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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千夙起来的时候,浑身散了架般,花容与云裳掩着嘴笑,两人提了热水来,放了满满一浴桶。
泡了澡又被花容松过肩颈后,她整个人舒服多了。
云裳笑嘻嘻道:“主子是不知道,一早那沈侧妃就派人来喊王爷了,说她肚子不舒服,结果王爷只打了人去请大夫,更衣就去上早朝。这会儿都要回来了。”
花容白了云裳一眼:“就你会嚼舌,主子才醒来,做甚么提那不相干的事?”
“哎哟我的好姐姐,我这不是高兴嘛?可见在王爷心里头,主子才是最重要的,别人都得靠边。”
花容左右看了看,低声斥她:“这话可别叫人听去,少不了一顿搓磨。”
“晓得了。”
千夙看她们顶嘴,心情还不错。今天还要去如意居瞧瞧的。
简单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她便换了衣裳出王府。
从后门进如意居,见文径寒神清气爽地交代着底下的人怎么做,她站在二楼听了一会儿,这文公子还挺有管理天赋的,不过略略提点他一下,他就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等文径寒开完早会,见到她来了,他便揣着账本上楼来。二人坐在小雅室里,摊开了账本细细地聊起来。
“昨儿个流水比想象中要多,一楼的消费与二楼持平,其中招牌菜式占比六成,点心占一成,酒水占一成,余下便是外送的简餐了。”文径寒昨天夜里边敲算盘,边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如意居一天的生意,比他另外几个铺子加一起的盈利还要可观。
可见按照王妃的计划行事,大有可为。
“酒水不会每天都占比这么重,简餐可以多做些变化,除了招牌简餐,还可以每日准备不同菜式,荤素搭配,订购十份者再送一张礼券,可到吉祥小食店换一杯蔬果汁。”
文径寒睁大眼睛:“如此甚好。不过简餐的盈利到底不如二楼的贵客消费,何不……”
“不可。”千夙不等文径寒说完话就打断。做食肆不比其他,做的都是回头客的生意,口碑重要,味道价格也同样重要。
“我打算把简餐这块加重来做。你试想想,这民间毕竟穷人多,贵人少,二楼即便你弄出天女散花来,也不可能每日保证得了有贵客进门。切勿顾此失彼。简餐虽然盈利少,可长久算下来,盈利也甚为可观。最主要的是,简餐操作便利,长做长有,眼下也只得如意居一家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到底占尽先机,你懂吗?”
文径寒皱眉想了一下,观念还是转不过来,哪有人做买卖不是往大里做,反而往小里计算的?
千夙也不怕麻烦,再下一记重锤:“文公子,你不会以为简餐是一份一份地外送和卖出吧?”
“难道不是?”
千夙笑弯了嘴:“自然不是。简餐要的是快和价格适宜,尤其适合准备多人份的膳食。就文公子的人脉来说,要推荐给府衙的官差并不难吧?或者给高门大户都送一些?主子不吃,下人也要吃的。根据价格来搭配菜式,不正是咱们要做的事?”
文径寒的眼睛都亮了,晋王妃果然有主意。
话说到了这儿,后头的事只要不是傻的都能安排了。
千夙反而担心另一件事,那便是三皇子与那粗嗓子想将如意居作为联络的窝点一事。
“文公子,海棠是否与你说过有贵客上门的事?”
“她与我说了,王妃要是担心,咱不做他的生意就是了。”文径寒一口应下。
千夙点头:“那些人不是善茬,想找一个据点方便他们做那沾血的事。为了如意居长远计,宁可躲着他们也好过惹上一身的腥。只是我担心,那些人有权有势,如意居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还得公子好好想想解决之道。”
“王妃说的是。打开门做经营,自然有这般那般的风险。若他们真要找如意居的麻烦,大不了咱不做就是了,好歹还有个了吉祥小食店撑着。”文径寒拧着眉心,实在没想到,如意居才开门就引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注意。
千夙又说:“这是最坏的打算。宁可丢了银子也千万要保住命子。”
两人商量了一番,千夙要离开的时候,粗嗓子恰好来到如意居。
“掌柜的,好酒好菜端上来。”
海棠一见是王妃交代过的,千万别招惹的人,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还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千夙在二楼也瞧见了,朝海棠比个眼色,海棠便笑着迎上前去:“客官要在这儿用吗?只今日人多,店里的菜兜售一空,客官要吃还得等上一会儿。不过店里方才还留了一份装好食盒的饭菜,客官要的话,眼下就能提走。”
那粗嗓子显然没想到这如意居的生意这么好,见没菜又没酒的,想与掌柜的套个热乎都不成。他想食盒就食盒吧,今儿不行就明儿再来。
等海棠将食盒提来,那粗嗓子似还有话要和她说,只是这么会儿功夫,来了许多客人,他到底没能说上话。
粗嗓子一走,海棠上了二楼。
“王妃,怎么办?看样子那人是要每日都过来了。这避得了一日,避不了一世啊!”
