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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范天灵看着李涵雍,客套过了,正事也要登场了。屏退了下人,两个人之间也不必再拘泥于什么。范天灵老奸巨猾,即便是李涵雍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在范天灵的眼里不过也是棋子一枚。
李涵雍把自己的布置和范天灵说了七七八八,就算两人是合作关系,但是李涵雍不得不做另一手准备。当年自己的父亲就算因为太相信所谓的兄弟,最后功亏一篑,他可不想成为自己父亲的翻版。
“呵呵呵”范天灵一阵笑,笑的李涵雍有些莫名其妙,“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到,老朽这里能为王爷做的就算打点好。”
“哦”李涵雍挑挑眉,语气里有些不满,但是想到今后还要依靠范天灵,只好放下自己心中的怨气,“朝中诸事还需要丞相大人多打点,今次来没有什么准备,这点还请丞相大人收下”说着,李涵雍从袖口掏出一大叠银票,“京城老字号,通兑通换,无需任何凭证。”
范天灵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以至于李涵雍觉得只是眼睛眨的太快。
“谢王爷了,这边的事情老朽一定为王爷准备好,到时候只等王爷振臂一呼。”
要说的话不过寥寥几句,未免让人起疑心,李涵雍没有在丞相府呆太久。
御书房里,皇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摞到最上面,“曳辰,把这些都拿下去。”
“是,皇上”曳辰挥了挥手里的麈尾,立刻有小太监上来把奏折全部搬走。
“皇上,老奴准备了些去火的甜食,皇上可要来一碗?”
皇帝看了看曳辰,随后笑了起来,“老滑头,上吧,朕先喝上一碗再问你。”
清甜的莲子羮入喉,莲子软糯,羹汤顺滑,小小的一碗,仅能点饥。三五口,已经见底,差人端走空碗,曳辰才在皇帝上边弯下腰,“皇上,雍王爷去了丞相府。”
皇帝不动声色,手中看着的书被翻过一页,曳辰又继续道:“不过去了大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到雍王爷出来了。”
“这么快,看来他们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也是,他们父子两代都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有了经验,自然动作快些。别太当回事,注意着点就成了。”
“可是……”
“好了,朕乏了,你让曳影进来服侍吧!”
曳辰退出去,皇帝的眸子一冷,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曳辰看穿。曳辰出去的时候曳影正好进来,同胞兄弟擦身而过,没有多语,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可是曳辰的心却一颤。当年自己的无能不仅让自己变成了不男不女,就连自己的弟弟也保护不了,心生愧疚,头不觉低的更下了。
皇帝站在那里,看着曳辰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笑,笑得让走进来的曳影不觉得的抖了下身子,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恐怖了。
“皇上,奴才伺候您歇息”尖厉的嗓子,听得皇帝的耳朵不舒服,不过饶是这样皇帝并没有表现出来,点了点头,走到了曳影的前头。
一觉醒来,邬雯婓摸着被饿醒的肚子,让小二送了些吃食进来。正好和回来的李涵雍不期而遇,只是李涵雍易了容邬雯婓一时没有发觉。
李涵雍并没有打算和邬雯婓碰个正面,干脆就在大堂里坐了下来,点了些酒菜。邬雯婓对于这个长相平凡的样貌并没有留意太多,从李涵雍的桌前就这么走过。
嘴角噙起一抹笑,连和自己亲近的邬雯婓都没有察觉,那么这个妆算是一个成功的妆容,只是李涵雍不知道,柜台里的金彩凤已经瞟了李涵雍好多眼,唇角挂着讽刺的笑,山野农夫,不足挂齿。
李涵雍不在的日子里,王太妃起的更早了,每天诵经念佛的时间也比以往也长。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来说,有个家,子孙环绕膝下比做什么皇太后更加来的让她安心和满足。可是李涵雍一连娶了几房都没有一个子嗣,再加上另外一桩让她十分矛盾的事情,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这些年的王太妃身子废的更加厉害了。
“小姐,该用午膳了”阿阮在一旁扶起已经跪了两个时辰的王太妃,时间一长脚都已经麻木了,若不是阿阮扶一把,想来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没什么胃口,阿阮你先扶我去那边休息一下”苍老的声音似乎比前一日更加的无力,阿阮搀上那双干枯的犹如树枝般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画面像是还停留在许多年以前。
注意到阿阮的眼神,王太妃失笑,“我老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小姐,只是……”阿阮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是啊,人家王妃享尽荣华富贵。可我呢,除了担惊受怕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以为成了王太妃会好一些,可是终究一场梦。”
阿阮已经,终究一场梦,原来王太妃看得清楚,“可是……”
“有时候只是成全,并不为结果,只是为了圆他们的梦。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个道理只有撞的浑身是伤才会明白。”
“小姐,还是去躺会吧!”阿阮扶着王太妃到了榻上,安顿好之后转身去取炖在小厨房里的虫草燕窝汤。
炖了一早上的虫草燕窝汤离着老远就闻到了浓浓清香,厨房里的丫头看到阿阮嬷嬷过来,没等她开口便从笼屉里取出了小盅,“阿阮嬷嬷,已经炖好了。”
“嗯”阿阮点点头,“小芳啊,你做事嬷嬷放心的。”
“谢谢嬷嬷。”
阿阮看着眼前的这个丫头,似乎有些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很多的东西不必说明,一点就通,主人要的就是这种通透的仆人。
小芳看着阿阮离去的背影,一张乖巧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冷嘲,一瞬间的功夫又恢复如常,和烧柴禾的丫头又低声说着府中的闲话。
阿阮丝毫没有察觉到小芳的不对,虫草炖的燕窝被端上托盘,送进了王太妃休息的屋子里。
“小姐,喝一点吧!”已经被晾到适口的盅汤送到面前,拗不过阿阮的执拗王太妃勉强的吃了半碗便不肯再吃,阿阮只好劝道:“小姐,就算是为了王爷您也该保重身子,您忘记了上次你生病王爷回来着急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现在比我还啰嗦”受不了阿阮的喋喋不休,王太妃最终还是把剩下来的喝了下去。
其实汤中不仅有虫草和燕窝,阿阮还问着御医讨了一些安神的药加进了汤中,这不,王太妃喝了没一会的功夫眼皮就直往下掉,最后依靠着药力才睡去。
阿阮叹了叹气,阖上门。
趁着邬悠悠睡着,邬文霏悄悄潜出了落脚的客栈。金彩凤看着滑稽,一个两个都这样。
邬文霏顺着人为留下的标记,越走越远,越走远荒凉,心底不禁有些发憷。再走了几步便裹足不前,考虑着是不是要回头之际,空旷的路上吹过一阵风,被吹起的沙子迷了眼。邬文霏伸手用力的揉了几下眼睛,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面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面具人说着大堰国特有的语言,一下子让邬文霏忘记了害怕。不过转瞬蒙面人就又用汉话说道:“未免引人注意,还是用汉话吧!”
