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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荣朝的作息时间,要巳时左右衙门的公堂才正式开始办公。
李邛有个雷都打不动的习惯,那就是每一天的日出之时,总是要打坐一个时辰。
一方面是需要按照他小时候一个异人教授的方法呼吸吐纳,吸收太阳的精华来充盈他内府虚弱不堪的身体,另外一方面,他总是要在这一个时辰直内,思索和安排好这一天之内要做的每一件事情。
他是一个规矩到刻板的人,他不习惯有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因此,他每一天都要尽可能的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把能想到的事情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打坐完了,然后便是洁面和洗漱的一应事宜,一成不变的做了十几年,时间已经被他精准的算到以毫秒来计算,将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做完之后,正好是巳时刚到。
秋平公主已经在外面侯了好久,直到这个天子一号的房间吱呀一声推开,看见依旧是一身玄色锦袍的李邛正拿着一张手帕轻轻的擦着嘴角走出来,她原本激动的激动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哥...昨天说好的去益州衙门呢,你...你怎么没穿官服?”
“咳咳...”
这一声不是咳嗽,而是他每天早上开口说话之前都要做的准备工作,道家有个说法,叫做“纳浊”。
他说道:“人去了,穿不穿官服都一样...”
秋平释然,面容转喜:“你带了大印?”
李邛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已经先秋平公主一步出了房间。
出了德月楼,向东行六里,穿过三条巷子,便是州府的衙门所在,向西行一里,穿过一条巷子,便是他们昨天去的柳河巷。
先去州府衙门亮明他钦差大人的身份。然后再带人去柳河巷那边抓人,这是昨天就说好了的顺序,因此,出了德月楼。李邛和秋平公主便直接向东,州府衙门的方向而去。
此刻,州府衙门的大门大大的敞开着,陈旧的鸣冤鼓冷清的立在距离左边那座高大的石狮子不足五步的距离,几天前才翻新过的‘州府衙门’这块大大的牌匾有些不着调。州府衙门的威严气息全被这几个没有做过陈旧处理的大字给破坏完了。
在大门前驻足,李邛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他那种孤傲,冷漠,甚至带着几分病态蜡黄的脸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
最少已经是巳时三刻了,堂堂一个州府的衙门前面怎么还看不见一个当值的衙差,看来回头得好好整顿一下益州府官员的纪律。
他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升起一点点不满的想法,随后便直接抬脚朝里面走了进去。
外面冷清,然而刚刚才走进大门。公堂之上老远就传来一阵哄闹的声音:“签字,签字...这里...还有这里...光签字还不行,得按手印...都得签,你们吐蕃国的人也都签...”
秋平公主听得真切,一张娇艳得都快滴出水来的脸蛋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立刻就变得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哥...是他...说话的人就是段猴儿说的那个叫做贾仁南的狗官,这个声音秋平做梦都不会听错...”
“恩...”
李邛淡淡的应一声表示同意,没有接话,再次抬脚向着府衙深处走去。
公堂之上人头窜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样的大事情,上至杜康德这样的知州,下至站门口的衙差,全都一个不剩的挤到了一起。
李邛还没走近。又看见一个衙役跳着脚,挥舞着手喊道:“贾大人...我...我...还有我没有签字呢...”
“哦...”赵若馨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就快点进来,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少嘛...今天在场的全都是见证人,你们可要给我贾仁南作证。免得以后吐蕃国赖账,又跑咱们荣朝来狮子大开口...”
紧接着,又听见赵若馨接着说道:“穆尔使节,现在可以用印了吧?”
