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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龙袍的皇帝细长的眼里满是冷冽的冷芒,他看着地面上跪着身子颤抖的女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挥挥手,半阖着眼淡淡道:“淑妃剥夺封号,降为美人,吴将军剥夺封号发配凉州,望吴美人记住这次教训莫要再犯…”
原本这次的事件,淑妃也算是被利用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在里边的确担任了一个十分而不可少的角色,玉琴与法印都是通过她来接近的陛下,这个惩罚倒也算是格外开恩了。
跪在地上的淑妃脸上的泪珠甚至把那原本画好的胭脂都晕开了,面容里一团花一团花的狼狈模样也让简林安心底微微叹息。
这个淑妃有了这样的案底的话,日后想要翻身恐怕是难了,即使这事不是她主谋,可这件事直接的危害到了陛下的人身安全,怕是短时间内是没办法释怀的。
淑妃心底也知道皇帝陛下此次也算是格外开了恩,美目微垂,羽睫也抖动,声音颤抖着开口:“臣妾谢陛下隆恩…”
神宗看着她这副颤抖着的温顺模样,挥了挥手,淡淡道:“你下去吧……”
淑妃行了礼之后,便应允退下了,而此时屋内便只有她与韩穆霖,皇帝陛下三人了。
青铜的镂空熏炉熏焚着缕缕淡淡沉香,张牙舞爪的挥散在空中,而房内的空气都似乎沉寂了,皇帝陛下的细长眼神里神色幽深如浩海大海,探不清他的虚实。
“慧昭仪是谁…”
半晌后,他才幽幽开口,言语平淡如水,不掀起任何波澜。
简林安闻之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那眼底的幽深神情心底一凛,而后抿了抿唇,抬起了眸子对上了那双细长而黝黑的眼眸,淡淡开口:“西夏大将军秉常手下之人,西夏如今分割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是为梁太后为首支持与大宋开战,另一股却是以西夏将军秉常为首,支持与陛下永为邻好,而慧昭仪便是提前探查到了梁太后那边会有所动作而想阻止这次事件……”
她的话语顿了顿,而后从袖里掏出那一封淡黄色信笺递给了陛下,淡淡开口:“陛下,这是大将军那边拖微臣带给陛下的信,这次微臣能如此快得知此事,秉常将军那边之人马也出了不少气力……”
黄色的信笺上只只是简单的写了四个字“陛下亲启”,笔迹歪歪扭扭的看不出任何更多讯息。皇帝陛下接了过去,把信封打开后,把里边那几页信纸拿了出来,一页一页的开始看了起来。
那封信简林安自然是看过内容的,而里边的字迹也是她仿写的,并故意的把上边的字迹习惯给模糊了,让人根本无从查出是何人而写。
信中秉常把梁太后在大宋的三个窝点都纷纷写在了信里,而后跟陛下说要进行合作,把梁太后从那掌权人位置上拉扯下来,而后只要陛下支持他登基,他便愿意西夏跟大宋永修邻好。
眼前穿着龙袍的男人看完了这封信之后,面上依旧无任何表情,只是往前边走了几步,把信笺的黄色封皮与那白色甚至还带着墨香味的信纸放到了烛台的烛火处,眼神冰凉的看着眼前的信纸被火舌渐渐的吞没而成为了一扑黑色的灰。“紫苑楼,梅香院,韩爱卿,这两处的逆党就交于你了……”皇帝陛下眼眸深沉的淡淡开口。
韩穆霖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微臣遵命…”
简林安看着皇帝陛下那微深沉的脸色,和那把信笺直接焚烧了的举动,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道:“若无何事,臣等就先告退了,此次在捣毁了剩下两个梁太后在开封势力之后,此事应当也能告一段落……”
信纸里将军的势力已经把梁太后在开封的剩下两个窝点给在信里径直说了出来,秉常将军毕竟与梁太后对峙多年,自然是要比她们找这些余党来的容易,而在这几次与梁太后的阴谋之中,她们在第二次粉碎了梁太后在倚花楼的势力,而后在第三次又揪出了酒楼与梁太后埋伏在朝廷中的探子王斌。
甚至在第三次的科将军受刺杀时,当时陛下就已经开始严查这件事时,而开封城内那查户籍信息不详之人便全然的被撵出了城。
而这一次的事,却有秉常将军为了削弱梁太后的势力,而把梁太后埋伏于开封的势力全然的被秉常写信告诉了陛下,而经过这么几轮下来,想来梁太后的势力也应当被肃清的差不太多,西夏在开封的势力也应当肃清的差不多了。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一双眸子淡淡开口:“下去吧……”
简林安与韩穆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而单独在屋内的陛下看到他们离开后半晌后,才缓缓的转过了头,一双眼底满是冰冷的眸光,他的眼神冷冽,挥了挥手,冷笑道:“把长公主带过来…”
他的眸光里满是冰凉,不带任何的温度,一双细长眼眸里也终究不在带有任何眷恋。
底下的人闻之而去,不到片刻便把一袭红色衣裙的长公主给带了过来。
长公主的面色上带着浅淡的笑容,在看到穿着黄色龙袍的皇帝陛下时候,面上柔柔的笑了笑,开口道:“陛下今日叫我过来所谓何事……?”
