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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抬头一看,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道人,自己并不认识。
悟空道:“好个牛鼻子老道,你既然知道老孙的名号,就该恭恭敬敬称我一声大圣,说不定我一时高兴,就饶了这条臭虫子的性命呢。”
道人微微一笑,将手一挥,布下一道禁制,这才道:“贫道道号大悲大喜。”
悟空见道人露了这一手,倒也不敢小觑于他,于是问道:“大悲大喜道人?”
道人道:“没错,正是贫道。”
悟空问道:“你与菩萨可沾亲?”
道人反问道:“哪个菩萨?”
悟空道:“观世音菩萨啊。”
道人道:“不曾沾亲。”
悟空又问道:“可带故?”
道人道:“她是佛门的,我是太乙玄门的,自然也不曾带故。”
悟空道:“你与她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为何她叫大慈大悲,你却叫大悲大喜?”
道人道:“这二者之间不矛盾啊。”
悟空道:“可我怎么感觉有点儿撞号啊?你就不怕她告你侵犯了她的商标权?”
道人道:“这是哪门子的逻辑!哦,我叫大悲大喜,她叫大慈大悲,就应该沾亲带故啊?那你和孙悟饭可曾沾亲,可曾带故?”
悟空道:“孙悟饭!有这名儿吗?”
道人道:“有哇!”
悟空道:“怎么可能有这么丑的名字!你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道人道:“真有啊,我骗你干嘛?”
悟空道:“就算有,我也不认识!简直就是丢我老孙家的脸!”
道人笑道:“这不就结了嘛!我是大悲大喜,观世音是大慈大悲,我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啊。”
悟空奇道:“你居然敢直呼菩萨为观世音,胆子倒是不小!”
道人道:“嘿嘿,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如来,我又何曾怕过他来?”
悟空大笑道:“我以为我吹牛的本事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能吹啊!那如来佛祖乃是世界级大能,开创西方极乐世界。我所知晓的世界级大能也就那么几个,不知你是哪一位啊?”
道人摇头道:“我不是世界级。”
悟空更奇怪了:“你都不是世界级,也敢与佛祖叫板儿?”
道人道:“大悲大喜只是我给自己取的道号而已,也难怪你不认识。但是我的另外一个身份,也许就比较有名气了。”
悟空道:“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道人道:“我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现任心魔。”
悟空惊呼道:“你是心魔!”
道人道:“对啊,我就是心魔啊。”
悟空道:“心魔不是无形的么?”
道人道:“我已经修炼成了人形了啊。”
悟空道:“就算你修炼成了人形,也不是世界级啊。你哪来的勇气叫板儿佛祖?”
道人道:“那只能说你太不了解心魔这个特殊职业了。你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个层次,我也没必要详细说与你听。总之你记住一句话,只要是有思维能力的生灵,都会受到我的影响,根本不需要借助什么幻阵和迷香。管他佛祖也好,道祖也好,只要一不留神,照样会中了我的招。”
悟空道:“不会吧!道祖我没见过,不好说。这佛祖我是见过的,据说他已经断绝了七情六欲,怎么可能还会中你的招?”
道人道:“断绝七情六欲?那他干嘛还要传经去东土?”
悟空道:“为了普度众生啊?”
道人道:“既然参破一切,四大皆空,何必还要普度众生?”
悟空道:“普度众生不是一件好事吗?”
道人道:“普度众生不也是一种欲,一种求么?”
悟空道:“难道善念也能生魔?”
道人话题一转,问道:“如来算计过你没有?观世音算计过你没有?”
悟空道:“算计过,都算计过。”
道人道:“无论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心存算计,那便会生魔。不过这个魔是广义上的魔,此魔非彼魔也。”
悟空道:“那什么又是广义上的魔?”
道人道:“欲望,念头,有所思,有所求。这样说是不是就更好理解了?”
悟空道:“只要有所思,有所求,有想法,有念头,都可能中你的招?”
道人道:“就是这个意思啊。道祖一念成就三界,不也正是一个念头,一种想法么?道祖尚且如此,又有谁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
悟空道:“那就是说在三界出现之前,就有心魔的存在了?”
道人道:“那不是废话嘛!在三界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生灵了,有生灵的地方就自然存在心魔。”
悟空道:“好牛的职业!”
道人道:“说到算计人心,心魔称了第二,谁人还敢称第一!所以我才说,虽然我不是世界级大能,也照样没把如来放在眼里。”
悟空道:“目中无人?”
道人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一辈子只敬佩两个人,一个人是乌巢禅师,一个就是你的师父菩提祖师了。”
悟空道:“哦?你就只敬佩他们两个?”
道人道:“他们可都是我的前辈,想不敬佩都不成啊!”
悟空道:“那在我师父之前的心魔呢?”
道人道:“那该是多久远之前的事了!我又不认识他们,自然就谈不上敬佩二字了。”
悟空道:“原来你是看在了我师父的情面上!”
道人又道:“但凡心魔,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若不是因为你师父的原因,你以为我会对你这么客气的说话?”
悟空道:“不过我觉得我师父就很低调啊,一点都不显得心高气傲。”
道人道:“随便教一个徒弟出来就能把天庭搅得鸡飞狗跳,那还叫低调啊!他的傲气可不是体现在表面上的哦。”
悟空仔细想想,觉得这话确实很有道理,于是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他转开话题道:“既然有这层关系,那你怎么还派这个虫子来添乱啊?”
道人道:“他本是蜃之中的异品,九心大蜃,我见他的想象力挺丰富的,就收了他做徒弟。没想到这小子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儿,居然想到要吃唐僧肉!这纯属他的个人行为啊,真不关我事的。”
悟空半信半疑道:“真的么?为什么你早不来迟不来,我刚要打杀他,你就来了?万一他真把我师傅吃了,这帐又该怎么算?”
道人道:“其实我早就来了啊。”
悟空道:“你早来了干嘛不阻止他?”
道人道:“我这不是给你一个立功表现赚功果的机会嘛。”
悟空道:“你那么确定我能及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道人道:“你也不想想,你师父是谁啊,菩提啊。再说了,在这个队伍里面,你的取经信念是最坚定的,那个迷神香绝对奈何不了你。”
悟空道:“迷神香?这名字听起来很牛啊。”
道人道:“这迷神香是一种超级迷幻类药物,是我用来搞临床试验的。”
悟空道:“你还搞临床试验?试验什么?”
道人道:“研究精神类疾病啊,这可是我的专业。”
悟空道:“对啊,你是心魔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你说说,我师父的精神正常吗?”
道人道:“唐玄奘?”
悟空道:“对呀,我说的就是他。”
道人道:“正常啊,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悟空道:“比正常人还正常!那就是不正常了!那其他人呢?”
道人道:“猪八戒很正常,能吃吃,能睡睡。龙马有点自闭症的倾向,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正常。最不正常的就是沙悟净,他有比较严重的忧郁症,你最好多关心关心他。”
悟空道:“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悟净是最正常的一个呢?”
道人道:“信则信,不信则吐血而亡!万一他哪天梦游,把唐玄奘宰来吃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哦。”
悟空道:“你把我吓到了!看来以后我真的要多关心关心悟净师弟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不过既然说到了吃唐僧肉,就该说说你徒弟的事了,我们只顾着在这里聊天儿,他没打我师父的主意吧?”
道人道:“这个你放心,在我在,没意外啦。”
悟空道:“那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他罢!”
道人道:“谈了半天,不就等着你这句话了么!”说着,他手一挥,撤去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