“哈哈...”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他的荣朝的官话明显说得很不标准,“贾大人果然快人快语...落字有声,这等行事作风才比我吐蕃国男人还要爽快,贾大人,如果可以,我穆尔愿意交下你这个朋友,他日贾大人要是到我吐蕃国来做客,我穆尔一定请贾大人喝上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哈哈...朋友...当然是朋友...”赵若馨豪爽的声音再次传来,语调一转,又听她十分郑重的说道,“穆尔使节,话可给你说清楚,抢你们白狼郡的事情是我贾仁南一人所为,和咱们荣朝,益州,可没有半点关系,今天我贾仁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签下了赔款协议,所有赔款由我贾仁南一人承担,三个月之后你们直接派人拿着今天咱们签下的协议到秋霜县来取银子,我贾仁南一定按照协议上的数额一个铜板都不会少的付给你们吐蕃国,不知道穆尔使节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穆尔接话:“那是自然,贾大人放心,既然已经签下了约定,我吐蕃国自然是要履行协议,哈哈,贾大人一人承担这五十万两的赔款,还真是让我穆尔刮目相看啊,大丈夫当如是也...只要贾大人三个月后付足了数额,我吐蕃国自然不会再以此来寻你们的晦气...”
赵若馨道:“哈哈...如此才好,也别开口闭口的五十万两,咱们这是叫按照协议办事,穆尔使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是...那是...”
......
两人说着话,双方都已经交换用了大印,荣朝文字和吐蕃文字的协议分别一式五份便签署完成。
紧接着就听见杜康德的声音狂笑而起:“哈哈...来人,即刻八百里加急将这份协议送往京城,让皇上知道,我杜康德已经按照他的旨意,和平的处理好了和吐蕃国的事情,哈哈...最关键的是不仅朝廷没有出一分钱,就连咱们益州府衙门也没有出一分钱...”
这笑声,任谁都听得出他杜康德现在有多么的得意。简直是春光换发。
本来让整个益州府都焦头烂额的事情,几面都难做的情况下,他杜康德一是骗赵若馨进益州,二是连骗带引将所有事情原封不动的转到赵若馨身上。三是以接风为借口有直接将赵若馨领去和穆尔使节见面,开口便直接道出赵若馨乃抢劫白狼郡的始作俑者, 三计连环之后,最终签署下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协议。
这,绝对是他杜康德上任益州知府以来的巅峰之作。在杜康德心里,他完美处理的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著书立传,写入鸿胪寺的外交典籍当中,以观后人学习效仿...
......
直到此刻,李邛才弄明白,原来这么多人都拥挤到一起,是因为正在签署和吐蕃国赔款协议的事情。【ㄨ】
这事儿他知道,还在向益州这边来的时候就知道,甚至李洪义还让他到了益州帮着酌情处理一番。
这时候。一个拿了协议的衙役从他身边急奔而过,李邛眼疾手快,嗖的一下就从这个衙役手里将协议夺了过来。
这个被夺了协议的衙役正要发飙,可是一个印着钦差两个大字的金牌已经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顿时,这个被抢了协议的衙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属下参见钦差大人...”
被这个衙差一声叫喊,本来闹哄哄的府衙公堂,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朝李邛和秋平公主这边看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以杜康德为首的一应益州府官员这才发现公堂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身子倾长,一身玄色锦袍的年轻公子。
再将目光向这二人身后看去。只见视野尽头处,府衙的大门两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尽然早已经站满了好几十个笔挺挺,虎虎生威的随行侍卫。
都不用看清楚李邛手里到底拿的是不是钦差的令牌。只看这个气度,这个排场,敢这么大摇大摆走进益州府公堂,直接抢朝廷急报公文的人,除了钦差,绝对想不出第二个人出来。
顿时。整个公堂,除了赵若馨,所有的人都齐声声的高喊:“参见钦差大人...”
之所以说除了赵若馨,那是因为赵若馨一张好看的脸蛋早已经被吓成了惨白,心里正在暗骂,玛德,他两尽然是钦差...完了完了...姐这次又闯大祸了。
所有的人都已经见完了礼,然而作为正主的李邛却丝毫都没有向他们看过来,哪怕是就那么淡淡的一眼都没有。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好像已经陷进了他手里的那个赔款协议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哥...抓他...抓他...”
