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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王妃与沈侧妃表面都挺温和的,然而侍妾们都感受到,两人间暗暗有种剑拔弩张,只是碍于太妃及王爷在,才没有爆发。
眼见沈侧妃处于下风,就连太妃都是随便一句就当是为她开解了,看来这沈侧妃即便怀着身子,也还是斗不过王妃呢。本来就是,搁别的高门大户里,有妾敢先于正室怀上身子,下场有多惨可想而知。
侍妾们暗松口气,沈氏那嚣张的气焰也该被泼一泼水了。
贺东风一直看着千夙,他急于要她一句留下,便开口打发掉多余的人:“本王还有话与王妃说。”
众人出去,没一会儿,房里只剩下他与千夙两人。
“过来。”他忍了很久,他想将她搂进怀里。
千夙没动,凭什么啊,让她过去就过去啊?她可是要与他和离的。
“要本王下床抓你过来?”
听听这人说的话。在她面前摆什么谱?搞笑。昨天醒来没力气都不敢这么拽的,现在力气回来了,就变回那个霸道的渣渣,她会听才怪。
贺东风见她一脸“我就这样,你奈我何”的神情,动了气掀被就要起来下床。然身体还是过虚,到底还是躺了回去。这女人倒好,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伤到身子。
千夙就这么看着他作妖,笑着道:“王爷,你有什么话这么说就行,我耳朵没问题,能听得清,不用特意到我跟前说。”
“傅千夙。”他轻喝。
“都说了我没聋,你用不着咆。不过,王爷以为你在吼谁呢?可别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命。就不说报答了,即便我让你立时签下和离书,也不为过。”千夙仍站在离贺东风较远的位置,保持着安全距离。
贺东风咬牙,却没办法反驳她说的每一个字。然而又不甘心就这么被她牢牢吃定,特别是他看得清楚,她对他的情,不如他对她的深……
千夙既然说到这份上,索性说开了去,不想再拖:“王爷,其实你也清楚,这么下去你与我都不好过,我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的,心不在这儿,即便你勉强我留下也没用。”
“本王只是,”贺东风差点说出“难舍”这两个字。他后悔当时为何不多信她一些,以至于让她心灰意冷,他再也无从补救。
“你离开王府,要去哪里?相府你已回不去。”
千夙无所谓道:“我这种人去哪儿都能生存,都能扎根,王爷就不必担心了。”
叫他不必担心她,那她能不能稍微担心他一下?就不怕他毒素清不出体外?
“王爷还是及早签了和离书,于王爷于我都是解脱。王妃的位置空出来,自然会有更适合的人来坐。”千夙劝说完,已经没有别的话题与他说了,干站了一会儿就想退下去。
贺东风看着她恪守着比下人对主子还要远的距离,心里堵得慌,原本要与她认错,道尽他的思念和后悔来着,此时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根本就不在意,他说得再多又有何用。
一阵死寂过后,千夙再也忍不住:“王爷,我还有事要办,就此别过罢。和离书你签好后,给竹香带给我便行。你的身体料想已无大碍,解毒丸还剩两颗,藏着以后用罢。”
“眼下就要走?不能再留一宿?”贺东风焦急,他此生从未有过如此难过的时候,一圈又一圈的悲凉从心底涌上来,怎么都赶不走。
还留?留着过年么?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越是过年越能赚钱啊。
“王爷,我本不该在王府,你若当初休了我,又何来后面这许多的烦扰事?走错的路,自是要修正回来,各归本道。愿王爷身体康健,早生贵子。”千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外头跟花容云裳竹香说了几句话,她就出府去了玲珑养生馆找文俏然。
“你终于来了。我最近让师傅尝试着做几道菜,你有空可指导一二。”
千夙也高兴地说:“我也正有个赚钱的良方要告诉你。”
二人跟知己难逢似的,聊了许久,文俏然许久没有跟人聊得这样投契,一个高兴便让人去买酒来,就着玲珑养生馆的斋菜吃了一顿,惬意得很。
你一句我一句,二人不知不觉竟喝了三壶酒了,虽无醉意,话却越来越多。
“我告诉你,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从前那个姓韩的欺我,如今这个姓裴的也欺我,他们真当我是弱女子不成?老娘发威,能叫他们吃不完兜着走。”文俏然骂骂咧咧的。
千夙听完了不过脑子,也附和道:“是啊,你们这儿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三妻四妾,好像没有女人就要死了一样。明明就是滥情,还非要装深情,呵呵呵,有毛病,觉得人人都跟猪脑子似的好哄呢?”
