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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慕清浅一脸难过的站在圣龙殿外面,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但毕竟是阁主的儿子,也不敢多议论什么。其实就连慕清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就只是突然想娘亲了,可是爹爹却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慕忱御坐在圣龙殿里面,看着寒浅音的画像出了神。卫梁站在一旁,悄悄看了看门外的慕清浅,有些不忍心,便说道:“阁主,现在刚刚入春,外面还是寒气逼人,阿浅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站在外面,会被冻坏了的!”
慕忱御看都没看慕清浅一眼,只是冷冷的说道:“让他先回去吧!”
“是!”有了慕忱御的许可,卫梁赶紧走了出去,带着慕清浅回了住处。
回到住处后,慕清浅还是忍不住问道:“卫先生,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啊,所以父亲才这么生气?”
“阿浅,你现在要永远记住一件事情,在望雪阁,在阁主的面前,千万不要提起夫人!你也要记住,夫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慕清浅失落的低着头,小声的抽泣着:“卫先生,我真的好想娘亲啊!娘亲为什么不会回来了?”
卫梁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能转头看着窗外又突然飘起来的大雪,无声的长叹了口气:“阿浅,你是个男子汉,作为一个男子汉不要轻易的哭!阿浅,你现在要学着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慕清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赶紧用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要是不小心被爹爹看到了,又要被训斥了。
半个月后,慕清浅就被慕忱御送去了雪谷。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来也是一定会成为望雪阁阁主的人,为何不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偏偏要拜其他人为师呢?
一时间,外面竟传出了风言风语,说是,自从夫人寒浅音去世之后,望雪阁阁主慕忱御就性情大变,甚至连一向宠爱的儿子都变得不理不睬。更有甚者还说,慕忱御根本就不想要慕清浅坐上望雪阁阁主之位,所以才把他送到了雪谷,眼不见为净。
“阁主,如今外界都在传,因为夫人的缘故,你跟阿浅的父子关系疏远,所以才会把阿浅送到雪谷。还有一些人,甚至都在觊觎望雪阁阁主之位呢!”
慕忱御不屑的一笑:“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小梁子,我现在,是不是对阿浅太过于严苛了?”
“阁主对阿浅严苛,也是为了他好,毕竟他是个男子汉啊!只是,外面留言四散,我担心阿浅要是听到了,心里面肯定会很不舒服的!”
“那就要那些流言通通消失!小梁子,传令下去,如果,明天我还能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就一定要说那些话的人,全部消失在这个世上!”
“我明白了,马上去办!”
慕清浅自从来到雪谷之后,就拜了雪帝凌雨泽为师。凌雨泽其实跟慕忱御师出同门,都是梅裘林的弟子,本来是师伯的人,如今却成了师父,难免有些别扭。不过,跟慕忱御不一样的是,凌雨泽倒是要平易近人得多。只是慕清浅知道,凌雨泽的心情也并不怎么好,就在几个月前,凌雨泽的儿子凌风出生,而他的夫人,也就是自己的师娘却难产去世。
看着灵堂里师娘的画像,慕清浅忍不住说道:“师娘也好漂亮啊,跟娘亲一样漂亮!”
恰好这个时候,凌雨泽走了过来,说道:“当然了!浅儿,你可知道,这千林王朝的三大美人都是谁啊?”
慕清浅疑惑的摇了摇头,却又满心期待地看着凌雨泽。
“她们分别是,墨城的寒浅音,也就是你娘,江南兰家的小女儿兰汐,最后一个,就是我的言儿,你的师娘邵紫言!这都说,美人呢,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想当年,为了得到这三位大美人儿啊,江湖上的人可都是争破了脑袋呢!但到头来,寒浅音嫁给了望雪阁阁主慕忱御,生了一双儿女,本来可享天伦之乐,却无端丧命;兰家是武学世家,在江湖上那是扬名立万的,可偏偏,却嫁给了温行之那个白面书生,还生了儿子,兰老先生差点儿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了;而这邵家也是有头有脸的,言儿是岳父岳母唯一的女儿,还是老来得女,自是宠爱有加,或许他们也不会想到,到最后,言儿会嫁给我!可是,我却没能保护好她!她生产的时候,我刚好不在,等到我回来,风儿已经出生了,我满心欢喜的去看她,才知道,她为了生下我们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了我!”一想到这些,凌雨泽便红了眼眶。
慕清浅也没有说话,毕竟他现在也只有四岁,大人的世界,他还不懂。
“浅儿,你现在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但是你要记住,等你将来长大了,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她,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之后的日子,慕清浅要么练功,要么读书,要么照顾年幼的凌风转眼间,三年过去了。三年里,慕清浅学会了很多东西,学会了吟诗作词,也学会了如何使用夕颜刀。而凌风,从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了漫山遍野到处乱跑的熊孩子,时不时地惹凌雨泽发脾气。
这日,八月中秋刚过,凌雨泽把两个孩子叫到了身边,说道:“浅儿、风儿,我知道你们在这雪谷呆了很久了,想去出去看看!我想了想啊,咱们明天就出去看看怎么样啊?”
