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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妃被当众点名,别提有多难堪。她记得那日上皇山的寺庙祈福,与沈氏交换那件披风时,周遭是没有方才那股浓烈的呛味的。
她看向婢子芳姑,芳姑自谢太妃未出阁便跟着她了,自是忠心耿耿。芳姑悄悄对主子摇头,表示她那日也并未闻见有呛味。若是有呛味,别说让主子披上,就是沈氏送给主子时,芳姑都得将披风给扔得有多远是多远。
“方才王大拿的那瓶是三份蓝蝴蝶配七份臭草,味道自不必说。不妨再来闻一下九份蓝蝴蝶配一份臭草的味道。”千夙说着,让王大打开。
王大才打开,又一股奇怪的臭味飘散出去,众人虽则不再捂鼻子,却是都偏开头去。实在不好闻。
“依我之见,即便只配了一份臭草,这熏香都这般奇怪,我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使用臭草来致人流产。只怕还未成行,就被发现了。而只要不是脑子有坑的,大抵都不会喜爱这臭草的味道。你说是不是啊,沈侧妃。”千夙好整以暇。
谢太妃担心傅氏再逼问下去,丢脸事小,让沈氏心思涌动伤了胎儿就事大了。于是她匆匆出来,试图打圆场:“王妃既然证明了这些,总归沈侧妃这次的意外与王妃无关。至于是谁害沈侧妃的胎儿,容后再查。”
容后再查等于放虎归山。不过,以后她都不在这王府了,管沈白莲要做什么。
“太妃说的是。既然与我无关,我便走得安心了。还请太妃敦促王爷早做了结,勿拖累各自的时间与精力。”千夙说罢,从袖子里取出银子来,一个挨一个地酬谢那些名医与王大。
酬谢完,她也没行礼,就这么挺直腰走出去。全程没有看贺东风一眼。
贺东风捏紧了拳,心像被火灼过的难受,又烫又痛。底下的朝雨轻尘一声不敢吭,王妃方才这一场杀伐果断,王爷连一句嘴都插不进去,实在可怜。连要与王爷了结,都是跟太妃说的。
不过,若是站在王妃的角度来说,她真的是个睿智的女子。若生为男,恐比王爷还懂得运筹帷幄。
千夙没有回主院,她已交代竹香去跟花容云裳说,把她的东西收拾出来。既然当众撕破了脸,直接走人就是,没必要再留。
四个侍妾围上来,想问的事情很多,然而最后只能化为一句:“王妃,你真的要走?”
“是。”
“难道你舍得下王爷?”徐氏在问她,同时也在问自己。王妃尚且如此,试问她这个妾又能留多久呢?眼下还能喘口气,等沈侧妃生下孩子来,恐怕日子没法过下去。王妃的今天,就是她们这些妾的明天。
千夙笑了:“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你们看见了,我与他的血脉相比,根本什么也不是。我不想委屈自个儿,就只能离开了。”
云氏还是不懂:“既然不是王妃害的沈侧妃,王妃为何还要走?难道就这样白白将王妃之位拱手让给沈侧妃吗?”
“不是让给她,而是她捡我不要的破鞋。真以为那么好捡呢?我就看她怎么个上窜下跳。”千夙咧嘴一笑,想想又道:“我要走了,你们留在这儿,还是好生打起精神来,公平竞争王妃之位。至于沈白莲要拿你们麻烦,你们多想想办法就是,不要与她勇拼,要与她智斗。懂?”
四朵金花见了几次王妃智斗那沈氏,多少记在心上,这不失为傍身的技能。
“王妃,你离开王府,要去哪儿呢?”这是杨氏最关心的问题。想王妃的娘家,傅相都不让她当女儿了,她能去哪里。
千夙拍拍杨氏肩膀:“你且放心,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不会混得很差的,没准比当王妃还要风光呢,你们信是不信?”
比当王妃自由是真,比当王妃风光她们是不信的。除非她能另择高枝。然而雁朝的律例又不许。
千夙知道她们不信,她也懒得多跟她们解释。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那么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自己有个依靠啊,还担心日子过得不好?