面容镇定而带着浅淡的笑容,不夹杂任何额外情感,而那与眼前陛下有着八分像的细长眉眼里也满是漆黑与深沉。
穿着龙袍的男人闻声回头,细长眼神里在看向她时,终无任何波动,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看着她开口,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般的平静。
“你竟想要朕的命,你竟和这群西夏人勾结在一起,想取朕的性命,呵……”
他的眼神里满是讽刺与冷冽,在无上一次一般的温和,面容里那冰冷与陌生的态度也让眼前的长公主面色瞬间变了。
她张了张口,面色瞬间软了下来,一双细长眼眸里带着几分惊疑的开口:“陛下为何如此说,陛下难道不记得了陛下的命都是我用命换回来的吗,虽然我是很想要这皇位,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取陛下的性命……”
她抿了抿唇,整张脸也沉了下来,就似是不欲辩驳一般,而那细长眼眸里也闪过几丝盈盈水光的委屈神色,牙齿也紧紧的咬了起来。
眼前的陛下看着这一幕,冷笑了几分,紧紧的盯着她,看着这一副让他十分熟悉的表情,却是从头到尾都不为所动,若是在以前,恐若胞姐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定然便是心软了吧,定然会记起那从小到大长大的情谊,便不舍得在说重一句话。
可如今却不一样。
他的见状眸色更是冰凉了几分,就算是这样的委屈神情也让他心底再也无法掀起一丝波澜,他神色冰冷的开口:“证据确凿,难道长公主还想跟上次一般抵赖不成,原本上一次你的行为便足以致死,可你拿捏着朕对你的心软而为非作歹,甚至自己落水而陷害慧昭仪,跟西夏人勾结到一起想取我性命,长公主啊长公主,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下去……”
他的话语顿了顿,漆黑如墨般的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缓缓的端起了旁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微微的斜了斜眼,看到后边的那跪在地上,面上表情已然僵硬的女人,心底最后一丝眷恋也终于随风而去。
他不欲在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着那熟悉的眉眼,与小时候那爱护他,站在前边护着他,甚至在他在冬季落水时都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他而自己落下病根的胞姐,心底却又钝钝的疼的厉害。
他的眼眶微红,唇角却泛起一抹冰凉的笑,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自嘲道:“真是厉害啊,这样的一个位置竟然能让胞姐与外人勾结来取朕性命,若真想取朕性命,当时你大可不必跳下水去救朕……”
底下一片寂静,甚至只能听闻到后边女人那并不平静的呼吸声。
沉默的等了半晌,两人却是谁也没有说话,而穿着龙袍的男人见状却只是淡淡的阖上了双眼,挥了挥手,眼眶微红的淡淡开口:“朕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此次当真是原谅不得了,桌上青瓷瓶里的东西,你喝了吧……”
青色的瓷瓶树立在桌上,万分明显,青色的小瓷瓶上勾着青色的繁复花纹,被红色盖密封住,而这个瓷瓶里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内心自然是一清二楚。
底下的女人没有犹豫,只是起身紧紧的握住瓷瓶,没有丝毫犹豫的灌了下去,而后淡淡开口:“陛下日后自己保重,查案子的简大人是个有能力的,梁太后已经注意到了他,日后恐怕这简大人得多防着些了……”
她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算是神医也是回天无力,因而也就不在挣扎些什么,也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怕是别想坐上那个位子了,因而这些话也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穿着龙袍的男人瞳孔微微缩了缩,而后挥了挥手,淡淡道:“下去吧,这半月,朕不会亏待你……”
他的话语顿了顿,而后缓缓阖上双眼,嘴唇微动,开口道:“来人,带下去!把史官带上来…”
“是!陛下”
史官?
底下跪着的女人眼神微微一凛,忽然猛的抬起了头,眼神里闪耀着不可置信的眸色,她喃喃的张了张口,眼眸里满是震动的开口:“陛下,不管我做了何事,可我依旧是胞姐,难道你……”
她的话语顿了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声音颤抖的开口:“难道你真的狠心道连我的存在也要抹去?如今我已经只剩半月性命,无法在威胁到你的皇位!”
