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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双手插着腰,从全身散发出的跋扈架势十足,这样的林夕着实是与初见的那个热情如火的林夕是截然不同的,这副模样也让简林安吃惊了几分。
“你们人多势众,就算将我们屈打成招了,使者想必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更何况,你们放过凶手也对你们没任何好处,指不定哪天他又恶从胆边生,谋害其他人。”
“再者,我是来拜入承天教的,只要我诚意够了,我相信使者定会相信人不是我杀的,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先是挑衅,后是糊弄,欺瞒,这绕是换了三岁小儿都受不了这屈辱,就更别说是使者了。”
林夕的一席话不可谓不对,但是却也有吓唬的成分,不过这却足以让那些存在歪心思的人也起了几分忌惮。
是啊,换作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若是遭受如此的对待如何会不怒?
简林安平静的将在场村民的表情应收眼底,她微微沉思了一会儿,便越发觉得这林夕不简单。
如此清晰的头脑,恐怕不是泛泛之辈,说话井井有条,看上去的模样也并不像是一个山野村夫能有的,倒是有些奇怪。
同样,有着如此想法的并不止简林安一个,韩穆霖的眸光也愈发的深沉,他的一双凤眸里的打量光芒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林夕的身上。
林夕瞧见自己的一番话带来了如此的成果,一双眼眸里也闪过几丝得意,可转过头在看到简林安与韩穆霖的眼神时候,他脸上的神色却又变了几分。
他的面色略显一僵,随后林夕便讪笑着调皮的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简林安和韩穆霖也看懂了他的意思,不过韩穆霖没表达什么就转过了身去,简林安则微微弯了唇瓣以示回答。
“哼,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你们照样还是逃脱不了嫌疑。”
“而且凭什么你们说看阿沙的尸体就让你们看,说不定是你们杀了阿沙后,又怕遗留下什么破绽才想找机会抹除。”
说话的人仍旧是那个小生,小生被人当众如此拆台,面子里子都挂不住,尽管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但是却也忍不住的嘴硬。
七七见了虽有气,但是也不似先前的那般鲁莽,只敢恶瞪了一眼那小生。
罗生本想上去指责的,但奈何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改怎么反驳。
这时候,简林安冷冷的看了过去,眸子的温度冰冷得如冬日里的寒风,她厉着一张脸,神色严肃。
“大丈夫就得不拘小节,一个不快就能让你记恨如此,也可见你心肠不善。”
“你这般肯定人就是我们杀的,又有何证据证明?还是说,你这是心虚,想蛊惑乡亲们不去追查阿沙的死因?”
简林安的眸色淡然,可那一双眼眸却亮若晨星,带着几分历芒,话语字字铿锵有力,如雷声般直击人心,而他那淡然出尘的气质也震住了众人。
霎时间,人群里一阵议论纷纷,商讨的商讨,猜忌的猜忌,总之无不例外的对那小生生了疑。
更有甚者离小生近的村民们直接退却开来,离小生足有一步之遥。
小生脸色顿时就刷白了,面上有因激动而而泛红的恼怒,还有对这一现象的惊慌失措之意,但是这些情绪在村民看来就更加可疑了。
“你,你,胡说!大家,大家不要信他,他,他……”
小生吞吞吐吐着,手舞足蹈的就是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五旬老翁见了立即蹙起了眉头,没过多的思索,老翁就走到了小生的面前,拉过他挡在身后。
“好个外乡人,休要挑拨离间!”
大呵了一句,老翁就气势全开,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他年纪尚小,人情世故皆是不懂,半两力气连个花信女子都敌不过,又如何去残害他人?”
“古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要看尸体看便是,何必同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
说到这里,五旬老翁便看向了其他村民,目光锐利直直的看得那些人不敢直视,最后老翁又冷哼了一声才收回目光。
“你们这些人也是,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真是愚蠢至极!伢子,我们走,这些事咱不掺合了,免得落入口舌!”
