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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看你看,我抓到一条小鱼呢。”两个孩子在水里玩儿了一上午,收获可算是多多,回去的路上,花语满是雀跃地将自己刚捉住的小鱼儿拿到自家老爹面前看。
“爹,爹……”那一直站在湖边的人,却似失了魂一般,就愣愣地站在那里,对花语的话半分不理。
一旁的花云察觉有些不对,拉着老爹的衣袖喊了好一会儿,这人才似反应过来一般,那似乎是失了魂的眼珠子动了一动。
“嗯?怎么了?”花大宝刚才觉得自己更灵魂出窍了似的,突然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爹,你吓我一跳,刚才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答。”
“嗯?是吗,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说着,花大宝满是不解的转身看着身后,这里除了怀里抱着的风儿、身旁的花语和前面的花云,就再没别人?
“你听错了吧?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呢。”
听着老爹这般说话,花云愣了愣,低头突然瞥见脖子上二姐让挂着的桃木符,心头一动,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阴森森的树林,心头突然觉得有些毛毛的,有些害怕地看着老爹道:“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花大宝点点头,立马带着三个孩子往回路走,幸好回去的路上再是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了。
“坏蜀黍,坏蜀黍……”只有怀里的娃娃,龇牙咧嘴地趴在花大宝的肩上对着他身后示威般地挥着小拳头。
*
花朵早早将午饭准备好了,布好了饭菜,和墨倾城两人正等着几人回来吃饭。
“二姐,二姐!”
老远就看着院子里坐着的花朵,花云剩下的那么一点点勇气也消失殆尽,跟着花语两人飞快地跑了过来,一下扎进这个在他们看来唯一靠的人的怀中。
“二姐……”刚才那莫名地让脊背发凉的感觉在花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还有些腿脚发抖。
“怎么了,这是?”这孩子之所以会这样,花朵自然是能猜出个□□不离十,但现下时机不到,她也就不点破。
“……没,没事,我就想抱抱你而已。”花云在路上早就得了自家老爹的吩咐,叫她不要乱在二姐面前说话,免得让二姐担心,如今这样,也只是想在在她看来无所不能的二姐面前纾解一下心中的恐惧而已。
“不怕不怕,二姐在,没有谁能动得了你们的。”
花朵抱着被吓坏了的孩子柔声安慰,抬头又看了一眼抱着风儿的老爹,看着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知道他估计也是有些被吓着了,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些事,老爹他们总要慢慢学会接受的。
经过上午这一不轻不重的惊吓,初来乍到的几人也就再没什么精力了,草草吃了午饭便是进屋子休息去了。
怕几个孩子不习惯,花朵便在老爹他们的床前搭了凉椅陪着三个人一起睡,至少,有她在身边陪着,他们一定觉得安心许多。
“二姐。”
“嗯?”
“他们很可怕么?”躺在床上的花朵,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蕴着一丝惧怕,小心翼翼地问着花朵。
“唔,我倒是不觉得可怕,反倒觉得他们心挺好的。”花朵自然是明白花云口中的“他们”指谁,决定还是先在他们三人心中建立起好感才是。
“嗯?是吗?”这话让花大宝几人听着有些不可置信。
“对啊,这里面好多都是我的朋友了,这座竹屋就是他们帮着我建的呢。”
“哇,真的啊?好厉害!”屋里的两个孩子,瞬时两眼放光,眼里竟是起了崇拜之意,这么漂亮的竹楼居然是那些“可怕”的东西建的,还是专门为二姐建的,二姐好厉害!
初来乍到的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还以着凡人的人情世故来看待这里的事情,是以心头对那些鬼物的好感也是多了不少,便是自行将上午的遭遇当做是自己的错觉,一下子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两个孩子硬是拉着花朵让她讲了不少这里的事情,在她半真半假的忽悠里,两人硬是听得满心的激动,恨不得立马就要见上他们一面……
看着两孩子激动得满脸绯红,花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是不是自己讲得太过了?