文俏然满脸绯红,平添几分娇俏,她直接拿起酒壶口对准了嘴:“来来,我们喝酒,再也不上这些臭男人的当。我们会赚钱,会过日子,后悔死他们去。”
“对,我们大把钱,包几个小爷不成问题,谁要跟他们这些臭男人过。”
二人皆喝趴下,文径寒来了无可奈何地摇头,喝这么多还要不要命了?为了名节着想,他找来文府里的婆子,分别把文俏然送回文府,符姑娘送回晋王府。
千夙万万没想到,喝酒误事,她兜转一圈又回到了晋王府。
当朝雨报与贺东风听时,贺东风差点转不过弯来,心里直道是天可怜见,终于她又回来了。
贺东风按捺不住激动就要下床,朝雨忙扶着他:“爷,属下这就去带王妃来。”
“快去。”
花容云裳竹香闻到主子身上一阵浓浓的酒味,匆匆给主子擦身换衣裳,外头朝雨催得急,她们也没敢慢,知道王爷担心王妃。
竹香不是这么想的,主子有多想离开王府到外头去过自己的生活,她是知道的。她忙扯花容云裳:“就让主子在这儿歇罢,没的打扰了王爷休养。”
话音才落,外头的朝雨又催了:“王妃如何了?王爷让送王妃过去,他要亲自把脉。”
竹香欲找借口反驳,花容云裳却应了朝雨:“这就来了。”
“哎……”竹香猛拉她们,她们却小心地将主子放在宽椅上,抬了出去。
朝雨见王妃出来了,他的力气到底比姑娘们大,伸手过去,很快便几人抬着王妃进了房。
直到傅千夙被抬到他的身边,贺东风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轻抚她如凝脂的脸,他忍不住心潮澎湃。
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抱进怀里,他在发间轻落一句:“你根本不知道本王有多喜欢你。”
习惯是很可怕的,成亲以来那三年,他总当她不存在,便不受她影响;等习惯她时不时与他较量,时不时与他顶嘴之后,他才发现日子竟过得这般生机勃勃,想改变这种习惯已然来不及。
这些天以来,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今这么抱着她才惊觉,他真的不是无所不能,少了她他哪哪儿都不对劲,连身边的人都察觉了,他却还在强撑,如此他在难过的同时,让别人也不好过。
这一夜,是贺东风这些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也是千夙睡得最沉的一夜。
日上三竿,千夙才幽幽转醒,眼前居然是贺东风放大的脸,她惊得以为自己中邪了。
贺东风轻笑:“这次不是本王勉强你,是你自己跑回来的,可见你舍不下本王。”
“胡说八道,我会舍不下你?”千夙挣开他的手,一下从床上起来,翻身就要下床。
“你就是舍不下本王,不然怎么会跑回来?嘴硬不好,你承认了不会少块肉。”贺东风闲闲地打趣她。
千夙套绣鞋时就忍不住想用鞋砸他。蹬鼻子上脸了还?她昨天与文俏然喝酒来着,喝断片了也记不住发生了什么,她人怎么会在这里,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无可能自己跑回晋王府。
今儿好像比昨日还要寒凉,千夙一层层的衣服往身上套,套完出来发现自己粗了一圈。
贺东风频频点头:“嗯,不错,想来你有身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模样。”
千夙往铜镜一瞧,五大三粗的,还真跟孕妇的体型差不多,不过,她若怀孕了,才不会乱补,她会自己搭配好怀孕餐的,营养之余还不长胖,才不要生完孩子就变肥猪呢。
等等,她想哪里去了,怀孕,早着呢!
她斜贺东风一眼:“我有身子是什么模样,王爷应该是看不到了,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你孩儿的娘身上,瞧她那样跟没怀差不多呢,你确定她身子补好了?”
贺东风被千夙这么一顶嘴,心里那股闷气又出来,什么叫她怀身子他看不到?敢情她还能怀别人的孩子?脑海里她与某个男子依偎着,那人轻抚她的肚子,两人相视而笑,期待着孩子的降临……
一想到那个可能,贺东风半颗心都凉了,他的眸子牢牢盯住她的肚子。
为何之前那般“努力”她的肚子都不见半分动静?他明明让大夫为她瞧过的,也在她的膳食里偷偷添加了利孕的粉末,怎么就是没怀上?
他狐疑的眼光让千夙恼火:“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