千夙也蹙紧眉心,如意居才刚开,没道理要闭门。可不闭门的话,那粗嗓子要是每日来,也烦不胜烦。
这时文径寒想了想便说:“若他明日再来,由我出面。应该能震住他。”
千夙狐疑地盯着他,虽说他是雁京城里有名的富二代,可是要压住三皇子何其艰难。
文径寒轻哼两声,让海棠下去做事。他将雅室的门又合上,这才压低声音说:“王妃,这事我原不想与人说,你听过便算。众人都道百年文家世代经商,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我娘曾是晋王府的郡主。算起来,如今的晋王还要喊她一声姑姑。当年因她誓要嫁与我爹,甘愿抛弃郡主身份,改了籍,改了名,世人只知她叫华再雪,而不知她是贺雪。”
千夙张大了嘴。文径寒的娘是贺某渣的姑姑?也就是说,文径寒是贺东风的表弟。这个瓜有点大啊。
难怪文径寒说应该能震住人。论起来,三皇子虽然身份尊贵,按辈份还是要喊文径寒他娘一声表姑的。
“然而,你娘她不再是郡主,这……”
文径寒捏了捏鼻子:“虽然改了籍改了名不再是郡主,先皇却未收回赐予她的宝物。不到非不得已,我娘都不会利用那样东西。”
千夙悬着的心依旧未落地。反而更加担心。万一那三皇子知道文径寒是贺东风的表弟,岂不是加速如意居的关门大吉?会不会引祸上身还未可知。
“文公子,听我的,大不了将如意居关了,切勿表露你的身份。毕竟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万一他凌驾于你娘之上,你又该如何是好?”
“王妃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话说到这儿,时候也不早了。千夙一路回去,还在想着贺雪郡主的事。
晚膳时,那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的王爷准时来到西厢房。
千夙等他坐下喝了汤,假装不在意地问起:“王爷,王府除了太妃可还有别的长辈?府里新近来了些绣暗花的布匹,太妃嫌花色太暗,别个也不喜那花纹,不如送给别的长辈?”
贺东风脸色未变,淡淡地说:“没了,用不上便放在库房里。”
“好。”千夙暗忖,看来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连提都不愿提。
用完膳,贺东风拉她去主院的书房。门一合上,他从书柜上拿下一个小匣子给她:“下朝后去东宫,殿下赏的玩意儿,太子妃嘱咐一定要给你。”
千夙摸着那个匣子,爱不释手。甭管里头是什么,光是这个匣子就价值不菲,用料上乘,雕刻上乘,放到现代去,这么精致的雕功得值几十上百万。
她本以为里头是什么名贵的珠宝,然而打开一看,竟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哇,太子夫妇这是明着贿赂朝臣啊。
“喜欢吗?”贺东风勾着唇,饶有兴趣地看她的反应。匣子打开那一瞬间,她满眼的惊吓以及惊喜。这个爱财的女人!
千夙抱着匣子不松手:“喜欢得不得了,王爷代妾身谢太子殿下及太子妃娘娘。”
“谢他们做甚?这都是本王的血汗功劳钱。往后便由你替本王管着,没准哪天用得上。”贺东风不在意道。
这么牛?连太子给的钱都不放在眼里。
不要白不要,这银票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了,嘿嘿!反正贺渣渣银子多,这么点于他而言不痛不痒。对她来说就不一样了,用了这叠银票,她可以安心购置宅子,买上两个下人,一匹马,再继续开拓她的事业宏图。爽!
“今夜在主院歇?嗯?”
贺东风略低沉的嗓音拂过她的耳。
千夙颤了颤,这色胚!哼!
他箍着她的腰,似怨非怨道:“西厢房的床又硬又窄,硌得本王睡不好,早朝时万岁爷都问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