好歹将两个孩子哄睡了,看着一旁跟着眉头舒展了的老爹,花朵柔声道:“爹,别担心,这里很安全的,你也先休息一下吧。”
“嗯,好。”伴随着竹床响动的声音,花大宝也闭目安心地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呼吸的声音就变得均匀了起来。
他的孩子在身边,他觉得很安心。
看着床上熟睡的几人,花朵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当时小师叔坐在床边哄着自己入睡的心情,那种感觉就似是能消融寒冰的暖阳,让人全身都暖暖的,花朵一想到那人温柔的眉眼和微笑,不觉间眉眼之间全染上了温柔之色。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过得好好的。”
安静空荡的房间突然银光一闪,凭空出现了一匹成人身高,浑身雪白的狼,雪白的毛发,发出浅浅的银光。安静无声地出现在花朵面前的白狼,银色的眼瞳懒懒地看着她,“你明知道这怨鬼林有问题,为何还把他们带过来?”
“嘘!”花朵示意白狼跟自己出去,关好了房门。
“外面的世界,未必就比这里安全,而且,从来没去过村外的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就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在外面的世界碰钉子,还不如暂时放在自己眼前,慢慢让他们学会靠自己的双手生存。”
“哼,随便你怎样,反正我提醒你一句,这怨鬼林可是个不简单的地方,你最好别小瞧了。”对于白狼来说,他要保护的就只是面前这人而已,其他的人,他可不想管半分。
“我会尽快为他们找到容身之所的,不急。”说着,花朵转头看向屋后面那光线昏暗的林子,半眯的眸子里全是幽暗,“不管将来会怎样,我都不会逃”。
“我看了一下,你们花家村在这阵法里似乎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嗯,是的。”
“那到时候……”
“呐,敖大人……”夜色般的眸子失神般地看向远方,“你听过蝴蝶效应没?”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本来的设定是没有我的位置的,但是,现在我却出现在了这里,你知道我的出现,对这里有什么影响?”
“你……”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的白狼,眸子瞬时瞪大。
“修道,讲求的是自然,其实,万物生灵都是遵循着这个规则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指引,妄图去改变别人的命运是要遭到天罚的……你知道修道的人为什么在每一关口都会有雷劫吗?……这就是,天罚……强行违逆天地规则,是要受到惩罚的,天罚下来,是很痛的……很痛的。”
“所以,你以前尽量当一个不存在的人?”
花朵淡淡看了一眼白狼,“我给老爹他们算了命的,老爹的命里是一辈子都逃不开花大熊的虐待的;花云的劫是萧婆婆,她那一身不错的根骨对萧婆婆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修道,哪里又有常人想的那样简单?”
白狼就蹙着眉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思绪越是复杂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值得吗?笨女人”。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说完,花朵转身看向着自家夫郎和孩子睡着的地方,隔着窗户看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口水泡泡直冒的小娃娃,不觉间唇角勾起了一抹安心的弧度。
娃娃的身边,男人正撑头优雅地斜躺着,闭着眼似也已陷入熟睡,一头乌黑的发丝慵懒地垂在身侧,华丽的优雅,安静的温柔。
“以后我不在他们身边的话,敖大人帮我照顾一下他们好吗?”
地上蜷着身子正准备午睡的狗狗尾巴一甩,兀自睡自己的午觉去了。
花朵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是向着院子外面走去,看着这个充满了人气的地方,唇角全是安心的微笑,这就是家,有家人的家。
满意地将这充满了人气的小竹屋打量了好几遍,花朵这才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四张桃木符,咬破了手指开始在上面画起符咒起来,抬手一挥,四张画好的符咒便是准确露在竹屋的东南西北四角。
整个小竹屋,很快笼罩在一片看不见的结界中,未得她花朵的允许,任何鬼物都不能进入这里,这样,老爹他们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
“轰隆隆……”天边突然传来滚滚雷声。
“嗯?”转过身去,花朵就看着天边不知何时静悄悄地飘过来的一团黑云,这是要下雨了吗?
