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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神君!”
耳旁是狐族三殿下声嘶力竭的吼声,我朝着那处看了看,又朝着已经封印了气泽落在那处的万魔幡和它边上那把残缺破碎的扇子瞧了瞧。
一股冷泪冲破了一切从左眼留下,接着便是刺心的耳鸣,失去了知觉。
在那一席夜梦中,我终于是一副轻快回到了须臾山,从榻上摸索起身,似梦似真,出了门便见着了当年我亲手削出的师尊及众师兄的雕像。我心中温热,颤抖不止的手指缓缓地触在冰冷的雕像身上,一道亮光急闪而过,生生将师尊依摸做样的幻化了出来;接着,便是大师兄,二师兄.......所有的师兄师姐们都清醒过来,欢声笑语引来了昔日的仙鹏野鹤,又是须臾那一副秀美河山。
“师尊......您终于回来了。”那时的我就是这般重情重义,倒是不像如今这样麻木冷血。
“玄昊,玄昊!切莫要让魔音勾了魂道,速速清醒过来!”
正当我执着师尊的手与众师兄围坐一团,其乐融洽,正当空便传来了缕缕的呼唤声,却觉得有些熟悉。
“昊儿,不要受魔音干扰,你快与为师一道进山吧。”
师尊请挽着我的手,唤着我的小名;从前他就是这般疼爱我,照顾我。
“玄昊,怎么你还执迷不悟?速速醒来!”
这天上传来的声音太过震耳,我将双手收回来堵住耳朵,却觉得浑身发冷的厉害,便又牵住了师尊。
“玄昊,你若是还在幻境中执迷不悟,公玉便要气绝而亡了。这也倒好,你便沉侵在那处的幻想中,让公玉这苦命的孩子受尽折磨也好归天吧。”
公玉?这个名字怎得如此熟悉?公玉......每当我的心中默默的将这个名字念着,便是一股股的温热打心头里弥漫出来,愈叫,愈暖,愈是觉得呼吸的顺畅心跳的节奏......
“唔,本尊此时身在何处?”
正是那一声声的唤着,那须臾的天空中吹起了清爽的风,散开了蔽日的云,那云头上,恍惚间见得一位极其清秀的女子,手中挥着云扇,恬着盈盈的笑脸对我望着。
“公,玉。”
我缓缓的睁开双眼,额头上润湿了一片,此时正有两三行盈热的汗珠顺着发髻流在脖子上。
“本尊怎么会回到了此处?”
我这话倒是问的很冷淡。那颈子僵持的很,我实在是不好转转头瞧一瞧压在我一旁被角的是何人。
“玄昊尊神与离莫斗法,伤了仙根;本元君虽是费了不少的气力将尊神的一条命捡了回来,但恐怕尊神以后也是使不得什么仙法了。”
那盈盈的眉宇间冷清得很,但也不难看出几分倦怠之色。
“公玉元君。你怎得会到下界来?”
我实在是心中生出了许多的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先一步将元神生祭,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强撑着身子舍命一战,更悔恨自己为什么非要讲公玉留在身边......
“本元君本是在师尊的太极阁中聚气养神,正在闭关却忽而扰动了心神;用神识下界查探一番,才知道是那扇子用元神生祭了万魔幡。”
所以说,你是来寻你那扇子的。
“本元君的法力又何足以越至混沌将那扇子的元神聚集起来呢?这九州八荒,能做到如此的,怕也只有你了。”
我费了些力气抬了抬胳膊,虽然是刺痛难忍了些,但也终于算是抬了起来摆在了胸口。
“所以,你救了本君?”
我此时却也无心与他算那救命的恩情,终究说到底是我害了那扇子,我却也没什么道理太过苛求别人。
“玄昊,我救你并非因为你是九州之内唯一的尊神,也并非是因为我有意做个人情给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在这个用你的那位公玉的命换来的世界上。”
我冷冷的嗤笑。
“你又岂是让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这般简单?你不过就是怨我,怨我为了一己私心自作主张。你要的,无非就是我在这世上受尽了折磨,受尽了失去心上之人的痛楚罢了。”
我缓缓的起了身,冷眼望了他一眼,便在绿泽的搀扶下绕过他出了寝殿。
“尊神,女君此时正在大殿等着尊神的消息,此时尊神既然醒了过来,是否要小仙去找到女君通禀一声?”