“来使是……”邬文霏犹豫着开口,却听到面具人不屑的说道:“你这种级别的还不配问我什么。”
“你……”邬文霏吃了一肚子的闷亏,可是在这种节骨眼上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去置气,沉下要发出的火,“不问就不问,不知来使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任务?”
“你在李涵雍身边也有段日子了,可发现什么了?”面具人并不对打算和邬文霏多啰嗦,开门见山。
“李涵雍似乎是在府里豢养了一群死士,我猜想他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大堂的皇帝也不是吃素的,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以策万全。”
“豢养死士?”似乎这些都在面具人的预料之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当然,李涵雍豢养的这些死士前一阵子被人发现了,凑巧的是我居然在无意中看到了发现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你想想你身子体内的毒。”
面具人不说这个还好,说到邬文霏被迫服下的□□丸,邬文霏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毒,她今日之所受,他日定当百倍千倍归还。
“哼,我当然知道。我落脚的那个大夫家中,应该不似表面那么简单。我甚至怀疑她也在谋划和李涵雍一样的事情,只是,只是她是个女人。”
“女人?”大堰国和大堂国不同,皇帝之位是能者居之。就像前任的皇帝,便是一位女子。“女人也可以是皇帝。”
“你不了解,大堂国和我大堰不同。女子不能考取功名,自然也不能做皇帝,这便是我不明白之处。”
“会不会是李涵雍的眼线?”
邬文霏想了许久,复颜妤对李涵雍唯恐避之不及,哪里会是眼线,这次复颜妤身受重伤差一点就一命呜呼明眼人都知道是李涵雍下的手,如果真的是合作关系,李涵雍定不会把关系弄的这么僵。
“不是”邬文霏很肯定的说,“总觉得那个复颜妤很神秘,还请来使能够动用手中的资源去查一下复颜妤,也许会得到更多。”
“这些不用你教我”依然不屑的口气,“你在京城这些时日我会常和你联系的,你注意好我留下的记号。还有,你身边有个孩子做什么总是不方便,所以……”
“你想干什么?”说道邬悠悠邬文霏的护犊之心警觉起来。
“不做什么,只是觉得你自身都难保,再带个孩子在身边不合适。我们把她带回大堰国,会帮你好生养着,等你凯旋的一日,也是你们母女相见之日。”
“我不同意。”
“这事已经不是你能够做主的了,我们会安排一出戏,做给李涵雍看,让你的女儿正大光明的给我们带走。”
“不……”一阵凄厉的声音响起,邬文霏只觉得血气从丹田涌出,嘴里涌出一股子的血腥味,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被喷出,落在泥地上,乌黑的刺眼。
“哼,你看看你自身都难保”面具人扔下一个瓷瓶在邬文霏的身旁,“这是这次的解药,你快吃了,你看看你的血都黑了,再不快点服下解药,这两天你就要去和阎王报道了。”
邬文霏一把抓过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往嘴里一塞。药丸裹着一些唾液被吞到肚子里,药效很快就开始发作。
“识相点最好”面具人的言语间带着鄙视,“注意观察李涵雍,今天他易容出去你肯定不知道。”
“别胡说。”
“胡说?”面具人瞪大眼睛看着邬文霏,仿佛看笑话一般,“你都从他身边走过,连正眼都没看他。”
“我……”邬文霏猛的想起,今天下楼之后要回房经过一桌陌生人的饭桌前,“你是说……”
“李涵雍不是傻子,不会就这样去联络那些大臣的,以后他出门必定是要易容的,所以你长点心眼。”
邬文霏张了张口,话还没出口,面具人便一个转身,腾挪跳跃间已经离自己有几丈之远。邬文霏看得目瞪口呆,不过瞬息间,面具人就消失在了前头茫茫的树林之中。邬文霏小跑几步,站在林子的入口处,各种高大姿态怪异的树木挡在面前,让邬文霏怯步,带着些许的不甘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