得赶快去湖里捉些鲫鱼和鲈鱼什么的回来,不然大人小孩的营养怎么跟得上?花朵急忙从灶屋里取了一竹编的背篓出来,匆匆往着镜湖赶去。
……
一道道白色的闪电像谁手中挥舞着的一把把利剑,带着要将整个世界划成四分五裂的气势从天上落下,暗沉的世界顿时被一片白光笼罩。雷声滚滚而过。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便纷纷落下来了,“嘀哒,嘀哒……”响声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很快变成瓢泼大雨,那雨猛烈极了,霎时间,空中仿佛神魔乱抛,从那灰蒙蒙的云中撒开千丝万线,渐渐的将天和地给缝合了,雨柱犹如一排排利箭倾斜着射向地面……
本是平静若镜的镜湖,瞬时被这夏日的骤雨打破了平静,倒影的一切美景,全部破碎,变得朦胧模糊。
撑头坐在湖边的大石上的人,就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被湖面氤氲上的水汽模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流过眼角,汇成一道悲伤的水流,顺着眼角落下……
不知何时,眼前的湖面,明明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得破碎不堪,花朵却是觉得自己的头顶的天空放晴了,本是木木的眼珠子动了动,往上转,便看着一把暗黄老旧的油纸扇,替自己遮了一片无雨的天空。
“嗯?”转头,看着熟悉的一抹银白衣衫,被雨水打湿的长长睫毛眨了眨,“哦,下雨了,该回去了……”
带着一丝冰冷的纤长素手,轻轻抚上早已被雨水淋得冰凉的面庞,勾起的食指,轻柔地将那些顺着眼角滑落的水珠拭去,“傻孩子,回家了”。
被伞遮去了全部雨幕的人缓缓抬头,看向那将自己大半身子晾在雨幕之中的人。
“拿着。”面前的人,弯身将手里的伞交给她,将一旁装着几条活鱼的背篓背在身上,然后,在花朵没反应过来之时,轻柔地将她打横抱入怀中,向着回路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的。”
“这样我们可以少淋些雨。”
“哦。”
在男人结实又温暖的怀抱里,花朵转头,看了看身后早已被水汽弥漫的湖面,捏着雨伞的手终是紧了紧,然后抬手,毫不犹豫的揽上男人白皙有没的脖颈,将湿漉漉的头枕在那结实有力的肩上,似梦幻一般叹息一声……
“小师叔。”
男子的步子顿了顿,然后继续安静地往着回路走去。
雷声渐渐弱了,雨点渐渐小了,暗沉的天空,云开日出,重新出现一片明媚的天光。一路上刚刚洗过地草叶晶莹油亮,好象干渴的孩子喝足了奶水一样滋润,舒畅!
早已被雷声吵醒的花大宝三人,看着远远走回来的两人,终是松了一口气,却是看清抱着花朵的墨倾城时,面上的表情愣了一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不好说,就看着他们慢慢地走近,明明是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在他看来,却是一点不违和……
看着自家男媳将自己的女儿公主抱一样抱回了房间,花大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这老人家还是不要管好,转眼看了一眼被“遗弃”在院子里的背篓。
还是给孩子熬些鱼汤喝才是实在的。
那厢,将花朵放在床上的人,不知从哪里取了一张干帕子出来,就弯着腰身,仔仔细细,安安静静地擦着她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妻主大人,要为夫的来帮你换衣服吗?”
“嗯?”正是看着面前的人看得出神的人一愣,摇摇头,“我自己来便好”。
那人伸手,轻轻地触了触她冰冷的额头,微微蹙眉之际也没多说,转身便是出去了,却是在临出门之际,步子顿住。
“下雨了为何不回来?”
正是脱着衣服的人,愣愣地抬头,“我在等人”。
*
曾经,有个老头子,语重心长地对着花朵说过一句话,狐狸这种动物,可是精得很咧,它们很会隐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