说完,老翁也不等他同意就要拉着那小生走,那小生这会嗫嗫嚅嚅的,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没了先前的气势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那老翁许是在村里有着不同于他人的地位,村民们见着老翁要走也不敢阻挠,纷纷退出一条道来,并且没人的脸上敢有不快的表情,一个个皆是默声回应。
“先生,请留步!”
简林安急呼了一声,然后便走出了谷家姊妹的包围走上前去,谷家姊妹起先有些迟疑的,但片刻之后还是跟在了其后。
那五旬老翁或许也没有料到有人会阻止,当即就不悦的折回头,冷声说道:“还有何事?”
五旬老翁语气不善,简林安也只是笑了笑,然后施于一礼,“先生,若是我说我能寻到凶手,你是否愿意来当见证人?”
那五旬老翁也是有些诧异,但很快就站正了身子,那被苍老刻画过痕迹的脸庞上透露出一抹好整以暇。
“哦?你还有这本事?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先生聪慧,我怎敢?实不相瞒,在下曾在府衙待过,会点侦查和仵作之术。”
简林安不卑不亢的说着,并不未老翁的质疑所动容,老翁见了也不禁暗暗点头。
“你这伢子到还算谦虚,比那些个小子好上许多,孺子可见也,如此便随你一去。”
“先生大度。”
“葛老,这样似乎不大好吧。”
丘大妈踌躇的上前,身子微俯,她似乎还有其他话要说,但是因目光徘徊在脚尖,迟迟不敢看五旬老翁而卡在了喉咙里不得进出。
多番得到阻挠,五旬老翁也是怒了,他冷着脸,目光狠厉的看着丘大妈,“迂腐!老朽说话何时这般不管用了。”
“这些人若是真杀了阿沙,我们前去寻出个证据来,他们也没什么可狡辩的,到时候要抓也不迟,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能做出什么手脚来?”
“若是反之,我们冤枉了他人而放过罪魁祸首岂不是会闹出冤孽来?到时候官府来了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丘大妈怎么也聊不到自己的此举会惹来老翁的怒火,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更是难看,她窘迫着脸边想边道:“这,这,葛老所言甚是,如此便要带路如何?”
深知自己惹怒了葛老,丘大妈暗自后悔的同时不禁献起殷勤来,然而五旬老翁似乎不想买帐,直接越过了丘大妈走到了戈木的面前。
“不必了,你我还不敢劳驾,你这小子不错,就你了,带路!”
戈木有些吃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叶芷澜从中提醒,估计戈木或许还会呆愣下去。
“是是,葛老请。”
在戈木的带领下,简林安一干人等便走到了阿沙的屋外,阿沙的家也算是村里最破败的地方,或许是因着钱财都献给了承天教,所以即使窗户破了也没修理。
一到屋外,简林安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进屋时就见一个死相奇惨的男子躺在地上,猩红的液体留了一地。
一些村民们见了脸色瞬时间就苍白了,定力好的还能咽咽口水再看几分,定力不好的就如那小生,立即就跑出屋外呕吐着。
五旬老翁必竟是年纪大了,见了阿沙的死相也不禁颤了几步,眼神闪躲着不敢多看躺在地上的阿沙。
相比于比较镇定的就是简林安一干人等了,简林安在当特工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如今这一幕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因而她在见到这一幕时,只是神色淡然的撇过去一眼,而后便十分镇静而熟练的带上了口罩与手套开始查看起尸体了起来。
韩穆霖面无表情的,眼神毫无波动,叶芷澜和罗坤也是如此,平静得不为所动,七七和罗生差点,咽了咽口水才恢复正常。
围着阿沙的尸身转了几圈,简林安便看了看周围的情景,然后才蹲在阿沙的身旁查看起来。
她用手按压了尸体之后,检查了一下死者的瞳孔,瞳孔倒还算清明,还未曾浑浊,也可断定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十二时辰,尸斑不过刚现,只是瞧上一眼,她便大概能得出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子时到丑时之间。
村民们见了她这副模样
看了片刻,简林安才起身,接过七七递来的丝帕擦拭手指,动作儒雅得好似浑然天成,一些妇人见了也是眼冒精光。
“如何?可有看出个什么来?”
