制高点!陛下,有句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玉帝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孙猴子的心机越来越深了,比过去更加难缠了?”
金星道:“是啊。这猴子的战斗天赋本来就强的离谱,又有佛门做靠山,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师父,其前途当真是无可限量。我们与其为难他,还不如与他结下一份善缘的才是。”
玉帝叹道:“我原以为已经很看重这个猴子了,没想到依然小瞧了他。这还多亏了爱卿睿智,提醒了寡人啊。”
金星道:“这也只是微臣的一些猜测而已。”
玉帝道:“爱卿的判断一向很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你以后还要多向寡人献计献策哦。”
金星躬身行礼道:“应该的,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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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纵起云头,回转凤仙郡,见到了玄奘以及郡侯等众。
八戒道:“猴哥,你总算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于是悟空就把天庭的意见转达了。
郡侯道:“不就是谢罪嘛,不就是崇敬天神嘛。我一切照办!”说罢,他就告辞去处理相关事务。
郡侯走后,悟空问道:“我这次离开的时间应该不长吧?”
玄奘道:“快得很,快得很,才八天的时间!”
悟空道:“事情确实进行得很顺利,这还要多得太白金星从旁相助,三言两语就把玉帝说服了。”
八戒一撇嘴道:“那还用说!这金星老儿就是玉帝的第一大红人,老猪我能进入取经队伍,还有他的一份功呢!”
悟空道:“我觉得金星这人挺不错的啊,八戒你就不要对以前发生那些琐事念念不忘了。”
八戒道:“我什么都可以忘,唯独对他想忘也忘不了,这老混蛋太缺德了!”
看来八戒对金星的怨念一时是改不过来的了,悟空也懒得再劝,于是他岔开话题道:“对了,这凤仙郡的情况如何了?”
玄奘道:“一个人都没死!”
悟空吃惊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八戒道:“哥啊,你是不知道,师父对我太狠了,愣是没让我睡好一天觉!”
悟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八戒道:“这凤仙郡虽然缺粮食和水源,倒也不缺金银。郡侯在全郡筹集了一万两黄金购买粮食。我每天要跑七、八趟,从一千多里外的地方运回几十吨粮食,这才勉强够四十多万人吃一天。哥啊,你瞧,我都瘦了!”
悟净道:“师父可没亏欠你啊,每天都让你吃得饱饱的。我还真看不出来你瘦了!”
八戒一翻白眼儿答道:“废话,不吃饱哪里运得回那么多粮食?难道你的物理老师没有教过你,做多少功,就得消耗多少焦耳的能量么!”
玄奘道:“说得好像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出力似的!人家悟净在全郡范围挖了几十口深井,还顺带挖出了三口油井,两处页岩气。他出的力可不比你少。”
悟空道:“哎呀,其实人家八戒也只是想贪点功劳而已,他哪次不是这样?”
八戒道:“猴哥,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啊。”
玄奘道:“别废话了,快点去买粮食。”
八戒道:“如今猴哥回来了,他的神通比我大的多!他拔一撮猴毛出来变成一大堆猴子,运一趟够我运十趟了!”
悟空道:“好,我们同去!运一趟,就够这一郡的人吃一天的了!”
又过了十几天,全郡城的人都答谢过天地了,悟空委派四值功曹给玉帝带话,说一切都按天庭的要求做了。六天后,甘霖普降,凤仙郡干旱之厄遂解。
郡侯感念几位长老的恩德,遂连夜赶工建造一寺,以供奉玄奘师徒。玄奘道挥毫泼墨,留下‘甘霖普济寺’五个大字,字一写完,走人。
这一次走的似乎有点匆忙。可是仔细想一想,反正都是要走的,早走晚走又有多大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