绿泽将我扶到了院子里,又为我抚了抚冷板凳,搀着我坐下。
“不必了,本尊现在身子还是不太稳健,你就去说我已经醒了过来,若是女君要来看望,便替本尊好生谢过,将她拦一拦吧。”
此时绿泽已经领了命去了,独留我一人对着燥热的柳树乱着心神。这仙族术法众多,虽有多数逆天命的术法是可以将公玉从混沌下界中救回来的,但是本尊现在法力失了八成,怕是连寻常的小仙都能将我打个两败俱伤,又如何去谈闯进混沌抢出公玉呢?
我正思量着,一阵阴冷的风从脚下穿过,聚在对面的石椅上现出了形状。
“阎魔月月。”
“玄昊,你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一看你可还好?方才我坐下的掌命说你的肉身仙根已经断了,我便四处的寻你,却是怎么样都寻不到,非得是拘了个土地山神来问了才知道你竟然在这青城仙境中。”
阎魔一股脑伏在石桌上,一席幽暗的石榴裙随意的摆开。
“阎魔月月,我正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你可知道,有什么术法可以从混沌之中将灰飞了元神的仙者抢出来?”
我这时说着话,确实觉得胸中乏得很,实在是没什么气力再讲多些言语。
“你要从混沌中抢人?以你的修为,直接挥着剑一路杀进去便是了,方法你自然是比我懂得多,又为何要问我?”
阎魔将那双冷冰冰的手在我浑身摸索了一个遍,才算是安安心心的坐下来。
“玄昊,你倒是与我讲一讲,你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般不说话,却问我无相干的问题,我这心里实在是替你担心着紧得很。”
我反手挥袖,将万魔幡横在了石桌上,示意阎魔去探一探。
“万魔幡?你这是从何处寻来的?”
“何处寻来是不重要,主要是着上古的戾器已经被一位仙者用元神封印。你是仙魔两道的修为,你快告诉我,可有什么法子能够解除了封印将这仙者的元神换回来。”
我这才不过几句话,已经是虚弱的满头流着汗水,非要是用一只胳膊拄在桌子上才勉强能将头正道。
阎魔抚手在万魔幡上游走一番,却是满面的愁容。
“这万魔幡上镇守的元气,可是你家中那位唤作公玉的神君?”
“正是”
阎魔眼光一晃,眉宇之间也有了些愁容。
“玄昊,你不如......将他的遗物收一收,在东荒寻一处仙境为他树一座衣冠冢吧......”
我的左眼不知为何开始激荡了起来,这颗心也觉得紧绷的厉害。
“阎魔,你是当真没有法子,还是不愿意讲给我?你自幼便是神族派到魔族的细作,你又很是受到老魔君的器重,还将你收做了义女。你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魔族法器的解封之术?”
阎魔一双暗然的眸子润湿了,她并什么都没有与我讲,只是从袖子中提出了两壶养神的药酒出来。
“阎魔,你我相识已经如此之久,旧日的情分又何曾似今日这般淡过。你若是当真将我放在心上,就该知道本尊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将公玉的元神换回来,你若是不愿意将法子告诉我,我也不会怪你。你且去给我寻一处将养遗体的好去处,待我强行闯进混沌无法自拔时候,也好安葬了我。”
我这话从嘴里说出来,阎魔却已经从眼眶子流下了两行冰晶,直直唤我疯子。
呵呵,是疯子,本尊就是疯子。但是本尊如今疯的心甘情愿,本尊疯的理所当然。本尊这万万年不曾真心在乎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亏心事,欠过什么恩情,背弃了什么道义,不过就是一碗孟婆汤。
“本尊对公玉,这一种万不能舍弃的愧疚,还是惋惜?本尊不知道,只是本尊这万万年间第一次有了心跳的感觉,有了光明和希望。本尊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和公玉在我们的那处大房子里,做我们喜欢的事情......”
“玄昊,你疯了!我阎魔自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你便是什么都能放下的大气性格。如今你为了这个小仙,已经舍弃了自己周身的修为;如今,如今你竟还要为了他舍掉了性命!玄昊,你对得起我吗!”
正是这一番垂心的话,伴着一坛子药酒直直的锤在心口。我那心中的一股子温热,便从嘴里呕了出去。
“玄昊......玄昊,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激动了。玄昊你听我说,一切都会好的,你喝下这碗药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玄昊......”
阎魔将我拥在怀里,身体碰触时却是那般的冰冷。
“你这么急着要本尊将这酒喝下去。你既然是冥界的主,自然是知道不管如何将养,我这一身修为终究是散了的。你不过就是,想要让我将这酒中混着的孟婆汤咽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