一听到可以出去,凌风就变得很是兴奋,赶紧问道:“爹,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明天真的可以离开雪谷了吗?”
“当然!”
“那是不是也可以离开简城啊?”
凌雨泽忍不住笑了笑,问道:“风儿,你告诉爹,你为什么这么想要离开简城啊?”
“爹,风儿现在都三岁了,除了去青云城给慕师叔和莫师叔贺寿之外,风儿就没去过其他地方!”
“你现在才三岁,等你真的长大了,还有很多地方等着你呢!”
“那我一定要赶紧长大!师兄,你去过什么地方啊?”
被凌风这么一问,慕清浅才突然意识到,这么些年,自己竟然跟这三岁的孩童一样,不是在望雪阁,就是在雪谷,突然就对明天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两个孩子跟着凌雨泽走过了很多地方,去了帝都雪雁城,还去了其他很多座很大的城池,而对于下一个要去的邺城也是充满了期待。
凌雨泽去找可以投宿的客栈,两个孩子便独自在街上闲逛。正值腊月,街上开满了红梅,还下着小雪,显得格外的好看,即便是男孩子,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姐姐姐姐,今年的梅花好好看啊!”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小女孩欢快的声音。
“暄妍,我们才四岁呢,将来,我们一定还可以看到更好看的梅花!”
凌风看着两个女孩儿,赶紧躲到了慕清浅的身后,指着她们说道:“妖怪啊,长得一模一样!”
谁知道,这句话刚刚一说出来,就被两个女孩儿听到了,姐姐生气的看着凌风,说道:“真没礼貌!我和暄妍才不是妖怪呢,我们是双胞胎!”
慕清浅赶紧解释道:“对不起啊,我师弟不是故意的,他才三岁,从来都没有见过双胞胎,所以看到你们才会那么说的!”
姐姐好奇地打量着慕清浅,突然笑着说道:“你长得好好看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呢!”
慕清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这个时候,凌雨泽找了过来,看到了两个小女孩儿,便问道:“浅儿,她们是?”
“师父,她们是我们刚刚认识的一对双胞胎,叫……”慕清浅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还没有询问呢,“我叫慕清浅,能告我,你们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叶疏影,这是我的妹妹叶暄妍!”
“疏影?暄妍?”凌雨泽不禁浅浅一笑,“可是取自于林逋《山园小梅》的前四句: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你怎么知道啊?我爹爹也是这么说的!”
凌雨泽看着慕清浅,说道:“浅儿,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啊!你看啊,疏影横斜水清浅,你的名字,不也在这句诗里面吗?”
“疏影横斜水清浅……疏影横斜水清浅……”慕清浅重复着这句诗,看着眼前这个叫叶疏影的女孩儿,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儿笑的特别好看,特别温暖。在他的记忆里,这种温暖的笑容,只有娘亲有,哪怕是姐姐,都没有!
凌风知道了两个女孩儿是双胞胎之后,也就不害怕了,虽然他还听不懂凌雨泽刚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诗句,但还是觉得很有趣,看看慕清浅,又看看叶疏影,突然拍手笑着说道:“嘿嘿,师兄脸红了,叶姐姐,师兄喜欢你哦!”
叶疏影毕竟也只有四岁,什么是“喜欢”她也搞不清楚。她只觉得,应该就是平日里爹娘对自己和妹妹的“喜欢”吧!
可是,七岁的慕清浅却是知道的,便赶紧说道:“风儿,你别乱说……”
可谁知,叶疏影却突然笑着说道:“你真的长得好好看啊,我也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