老翁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急切的问了一声,不过这次的语态与先前想必可是友善了许多,估计是也是对简林安刮目相看。
“阿沙的致命伤在于胸前的一刀,伤口深约五厘,长约三厘,行凶的凶器直穿心脏导致失血过多才致死。”
“死者的身上有淤青,和青紫的痕迹,这足以可见阿沙死前与人有过争执,并且他的身上还有两处伤口,分别在于腿部和腰部。”
“这两刀不足以致命,可知凶手起初并没有得逞,而这两刀也不是出其不意,不然也不可能没直接杀死阿沙。”
说到这里,简林安顿了顿,韩穆霖也心领神会的打量众人。
“伢子,你接着说,由此可以推断出什么?”
老翁明显客气了些许,简林安点了点头又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接着又在房间里仔细看了许久。
这个过程虽时间不久,但是对于等待答案的人来说却是漫长的,不过众人都出奇的保持着沉默,几十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简林安走来走去。
半响过后,简林安才走回到了阿沙的身旁,在众目睽睽的期待之下开了口,“如你们所见,阿沙的家里并没有破窗而入的痕迹,那么凶手定是从门口走进来的。”
“阿沙的妻子已死多年,家中只有他一人,但他家家徒四壁,所有的钱财都已不再身上,身无分文,不可能是被人谋财害命。”
简林安的面上是少有的严谨,那如明珠般耀眼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茫,这样的简林安不得不说很耀眼,如同浑身散发着金光般,吸引着人的视线。
“那么现在我来还原一下现场,阿沙起初和凶手定是在谈什么,然后一言不合才起了纠纷,最后凶手拔刀相向。”
“阿沙定会反抗,所以尸首上才会留下青紫的痕迹,凶手两击都没得逞,但是却给了阿沙造成了伤害,阿沙不敌,这才死在凶手的刀下。”
说完,简林安便扫了一眼众人,身上的清冷的气势也瞬间收回,然而即使恢复了儒雅的样子也再没人敢小瞧她。
“对于我所陈述的这些,不知众人可有其他见解?葛先生,您又如何看?”
众人面面相觑着,谁都没发话,先不说他们不了解仵作这一行,就冲着葛老没发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五旬老翁敛下眉眼思考了半会,思量间,他的目光时不时的在阿沙的尸首和众人的身上来回徘徊。
一时间,安静的气氛笼罩在四周,没人言语,也没人有所动作。
约莫过了半刻钟,五旬老翁才打破了这僵局,“小兄弟所言,老朽赞同,只是这凶手的线索还未找到半分吗?”
“葛先生莫急,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这凶手还在村里就定逃不了!”
“先生请看,阿沙的头部上那承天教的焰火标志已被人用刀剜去,这虽是挑衅,但也足以可见凶手并不是很待见承天教的。”
说着,简林安便指引众人看了过去,但是在简林安现在所在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时,她却发现了另一个奇怪的现象。
简林安当即就狐疑出声,轻“嗯?”一声,随后立即说道:“先生请稍等。”
说完,简林安便走到阿沙的尸首旁,从头上拔下了束发的钗子刺进了阿沙尸首上的伤口里。
只见钗子所刺入的地方微微隆起,因着钗子的挑动,隆起的地方愈发的明显,随后简林安一用力,一颗带血的珠子便从伤口中挤出。
简林安拿着丝帕裹住珠子,擦拭了一番,珠子才显现了原样,简林安定晴一看,才发现这只是一颗流珠。
这种流珠是山中非常常见的石材雕刻而成,几乎每个山民的日常的装饰上都会有这种流珠。
见此,简林安便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流珠交与老翁,然后又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