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日月为盟(一)

一个柿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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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他浑身都开始哆嗦,好半天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觊觎太傅就不说了,拐带江湖人也不说了,勾搭侍卫就当做瞎了没看见,可如今……竟然与太监不清不楚,传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真是昏聩无道,昏聩无道啊!

    …………

    为了安置红衣,只得给她套上了个宫女的身份,找了个借口让她去伺候方君隐。

    直到见着红衣,楚辞才知道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就算是穿着宫女简单的衣裳,都比她要美艳几分,衬得她像个黄毛丫头一般干干瘪瘪,一路上没少被宫人偷摸议论。

    将红衣带过去之时,方君隐正悠悠哉哉地坐在院子,虽说手还是被包扎着,但周围好几个小宫女拥簇着他,有的给他捶腿,有的给他端水果,还有的就待在一边痴痴地望着他,神仙都没他自在。

    楚辞看到这个场面,翻白眼都表达不了她内心的嫌弃。

    对于这件事,方君隐只用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解释:“她们偏要来围着,我也没办法。”

    平时不见这帮宫女这么勤快,整日偷懒磨滑,如今一见到标志点的男子,一个个都收不住心了,天天上赶着来伺候不说,还得赖到夕阳西沉才肯走。

    不过红衣一来,也就没有她们什么事了。

    主仆重逢,本是一件令人动容的事,可惜方君隐与红衣一副经常久别重逢的样子,压根一点也不激动,两人坐在石桌旁,像是昨日刚刚见过一样熟络,倒了一杯茶就开始品。

    楚辞坐在他们中间,左看右看,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都没什么话要说吗?”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可不就没话说了,再说,一年到头三百多日,能有三十日凑在一起已经是不容易了,早就习惯了。”红衣摇晃着茶杯,说得轻飘飘,“倒是你,来都来了,没有话和宗主说吗?”

    闻此,方君隐侧眸,瞟了楚辞一眼,“怎么?”

    “难不成是奴家会错意了?”红衣转了转眼珠,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宗主以身犯险救你逃出隐竹轩,还以为你俩之间早就不清不楚了,如今看来,倒是奴家多想了。”

    听到她这话的时候,楚辞正在倒茶,不料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不少。

    她刚想辩解,一旁的方君隐开了口:“数你喜欢胡思乱想。”此话有理,她立马点头附和,结果他下一句话让她险些摔了茶壶,“我不过救她出来,她感激得很,就在紫兰坡独处了一夜罢了。”

    此话一出,院中顿时寂静了,连天上飞鸟扑腾翅膀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楚辞傻愣了,眼睛不由得瞪得老大,一时间很是纠结,好些话卡在喉咙间,拿不准说是不说,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这句话怎的听上去这般奇怪……

    与她一样,红衣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过反应比她快了些,回过神来之后,连忙追问了一句:“你们两个……难不成……”怕表达不清楚,她还比划了比划,难得露出这般纠结的神情。

    “嗯。”方君隐颔首,应得毫不犹豫,“瞧你一副迷茫样子,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清楚、清楚……”红衣吞了口唾沫,转头看了一眼傻眼的楚辞,暗自纠结了半晌,末了为难地问了一句:“宗主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就这种姿色,这种身段,能有多少滋味啊……”

    抬手摸了摸下巴,方君隐当真回想了回想,感慨一般说道:“虽说滋味着实一般,但也没有看上去这般寡淡。”

    身侧,楚辞一个哆嗦,终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手中的茶壶不由得掉了下去,在石桌上滚了一圈,摔在了脚边的草地上。

    嫌不够似的,他又补了一句:“就是不反抗,少了些情趣而已。”

    这下楚辞实在是憋不住了,额角一阵跳,她猛地站起身来,怒摔了手中的茶杯,大吼了一声:“……你俩都给朕滚出去!”

