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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雪阁中,慕清浅躺在床上,手指紧紧捏着被子,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比以前困难了些,张开嘴想要帮助呼吸,又觉着喉咙一甜,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要拿枕头旁边的手帕,慕然本来小心翼翼地趴在父亲床铺旁,看见这一景象,小手小脚开始慌乱了起来。他把手帕递给慕清浅,小脸涨得通红:“爹爹,我扶您起来!”
慕清浅强忍着喉咙里的不适,双手撑着床沿,在慕然的帮助下勉强坐起身来,靠着枕头的一刹那终于忍不住,捂着帕子咳嗽起来,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抽干了力气,睁眼瞧那帕子,一朵血花赫然出现,与那一方白白的手帕形成鲜明的对比。慕清浅看着那一滩血迹,嘴角溢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
一旁的慕然却受不住了,捂着嘴巴快要哭出声了:“爹爹吐血了!怎么会?爹爹不会有事的!”
“娘亲说,不舒服的时候要多喝水,爹爹,我去给你倒水!”即便是不知所措,四岁大的孩子颤抖着一颗心脏,跑着去水壶旁,费尽全力倒了满满一杯水,端到慕清浅的嘴边。慕清浅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终究还是无力地坐回了床上,接过了水杯。
“我去找娘亲,爹爹你好好躺着。”慕然心慌慌地跑出房间。
刚出门,就正好遇到了过来为慕清浅诊脉的容暗香。容暗香看着慕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就知道慕清浅肯定是又出什么事了,便赶紧问道:“然儿,快告诉容姨,你这么着急,要去干嘛?”
“容姨,我要去找娘亲!爹爹,爹爹刚才,刚才吐血了!我一定要去找娘亲回来!”慕然抽泣着说道。
容暗香眉头紧锁,叶疏影离开望雪阁已经快一年了,也不知道找没找到卫先生。容暗香看着慕然想要偷跑出去,便赶紧将他抱了过来:“然儿,你不能离开望雪阁!”
“我要去找娘亲,我要找娘亲!”慕然没忍住,大哭了起来。
容暗香的心也痛的不得了,可是,现在若让这个孩子离开了望雪阁,万一遭遇不测,那她哪还有颜面去见他的父母呢?一狠心,容暗香便将慕然暂时锁在了梅园里面,让瞿儿好生照顾。
慕然一直不停拍打着梅园的大门,想要出去。容暗香站在门外,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没忍住,蹲下了身子,掩面哭了起来。黄昏轻轻抱着容暗香,眼眶虽然已经红了,但是,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哭。深吸了口气,黄昏柔声对容暗香说道:“小容儿,为今之计,只能发出梅花令了……”
云馨兰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画画,可突然,苏子渲夺门而入,一把抓住了云馨兰的手腕,从未有过如此生气,至少从未对云馨兰这般:“你老实告诉本王,派人去暗杀苏子泠和玄沣的,是不是你?!”
“王爷这是在质问兰儿吗?”
“说啊!”苏子渲整个人就像是失控了一般,抓着云馨兰的那只手更加的用力了。
云馨兰虽然也会武功,但毕竟是个女子,疼的脸色直接变了,眼睛里面全是泪。
苏子渲看到云馨兰这么难受,似乎是被吓到了,赶紧松开了手。云馨兰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摔倒在了地上。
苏子渲喘着气,看着云馨兰,咽了口口水,说道:“对不起兰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苏子渲这个人就像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云馨兰双腿一软,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眼泪却直接从眼角滑落。
江茗秋正好看到苏子渲跑走的诡异情形,便赶紧跑到了云馨兰身边,蹲下身子,感觉云馨兰整个人的灵魂都已经没了,又看到云馨兰的手腕上红了一圈,便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馨兰一言不发,撑着地,站了起来,大叫了一声,然后抓起桌子上没有画完的画,直接一把撕了,去突然昏倒在了地上。江茗秋大惊,连忙抱住了云馨兰,大呼:“传太医,快传太医——”
陈琏容刚从寝宫里面出来,就看到陈太医背着药箱急匆匆的出了宫,便问道:“怎么回事啊?陈太医这么着急的出宫是出什么事了吗?”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奴婢听说,杨太妃不知为何就去了靖国寺。奴婢记得,这陈太医,大多时候都是为裕王妃诊脉的,想必这一次,也是要去裕王府吧!奴婢常常听说,裕王妃身子一直不好,经常要请陈太医去诊脉,可是,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请太医了啊?”
陈琏容浅浅一笑:“走吧,该去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陈琏容来到了清思宫,微微行礼:“妹妹见过贵妃姐姐。”
“赐坐!”
带陈琏容坐了下来之后,邢贵妃便笑着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容妃妹妹突然来本宫这里,想必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再说了,做妹妹的来给姐姐请安,那也是理所应当啊!不过,姐姐,妹妹方才见到陈太医急急忙忙的出了宫,妹妹记得,陈太医跟裕王府的关系匪浅,这着急忙慌的出宫,恐怕又是要去裕王府为裕王妃诊脉吧!”
“本宫不是听说,裕王妃前些日子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病了?”邢贵妃转头问锦云,“锦云啊,裕王妃病了,那裕王呢?他去哪儿了?”
锦云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裕王去了哪儿,。只是,奴婢听锦昇说,裕王在得知杨太妃去了靖国寺之后,就匆忙离开了皇宫,看样子,应该是回了王府。娘娘,莫不是这裕王妃听说杨太妃去了靖国寺,就伤心的病了?”
邢贵妃一下子就被锦云的话给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啊,说这话,也不怕被容妃笑话啊!”