秋平公主嘴角勾起一个浅浅得意,她的眼睛刀子一样的锁定着那个站在人群里,一脸僵硬的赵若馨。
草!你丫的看姐闹毛啊!
迎着秋平公主锋利的目光,赵若馨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悄悄的移了一步,整个人都躲在了杜康德身后。
又过了半晌,李邛才淡淡的一挥手,眼睛却抛开所有州府官员,冷冷的向赵若馨看过来,冷笑道:“看不出来你一个秋霜县的七品小县令,很有钱嘛!”
赵若馨低着头,不敢去看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内心的眸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听见李邛这一声不冷不淡的话,心里尽然有种莫名的害怕,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见赵若馨没有回答,李邛冷冷的声音再次说道:“你...果然很聪明,三个月,好,就让你再多活三个月...”
说完,他随手又将手里的赔款协议丢给那个身边的衙役,不再理会赵若馨,直接迈步而入。
杜康德一应州府官员拥簇上来,一大群人直接就向州府的衙门内堂去了。
看见李邛走远,赵若馨暗自擦了擦一额头的冷汗,没有钦差大人的允许,他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简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正好,这个时候,穆尔粗狂的声音响起:“贾大人,既然协议都已经签订好了,那我们就告辞了,咱们三个月之后,秋霜县见...”
赵若馨大喜,连声道:“好...好...恭送穆尔使节...”
终于找到了一个顺利成章的理由,赵若馨兔子似得,赶忙拉着穆尔等一大群吐蕃国使节就离开了公堂。
出了府衙,一直将穆尔使节等人送到了西城门外,再三叮嘱他三个月之后一定要带着协议到秋霜县来取钱,有关褚凤娘劫了白狼郡的事情才终于告了个段落。
直到这个时候,旁边戴了个斗笠,早憋了一肚子疑问的游小江才开口问道:“若馨...你那里来的这么多钱,五十万两银子啊,别说是你一个秋霜县了,恐怕楚阳王府都拿不出来,我都看出来了,这是杜康德给你使的计,他是在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赵若馨淡淡一笑,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狡黠道:“谁说那是五十万两银子了?”
游小江不解:“刚才听见大家都这么说啊,满公堂之上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又是荣朝文字,又是吐蕃国文字的,难倒他们还能看错了?”
赵若馨慢步向城里折回来,一边向柳河巷这边走,一边说道:“瞒天过海,你懂什么叫瞒天过海吗?五十万两,想得美,要是抢个白狼郡就赔他们五十万两银子,那吐蕃国还不天天做梦都想着姐去劫他们的郡府啊!”
游小江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越听就越不明白了,挠了挠头道:“是五十万两啊,没听错,我敢肯定没听错,瞒天过海,怎么个瞒法?”
“哈哈...”赵若馨好像憋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她直接扬天大笑:“毛线的五十万两,把万字去掉,你说姐还赔得起赔不起,哈哈...杜康德那个蠢货,他以为他赚翻了,姐从他手里坑了一万两过来,你说到底是谁坑谁啊!”
“什么?只是五十两?这么多双眼睛呢,你是怎么办到的?”
“哈哈...咱们边走边说,杜康德给了姐这一万两,姐要是再把银行做倒闭了,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若馨...我今天听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
“听说杜康德的亲叔叔是吏部尚书杜士元。”
“那又怎么样?”
“杜士元有个女儿,叫杜雨晴,就是咱们的楚阳王妃,你说你这次把杜康德坑这么惨,杜康德会不会找杜士元来对付你...然后王妃就知道了咱们在这里的事情,咱们两个可就惨了。”
“切,游小江啊游小江,你还侍卫统领呢,咋就这么点儿胆量,你怕毛啊,有姐在,杜士元算什么,他来了姐照样坑得他渣都不剩,把他杜家全坑完...”
“若馨...你是不是过于乐观了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