    宫里多了这两个瘟神,楚辞的日子愈发难过了起来,她可算是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去找方君隐,算是给自己找个清静。

    回到长平殿之后,她又开始处理让她最为头疼的事情。

    那日李逸来寻她,递来了从边疆传回的信件,主将因为常年征战,新伤添旧伤,身子亏损的厉害,近几日突发旧疾,边疆疾苦不利于养伤,他已经难以支撑下去,上书请求告老还乡。

    北亓向来不重武,能用的武官不多,尤其是能够担当边疆的武官,更是难找,为此,楚辞有些心急,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告老还乡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没有得力的新人接替,若是有战事,必定会元气大伤。

    先前遇到这种棘手的事,她不愿费脑筋,向来是选择求助他人,比如过问沈知行,之前他们关系扑朔迷离,有些事自然不好多问,如今拨开云雾见月明,只要她想,问多久也不妨事。

    可她忘了,宫里还有一个红衣,对她的行踪分外关切,特别是她去找沈知行,那是特别的关切,立马就来询问了。

    红衣只要看到她要去找沈知行,便会找各种借口跟着,让人难以推脱,楚辞打心眼里不乐意,念在红衣诡影宗对她颇为照顾的份上,又不好直白言明,只得努力找着理由。

    “你这么面生,都不认得你,不能随意去国子监的。”

    红衣笑着道:“奴家就在一旁偷偷跟着。”

    她不死心地挣扎:“那也不行,若是被发现了很难解释的。”

    红衣依旧笑眯眯的,“那奴家藏起来,保证远远看着,绝不出来。”

    楚辞说一句,红衣就回一句,还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她实在是词穷,末了摆了摆手,认命一般道:“那就远远看着吧……”

    不仅是楚辞难为,沈知行也有些难为,他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事,今日分外的反常,他下朝不久,就发现她阴恻恻地躲在不远处瞧着他,也不走近,阴森的目光直叫他脊背发凉。

    回到国子监,她仍是默默跟着,甚至偷偷躲在花丛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沈知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国子监的其余人自然也发现了她,不敢上前过问也不敢行礼,心里暗自琢磨着,眼睛还盯着沈知行,打量着他的面色。

    实在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有人上前问了一句:“沈大人,您是不是与皇上闹别扭了?”

    沈知行抬手按着额角,“……不曾。”

    他就算是否认了,大家的心中也是一片敞亮,一定是他恃宠妄为,惹皇帝生气了,才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聚在一起,摇着头感叹着:“还是年轻好,年轻好啊……”

    好不容易等到其余人散开,沈知行松了一口气,朝着躲在花丛中的楚辞走去,她起先还有些抗拒,扭扭捏捏就是不乐意他靠近,他耐着性子与她纠结了一阵,末了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楚辞瘪了瘪嘴,嘟囔了一句,声音很低,“朕才不要她瞧见你……”

    沈知行没有听清,低下头凑近了一些,她没有重复,而是一抬头说起了其他,“边疆主将递了折子,要求告老还乡,朕也应允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放在平时,依着楚辞的性子,怎么着都得先和他腻一会再说正事,但这回她异常直接,没有兜圈子,显得有些反常。

    毕竟她不乐意红衣在暗处欣赏自己的心上人,巴不得两句话就说完,然后打道回府,还得把他们之间的情深义重好好说一说,就不信断不了红衣的旖旎念头。

    听了她的话,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沈知行皱了皱眉头,细细思索了起来。

    边疆主将年纪已是不惑之年,再加上行军打仗,伤痕累累,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也病过几场,近几年必定是要退位让贤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也该选一个可用之才驻守边疆城池。

    但现下时候未到,文举与武举还未开展,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人选,难怪她心焦此事,赶着来问他。

    可就算是心焦,也不至于这般反常,一整日都跟个鬼一样在后面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心中有了思量,然而这花圃人多眼杂,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沈知行垂眸望着她,看着她不善的面色,道了一句:“去御书房再说。”他执起她的手,本想带她离开,可她没有动作,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去御书房,只要是宫中的地方,哪里都不想去。”楚辞打心眼里不爽,不过很快就有了主意,“晚上朕去太傅府找你商量,你要等朕。”

    只要在宫中,红衣哪里都可以跟着去,但是她出了宫,可就不好跟了,她的心上人整日被人惦记着,这让她分外憋闷,心情都阴沉起来。

    虽是不解她的执拗,但沈知行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