陈琏容偷偷笑了笑,说道:“锦云姑娘,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杨太妃跟裕王妃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不然,当年裕王要娶裕王妃的时候,杨太妃也不会把韩大人的女儿强行嫁给裕王啊!”
“那容妃娘娘,您倒是说说,这裕王妃,为何病了啊?总不能是装病吧,也没装病的必要啊!”
陈琏容摇了摇头:“这个嘛,本宫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贵妃姐姐,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的,妹妹觉得,贵妃姐姐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这个本宫自然知道。只是,本宫不明白,这裕王府跟妹妹之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利害关系,妹妹又何必把自己卷进来呢?”
“姐姐,妹妹当初进宫,都是按照父亲的意愿。如今,既然成了陛下的妃子,那所做的,都得是为了陛下。对陛下来说,裕王是兄弟,也是对手,既然会威胁到陛下,那臣妾,自然不能不管啊!不过,臣妾自小到大除了《女则》,便没读过什么书,这些事啊,还得仰仗贵妃姐姐!”
“世人都说,这吴城陈家的二小姐冰雪聪明,本宫今日,还真是见识到了!果真名不虚传啊!”
等陈琏容走了之后,锦云问道:“娘娘,你说这容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妤妃想要争宠,这后宫早就心照不宣了!雪妃以前也想要争宠,可自从太傅大人来了之后,便一直都缠着太傅大人,时不时的就跑去那演武场!至于贤妃嘛,她那性格太胆小了,就算想要争宠,也没那个胆子!最有优势的,应该就是容妃了,长的挺好看的,又有涵养,可她为什么,就是不争不抢呢?”
邢贵妃笑着戳了下锦云的额头:“你这小丫头懂什么!光争宠,在这后宫,根本就生存不了!只有深谙为人处事之道,才能生存长久!成了陛下宠妃固然荣光无限,但是,难保不会哪天,陛下突然厌倦了,一下子就跌入了深渊!容妃没有子嗣,在这后宫,有子嗣的就只有本宫和阿樱,阿樱已经不了,容妃唯一能依附的,就只有本宫!因为她知道,司宇跟本宫的关系很好,等陛下百年之后,司宇登基,阿樱成了太后,本宫作为他的养母,自然也是圣母皇太后,若她与本宫的关系好了,没有子嗣,一样能活的长久!锦云,你要记住,活着,远比争宠重要的多!”
“那娘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裕王妃突然莫名其妙的病了,奴婢猜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娘娘,要不,咱们去裕王府悄悄?”
“本宫现在去裕王府,不就正好告诉了裕王妃,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对了,锦云,锦昇跟江姑娘最近怎么样了啊?”
“还能怎么样啊?就那样儿呗!”一听到江茗秋的名字,锦云就变得特别不高兴。
邢贵妃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啊,怎么还不能接受呢?”
锦昇约江茗秋在城东客栈见了面:“茗秋,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虽是这么说,可很明显的,江茗秋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锦昇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我今天看到陈太医出宫了……”
江茗秋愣了一下,喝了口茶:“原来你来找我,是带着任务的啊!”
“不是的!”锦昇急忙解释,“我就是随口一说!茗秋,你若是不高兴了,那我便不说了!”
“没有,我没有生气!锦昇啊,我们两个人所跟的主子,本来就不一样,所站的立场,所追求的也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所以,我们之间,本来就会存在着什么的!但是,最近发生的太多事情了,王妃她,真的有些撑不过来了!锦昇,你回去告诉贵妃娘娘,就说,王妃今日不小心从阁楼上跌了下来,摔伤了,伤的很重,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王爷一直都在房中守着王妃,谁也不见!”
锦昇虽然知道江茗秋说的这番话,不是全真,但也不会是全假。他多么希望,这些恩恩怨怨能够早日结束,这样,他跟江茗秋之间,也会轻松很多!
夜里,锦昇和江茗秋来到了河边,喝了一点酒,江茗秋有点儿醉醺醺的,锦昇本想着送她回去,可是,江茗秋怎么也不肯。锦昇便想着,带她来这河边吹吹风,说不定可以醒醒酒。
坐在小河边,看着河中的莲花灯,江茗秋突然笑了笑,特别可爱。重阳节越来越近,很多人都开始来河边放莲花灯为家中的老人们祈福,江茗秋指着河中的莲花灯,看着锦昇,嘟着嘴说道:“我也要!我也要嘛!”
锦昇一下子就懵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茗秋对着自己撒娇。
江茗秋看着锦昇不说话,便凑了过去,对着他的眼睛挥了挥手:“诶,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喂,锦昇,我也要!”
“好好好,我买,我买!”锦昇实在没办法,便用最快的速度把莲花灯买了回来,可是却发现,江茗秋居然直接倒在了自己的怀里面睡着了!
锦昇看着江茗秋睡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原来,看上去很强势的江姑娘,喝醉了酒,睡着了,居然是这么的可爱!
突然,常明远出现在了锦昇的面前,看着锦昇,冷冰冰的问道:“喂,你想对我小师姐做什么?”
锦昇一脸蒙圈的看着常明远,小师姐?这个人是茗秋的师弟?可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茗秋提起来过啊?
“你就锦昇吧!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要带小师姐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锦昇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但确实,时间已经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可能就进不了宫了:“那行,茗秋就拜托你了!还有,这个莲花灯麻烦你在茗秋醒了之后,帮我给她!”
说完,锦昇便离开了,回了皇宫。
常明远撇了撇嘴,便抱起了江茗秋,回了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