眼下最庆幸的是,她买了个宅子,完全不用担心没有落脚的地方。得买一驾马车才行,方便她以后入城挣银子。
陈氏也是感慨万千,她一直陪着太妃吃斋念佛,本以为太妃心里会念着她的,殊不知,对太妃来说,只有怀了身子的才最重要。
她们想和王妃吃最后一顿饺子,或是烧烤,或是别的什么。
然而,那远远而来的身影不是王爷还能是谁?王爷大概也没想到,因沈氏这么个意外,白白惹得两人要劳燕分飞的结局吧?王妃到底不比她们,王妃那般冰雪聪明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应该说,舍不得放手的人是王爷才对。
几个侍妾与王妃告辞。
傅千夙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贺东风。他脸色特别差,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要离开的缘故。然而,都无所谓了。
他徐徐而来,她丝毫不动。一样的花园,不一样的心情。
“如果本王向你低头认错,你会留下吗?”
“别说低头,即便是跪下磕头,也不行。”
贺东风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才是傅千夙,她才不会管他有多骄傲,她只想要她自己想要的。
“好。那……”贺东风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主院里花容云裳红着眼提着包袱出来。
千夙敛下眸子:“就此别过。和离书我已放你书房,或者你比较想写休书。写好就给竹香吧,她会交给我。”
贺东风的心像被什么穿插而过,疼得他大口呼吸。到头来,他还是抓不住她。
“王爷!”花容云裳不忍看王爷与主子这般分开。
千夙淡定如常,告诉花容云裳,她安排好了就会让人来接她们俩。说着将包袱提过来,挽上肩膀转身就往正门走。
贺东风喉里全是苦涩,不忘唤花容:“让她坐马车走。”
花容含泪跑过去,然而她主子却说不用,就这么形单影只离开。
知道王妃离开王府,有人难过有人喜。沈碧姝在莲晴院里听荷花打探回来的消息,只觉得今儿的天都格外地亮。早知道略施小计就能让傅千夙当众撕破脸,她就不用苦恼那么久。
看来,最后那招是用不到了。沈碧姝边用着燕窝边想得入神。
傅千夙这个该死的贱人,都要离开王府了还非要捅出来她的意外不是熏香所为。不过那又怎么样,她早就让人送那净尘和尚远走高飞了,到时候她只须买通个大夫说她是疲惫所致,此事推到净尘和尚头上,便也过去。
荷花也觉得松一口气。终于主子熬出头了,王妃的位,非她莫属了,这样她和底下的人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坐下时,感觉有什么扎着肉,回身一看,床上居然有纸元宝,吓得荷花不敢再睡。才跑出去,就听到几个婢子和婆子在悄声说鬼。
“听说那湖无端冒泡,不知是不是莲叶和那个大夫的鬼魂晚上出没。本来侍卫们都准备了纸元宝要烧给他们的,可是不知怎的,一个回头纸元宝都没了,怪吓人。”
荷花越听越怕,又匆匆回头,将那几个纸元宝捏紧了藏在袖口里,一口气跑到湖边,趁无人见到,把纸元宝扔进湖里,嘴里念念有辞。
竹香冷不防拍荷花的肩膀,荷花吓得脚下不稳,摔进湖里。
“快来人啊,有人掉水里了。”竹香去喊侍卫。
侍卫过来把荷花给救起来,突然见到一个纸元宝飘在湖面,竹香指着那纸元宝道:“天啦,这东西怎么回来了?会不会是,是那两个鬼魂回来找人索命了?”
大家听了都一阵心惊,又见竹香双手合十祈祷起来:“莲叶啊,大夫啊,你们去找害你们的人,咱跟你们的死没关系啊。”
荷花落水受寒,加上心里有鬼,整个怔怔的,显然是被吓到。竹香那是有心试她,由此也更能肯定,荷花与莲叶之死,大夫之死是有关系的。等她给主子送去和离书或休书时,一定要告诉主子这事。
然而在书房里的贺东风,每每提笔,心中忿然。恨他自己有眼无珠,也恨她绝情如斯,说走就走。望着案上她留的和离书,他才知道原来身为王亲,不是说能不和离就不和离的。
朝雨轻尘见状,无奈却又觉得,嗯,这才是王妃的个性。
“你们说,有什么法子可以拖着?”贺东风一怒之下将笔折断,墨溅了和离书,他看得更为火光。
书房里一片阴沉,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恰此时,太子的人来到了晋王府。
贺东风见到来者,终于松口气。和离休书什么鬼的,拖得一时是一时,等他回来再算。
“王爷,”朝雨欲言又止,这么干王妃真的能与他重归于好?
“本王须围猎,她若问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言罢,贺东风跟背后有猛兽追赶自己似的,急急地跑出书房,与太子殿下的人一同离去。
朝雨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