可那男人只是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她,甚至她还没等他说话,便被外边的人给拖了下去。
他听着那女人越来越远的喊叫声,原本紧紧攥成拳的手也松了开来,修长的手心里只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血印。
“陛下,史官带到……”
外边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圆领常服的官吏被带了上来,在看到陛下之时,面容上满是恭敬的低着头匍匐在了地上,认真开口:“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后,只听上边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声音:“平身…”
官吏拍了拍袍子恭敬的开口:“谢陛下…”
等他起身后,眼前的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陛下才忽然转过了脸,一双眼睛锐利而深沉的刺了过去,看到那边官吏的带着几分疑惑的模样时候,淡淡开口:“今日找你过来,你可知是因为何事…?”
话语清淡而冰冷,带着几分淡淡的冷冽的寒气,让底下的官吏的身子一下就颤抖了起来,他诺诺的开口:“微臣不知,还望陛下告知…”
眼前穿着龙袍的男人转过了头,眼神深沉的看着他,淡淡开口:“长公主逝世于元丰八年,追封惠和大长公主,你可听明白了…”
底下的史官猛的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惊讶,甚至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可在看到眼前男人面容里的神色时,直愣愣的点头,开口道:“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改……”
穿着龙袍的男人面容平静的点了点头,而后也没有在说什么,便径直的让他离开了,而这一场从江宁开始的一连串的四个大案子也终于在此刻划上了句号。
简林安和韩穆霖在半月后听到了那宫墙里传来的长公主病逝的消息时,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只是传来了一个消息说病逝,可却并未在听闻有任何其余的消息,仿佛是陛下似乎特地是想让这个消息压下去一般,也没引起多大的讨论,而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在讨论关于长公主的所有事。
长公主这个名称似乎就随着史官的那一句“长公主逝世于元丰八年,追封惠和大长公主”而寥寥的画上了一个句号,没有人去质疑为何史官要如此记载,就仿佛她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早已过世的长公主一般。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罗坤也颇为有些奇怪的转过头来问她,问她为何陛下要让长公主死于元丰八年,而不是熙宁一年。
简林安想了半晌后,那双眸子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惆怅,轻描淡写的开口:“也许陛下只是想把长公主在元丰八年前的美好时光给记录下来吧……”
那些真相被撕开后的赤裸真相,又有几个人愿意去面对呢。
罗坤闻言,有些怅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大家也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么一个活的轰轰烈烈的长公主,仿佛她真的是随着陛下的记忆生命被终止在了那最美好的元丰八年。
大家从陛下的态度中,也自然看到了陛下的态度,闭口不提长公主,就算是有旁人问,也不过只是装傻的回这么一句话。
“长公主不是早就病逝在了元丰八年了么?你记错了吧……”
如此打哈哈的糊弄过去,而这件事也让简林安颇有一些怅然,原来这就是历史。
在这件事过后,她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日子,甚至想起来都有些恍惚,梁太后的这一连串的阴谋在长达大半年之后,似乎也终于被粉碎了。
而她们也终于从熙宁一年来到了熙宁二年,盼来了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
到了过年的日子里整个空气里都仿佛充满了年味,外边也终于张灯结彩的有了一些现代过年没有的味道,大雪一片片的飘落,让整个开封都被大雪覆盖了一层层的漂泊的白,厚厚的雪踩上去甚至便能看到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府内早就备好了年货,贴好了对联,甚至把她远在庐州的便宜爹都接了过来,而此时,就连府外也贴了一个大大的福字,看上去竟然让她隐约的感受到几分老北京的胡同巷子味道。
而这样温馨与孤寂交织的感觉却让她此刻心内百感交集,不知不觉她就这样来到古代如此之久,甚至在这里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家人,甚至说话都慢慢的越来越融入了进去。
简林安站在院外边听着那里边传来的喧闹声,和那一片片晶莹飘落的雪,心底却是一片复杂而惆怅,可忽然,忽然听到后边传来了一声清冷而又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让她一下有些微发愣。
“天冷,回屋吧。”
语调虽冷,可话语里却是止不住的温和关切味,她有些惆怅的回头,却看到披着厚毛藏青色披风的韩穆霖站在树下,一双凤眸定定的看着她,眸色里带着温柔和关切。
黑色的绸衫上精致的勾勒出金边,藏青色的狐裘袍衬得他整个人身姿修长如玉,精致的眉眼就仿佛是那天上谪仙一般让人一眼便沉沦下去,而那双漆黑如墨般的凤眸此时眼底的光芒也让她几乎挪不开眼的陷了进去。
她愣了半晌,而后唇角却是止不住的上翘,拢了拢衣袍,跟着他进了屋。
也许其实在这里也不错吧?
而此时也终于有了一个片刻的平静时日,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不久后,却有着更奇怪之事等着她们。
------题外话------
这几天的三章都写的没什么感觉。暂时这个西夏整个篇章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是另外一个大案子了,其实算不上太满意,感觉后面的三章没写好,自己也写的没什么感觉。
特别是皇帝跟他姐姐之间,写的非常非常没什么感觉,日后有时间改稿的时候,会把这边一起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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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故事是跟蛊毒尸人有关,是我自己最想写的一个故事。